他摸著那幾根羽毛和紅蓮,嘴角控制不住勾了起來,心道:原主也喜歡紅蓮和羽毛?怪不得我會穿到他身上。

他因為出生就有紅蓮刀伴身,對紅蓮有一種特殊的情感,至於羽毛……誰知道呢,反正天生就對有羽毛的動物情有獨鍾,尤其是紅色的羽毛。

他把面具戴上,只露出下半張臉,沒了令人驚豔的眉眼,下頜骨到肩頸那優美利落的線條反倒更引人注目,尤其那面板,白皙柔潤晃眼得很,任誰一看都知道這是個頂尖兒的美人。

偏偏美人自身毫無自覺性,他打量自己一圈後,得出個結論,“帥!爺這副裝扮一定很能吸引姑娘!”

司昆:“……”

孔維:“……”

不,你吸引的應該是和你一樣性別的人。

倆小孩同時轉開視線,絕對不承認剛剛有一瞬間竟然覺得這人還挺好看。

三人收拾妥當,便出發往山下走。

謝危手裡捏著一枚金紅色的鐲子,那鐲子形狀很漂亮,是一根金紅色的羽毛首尾相接形成的,上面還有一股很純粹的火靈力,比他自身的火靈氣還要純粹得多。

他捏著鐲子一邊走一邊若有所思。

這鐲子是他翻找面具時從面具旁邊找到的,也是枚儲物鐲子,剛開始他並沒在意,可無論他試了多少次都打不開後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輸入一股靈力,鐲子上浮現出一個複雜的符篆,需要他結出同樣的符篆法印才可以解開,可他翻遍原主記憶也沒這枚鐲子的存在,更遑論法印了。

“什麼玩意?”

謝危一臉的疑惑,這就像一個密碼箱一樣,他直覺裡面存著對原主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但就是解不開,急死個人。

他無奈的搖搖頭,隨即把鐲子戴在了手腕上,想著等以後有機緣了再慢慢開啟它。

倆小孩不遠不近的跟著,同樣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不對勁,”孔維用一隻小翅膀摸著下巴,一臉深沉,“這副樣子,怎麼有點像是以前?我都多久沒見他這樣了,還以為他去合歡宮後就變了,怎麼又變回來了?”

司昆斜睥他一眼,那意思——你在說什麼驚天大鬼話?這貨以前不就是這副樣子?

孔維不屑的嗤笑,“我倆可是從小長到大的,你懂什麼,他小時候可比現在討喜多了。”

司昆冷嗤,“妖媚惑人,一丘之貉。”

孔維:“……”

倆小孩又打在了一起,勢要分出個你死我活。

謝危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倆只崽給扒拉開,又是一通揍屁屁,捂著抽疼的太陽穴指著他倆怒吼,“你倆一個給我走前邊一個給我走後邊!不許再互相瞪了!聽到沒!還瞪?看路!”

於是孔維迫不得已走在了前邊,司昆走到謝危後邊,一邊不著痕跡摸了下火辣辣的屁……臀部,一邊眼神火辣辣的瞅著謝危的臀部,心道:今日之恥,本君日後千倍奉還,遲早也要讓你體會下本君的疼!

謝危只覺兩道熾熱的眼神盯在自己背上,心中還想著小崽子挺記仇,有本事就來報吧,他受著就是,沒本事一邊兒去。

卻是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走著走著,前邊遠遠的已經能模糊看到一點田地的蹤影了。

孔維興奮的拍了拍翅膀,剛要加快速度衝過去,突然“啪嘰”一聲踩到了什麼。

低頭一看,是一隻吱哇亂叫的田鼠,他踩到的是尾巴。

孔維嫌惡的退開幾步,抬頭再去看,卻見不遠處還有幾隻田鼠的蹤影。

謝危皺了下眉——怎麼感覺這些田鼠不太怕人?

一大兩小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越靠近田地,田鼠的蹤影越多,甚至野雞、野兔、鳥雀,小型野豬也隨處可見,那片所謂的“田地”也現出了真身。

田地裡種的的確是莊稼,只是莊稼長勢都不太好,蔫蔫的一大片,多半已經被各種動物啃完了,大半莊稼倒在地上,腐敗的花葉氣味撲鼻而來,田鼠和蝗蟲的蹤影隨處可見,土地乾裂得都開縫了,雜草更是隨地亂長,就像是荒廢了很久一樣。

可明明現在正是春耕的好時節。

而且那麼大一片田地,竟然不見一個人影。

入目所見的屋舍竟也都破破爛爛的,現在明明都午時了,竟也沒一點菸火氣息。

可要說沒人住,這裡還是能看到有不少新鮮的腳印的,還有柴火在地上拖拽的痕跡,牲畜散落四處雜亂的羽毛等等,但卻偏偏沒有一個人。

倒是地上屋頂上到處都有一些新舊交疊的,火燒過的痕跡,大大小小都有,就好像降落過一場小型的流星雨。

不太對勁。

謝危謹慎的叫住了孔維,“你到我身邊來,小心點。”

孔維看他一眼,這次竟然罕見的沒反駁什麼,乖乖走到了他身邊。

司昆皺著小臉左右看了看,似是也覺得不太對勁,然而還沒等他克服心裡的障礙離謝危近點,謝危已經轉過身來,一手一個拎著後衣領將兩小隻拘在腿邊護著,一臉凝重道:“別亂跑,情況有點不對。”

司昆僵著臉整理著被弄亂的衣領,眼神幽幽地瞅了眼謝危,見他嚴肅繃直的唇線,難得沒吭聲。

一大兩小一臉警惕的走進了村子裡,謝危循著地上的腳印一路往前走,直至走到村後頭某個拐彎處,前方漸漸出現了一點人聲。

謝危皺了下眉,沒有貿然靠近過去,拎著倆小隻原地一個起跳直接落到了一處屋簷上,眯眼朝著前邊看去。

前方一座小祠堂前擠擠挨挨的都是人群,中間是一個修士打扮的青年,身上穿著一套青藍色的長衫,外罩一件白色薄紗,頭上束著紫玉龍冠,打眼一看還真有種仙氣飄飄的感覺。

他周圍站了不少人,一個個看著面板黝黑又粗糙,身邊都帶著一個或幾個孩子,形容佝僂衣服破爛,各個面黃肌瘦,像是好幾天沒吃過飯似的,有些人的頭上身上還有大大小小新老交替的傷口。

然而他們看著前方“仙人”的眼神卻很是灼熱,像是看著改變命運的唯一機遇。

就有點瘋狂的感覺。

謝危若有所思,“育兒所招人?”

倆小隻僵了僵,抬起一雙死魚眼幽幽的看著他。

謝危完全不為所動,頂著兩小隻“看死人”似的目光真誠的問:“我之前就是想著哪裡的門派招人就把你倆塞進去,畢竟你們是無親無友資質很好的孤兒,去門派發展總比跟著我好,對吧?”

倆小隻:“……”

他倆一時搞不清謝危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只是那麼一晃神的功夫,謝危已經拎著倆小隻飛到了那邊。

邵元清是出來歷練,順帶來柳炎村給自家門派卿耀門收徒的。

畢竟是大門派的核心弟子,平日接觸的都是體面人,和這麼一群衣不蔽體骨瘦如柴的村民接觸了一會,邵元清的心裡已經很不耐了,表情也從一開始的微微帶笑變得一片麻木。

“骨齡十歲,沒靈根,不能去,下一個。”

將戴著手套的手從面前孩童的手腕上收回來,也不管小孩和家人臉上瞬間湧上的絕望,他冷漠無情的繼續測試下一個小孩的靈根。

一個女孩顫顫巍巍的上前,一臉期待又惶恐的將瘦不伶仃的手腕放到了仙人面前的桌上,她身邊站著的父母深吸了一口氣,嘴唇都緊張的顫抖了。

邵元清一臉若無其事的捏住了小孩的腕脈,三息之後面無表情的宣佈:“骨齡八歲,沒靈根,下一個。”

女孩眼裡的光瞬間就破碎了。

她被失望的父母略顯粗暴的拉到了一邊。

一邊冷酷無情的宣判還在繼續。

“骨齡七歲,沒靈根,下一個。”

“骨齡八歲,五靈根,勉強湊合吧,先一邊站著,下一個。”

連續三十多個小孩,有靈根的也就兩個,還都是五靈根,剩下的都是沒靈根。

村民們臉色都不太好,但奇怪的是,他們眼裡的光並沒破碎,像是早已有了另一條出路,一些人的目光若有似無的望向了祠堂。

祠堂臺上,一條蛇形的石像盤踞在那裡,嘴唇微張,蛇信微吐,三角形的腦袋居高臨下微微垂著,竟是從一條猙獰的蛇上看出了一點慈眉善目。

村民們看著看著,像是被那蛇像給感染了,緊張的情緒慢慢放鬆了下來。

整個村子只有三十五個十歲以下的小孩,邵元清心裡數著數,當最後一個小孩的手從桌上離開時,他頭一抬正準備說話,桌上突然多了四隻手……爪?

一隻五歲小孩胖乎乎白嫩嫩的手,一隻毛絨絨的翅膀,這兩隻手正被兩隻一看就是成年男人的手牢牢按在桌上。

這兩隻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手形優美又好看,一點都不像村裡人那幹慣了農活後粗糙乾枯的手。

他下意識一抬頭,霎時間瞳孔一縮。

面前站著一個頎長清雋的紅衣男子,半邊精美的羽毛面具遮住他的上半張臉,更顯得下頜骨到肩頸的線條利落又優美,一看就是很驚豔的美人骨相。

他微微低著頭,一手提著一隻幼崽的爪子按在面前的桌上,薄薄的唇線扯開一抹飛揚的笑,一瞬間宛如烈火開花,整個世界都明亮了起來。

他笑著說:“勞駕,託個孤,給他倆看看靈根?”

邵元清的呼吸都有一瞬間的停頓,眼珠子都凝住了。

司昆和孔維黑著一張臉,還在忙著掙脫謝危的手腕束縛,掙了半天都沒成功,兩雙眼睛看死人似的盯著謝危——殺了你啊!

謝危完全不為所動,繼續添油加醋,“他倆無親無故,不用擔心後遺症,沒人上門找你們麻煩,資質還很出色的,不信你試試?”

司昆:“……”

孔維:“……”

宰了你信不信啊!

邵元清後知後覺回過了神,喉結上下吞嚥了兩下,艱難的把目光從謝危身上移開,神思恍惚的低頭看向桌上的四隻手……爪。

他深吸口氣,脫下手套,顫抖著伸出手,搭在了……謝危手腕上。

謝危:“……”

什麼情況?

邵元清一臉認真的握住謝危的手腕,像是捧著某個珍貴的寶物似的,他抬起頭,看著謝危真誠的說:“這位師弟根骨絕佳,靈根超凡,在下卿耀門掌門座下弟子邵元清,修為元嬰,師弟有意入我卿耀門門下嗎?”

說著,還在謝危手腕面板上暗示性的輕輕一摸,嘴角挑起個自以為很“邪魅”的笑。

謝危:“……”

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件事:

所以勞資這是託孤不成,反而被調戲加潛規則了?

他默了默,忽而唇角輕輕一勾,笑容逐漸猙獰。

第10章

最近剛被兩個人加小孩鄙夷過靠魅術惑人,甚至原主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死,謝危對於“調戲”這個詞可謂是敏感到了極致。

因為長相的原因,在地球時他身邊不缺追求者,同性異性都有過,但他本身的氣質太過彪悍,加上實力出眾的原因,還真沒人敢當面調戲他。

敢出手的都被他揍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