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花果山，妖皇之怒！

花果山，是孫悟空的降生之地，同時也是這位妖皇在人間的妖族王國。

這兒有高山巍峨，有清泉甘冽，山中繁花似錦，四季如春。

有著吃不完的野果嫩葉，享不盡的瓊漿玉液。

在唐三藏的印象裡，這兒應該是眾獼猴的樂土，是妖族眾生心神嚮往的世外桃源。

可當他騎著白龍終於抵達花果山時，眼前的一切卻與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這兒……真的就是傳說中的花果山嗎？”

落地之後，唐三藏看著周遭的山林，不禁陷入了疑惑。

若不是遠處的東海驚濤拍岸，他都懷疑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放眼望去，整片花果山滿目瘡痍。

一座座妖族洞府皆被夷為平地，漫山遍野的參天果木悉數枯萎凋零。

所有的河流、溪水、甘泉也盡數乾涸。

原本靈氣充沛的蒼茫大地，已化作了成片的焦土，死氣沉沉。

周遭的空氣中也盡是陰風陣陣，淒厲的鬼嘯之音響徹不絕。

如今的花果山，像是受到了某種神明的詛咒，喪失了所有生機。

“花果山……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對此，白龍也感到很詫異。

以前他來東海遊玩時，也曾遠遠觀望過這座妖族國度。

五百年前，這可是連神仙都無比羨慕的仙府寶地啊！

當時這兒鳥語花香，漫山遍野碩果累累，無數的猴子猢猻在這兒安居樂業，好不逍遙快活。

可時過境遷，曾經繁盛至極的妖族王朝，卻已淪為廢墟……

“小白龍，去東海尋你的父王吧，我得先與那妖猴談一談。”

審視著宛若廢土的花果山，唐三藏朝白龍說道。

因為東海上空，此時正盤旋著四頭長達百丈的巨龍，注視著遠道而來的他們。

這四頭巨龍正是四海龍王，也是人間海域名義上的君主。

“那妖皇現在情緒似乎很不穩定，聖僧切記小心！”

小白龍點點頭，留下一句關心的話語後，隨之騰空離去。

對此，唐三藏心裡不禁一暖，隨後也走向了花果山深處。

嗚嚦嚦！……

越往花果山深處走，那淒厲的鬼嘯之音也變得越發瘮人。

而唐三藏腳下的焦土，不知覺也變得白骨森森。

這些白骨，都是山中猴妖的屍體，或者說是孫悟空的子民。

他們也不知死去了幾百年，大多骨骼不是已經風化破碎，就是半掩埋在了塵埃中。

而讓唐三藏感到不對勁的是，這些骸骨都是成排成排的出現。

看起來並不像是純粹的戰死，更像是被他人集體處決。

一時間，他的眉頭深深皺起。

只因陰風肆虐間，他看到前方有大量的陰魂飄蕩。

那些陰魂，是一具具猴妖的魂魄，也是這腳下白骨的主人。

他們的雙眼空洞無神，虛無的身軀隨著陰風在花果山內外滿目目的的漂泊。

時而發出陣陣長鳴，時而淒厲鬼嘯。

為了讓自己的子民得以永生，當年孫悟空曾大鬧冥府，將所有猴子猴孫的名字從生死簿上抹除。

但這種永生，如今卻成了詛咒。

那些在生死簿上被除名的猴妖，當他們肉身破滅後，魂魄墮不得地獄，入不得輪迴。

只能漂泊在這片曾經的故土中，淪為了孤魂野鬼！

在這些亡魂的注視下，唐三藏步步前行，沒多久就看到了一座洞府，上面赫然刻著一行楷書大字：

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

水簾洞！

這兒，就是孫悟空的洞府所在之地了！

只不過，如水簾自洞口垂下的瀑布已經不復存在，周遭的溪泉也盡數乾涸，看起來落魄衰敗。

“猴兒們，孫爺爺我回來啦！”

“來，喝酒，喝酒！讓我們一醉方休！”

“喝完了這杯，咱們就去山裡摘桃，去水中嬉戲，悠哉快活！”

“可我的孩兒們，我已經歸來，為什麼你們卻都已離我而去……”

這時，一陣神神癲癲的猿鳴從水簾洞中響起。

時而笑聲陣陣，時而悲苦欲絕。

當唐三藏進入洞府內部時，卻看到孫悟空正獨自一人坐在王座上，孤獨地喝著果酒。

他的周圍飄蕩著無數猴妖的陰魂，可他們雙目空洞，以至於孫悟空每每與他們說話，換來的都是無聲的死寂。

此時的他，早已沒了先前逃出五指山時的意氣奮發，更像一個失意落魄的酒鬼。

“凡僧……你怎麼跑這來了？”

這時，孫悟空聽到了旁邊的動靜，醉醺醺地抬起了頭，雙眼早已一片通紅。

即便如此，他還是第一眼認出了來人。

“悟空，這花果山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唐三藏微微皺眉，對眼前的這一切倍感莫名。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我的王朝已經滅亡，我的子民已盡數淪喪，就剩了我孤身一人……”

“在我被鎮壓五行山下後，玉帝佬兒又發動了天罰滅世……將我猴族一脈趕盡殺絕了！”

聽了這話，唐三藏心裡猛地一顫。

以這醉猴的意思，莫非在他落敗之後，天庭又對花果山進行了一次徹底清算？

而今花果山草木衰敗、山泉枯涸、妖猴族群淪為孤魂野鬼，也都是拜玉帝一手所賜？

不過，這倒也挺符合玉皇大帝的作風。

當時李世民如果戰敗，那麼大唐帝國的下場，恐怕比花果山也好不到哪去。

“凡僧，我不知你來這有何目的，但來都來了，且陪俺老孫喝喝酒罷！”

唐三藏還想再問些什麼，可孫悟空已經將一罈果酒丟了過來。

對此，唐三藏沒有拒絕，只把佛門清規拋去了一邊，將那壇中美酒一飲而盡。

“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喝完了酒，唐三藏擦了擦嘴角，隨即再問道。

花果山被毀，子民盡墨，他可不認為這位蓋世妖皇會就此善罷甘休。

“怎麼做……我還能怎麼做呢？”

孫悟空回過了頭，看向了那滿眼無處安放的孤魂。

“花果山的猴子猴孫，是俺這輩子最看重的珍寶。”

“為了他們，我可以逆天而行大鬧冥府，也可以卑躬屈膝向天庭俯首稱臣。”

“只要能讓我的子民安居樂業無憂無慮，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孫悟空的眼中，浮現陣陣兇光，那滔天的殺意在這一刻再難自控！

“偏偏玉帝不肯給我退路，非要將我猴族眾生趕盡殺絕，逼得我不得不向天宣戰，不得不打上那三十三重天！”

“如今，玉帝又滅了我的國，屠盡了我所有子民，將我變成了孤家寡人！”

“我已沒什麼好失去的了，更沒什麼值得在乎的了！”

“既然如此，那就讓五百年前的那場神妖大戰，再度上演吧！”

話落，孫悟空眼中的頹色一掃而空。

在那滔天的殺意中，他一步邁出了水簾洞，看向了那暗無天日的蒼穹。

“玉帝佬兒，五百年前我向你宣戰，你卻在凌霄寶殿中閉門不出！”

“如今，你難道還想再躲下去嗎！！”

孫悟空咆哮著，竟再度向天庭發起了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