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徒弟個屁啊!敢對小師叔動心思,我揍死你個不孝徒弟!

應玄羽怒氣衝衝道:“我這就去告訴少宮主!”

司昆幽幽瞥他,“我記得你在後山那顆老樹下埋了幾壇一百多年的好酒,你還想要嗎?”

應玄羽……應玄羽心疼地扭曲了臉,硬是梗著脖子道:“不想要了,我就要告訴他!”

為了小師叔,拼了他丫的!

他這般憤怒,司昆倒是疑惑了,“你和他非親非故,之前明明還贊同,為何現在又阻止?”

應玄羽被問住了,一時呆住,“我……我……我……”

這這這這該怎麼說?

司昆眯眼,想起之前謝危和應玄羽說讓他以身相許的事,腦海裡的警鈴一瞬間響起,“你……是對他有意思?”

應玄羽眨了眨眼,一時想不到其它說辭,乾脆豁出去了,“是!我就對他有意思!所以不准你靠近他!”

這話一落,空氣突然陷入一片寂靜。

司昆神情驟然一冷,眼神幽幽地看著他,瞳孔裡泛出一點淺淺的藍意。

那是他真正生氣的預兆。

應玄羽也不甘示弱,為了小師叔不再被惦記,也是拼盡了全力。

兩人劍拔弩張的對視著,誰也不肯先退後一步。

就在這一片寂靜之中,身後幽幽地響起一道聲音,“老實說,這種別人為了我打起來的場景還真特麼糟心。”

兩人齊齊一僵,豁然回頭。

謝危不知何時蹲在他們身後,一手撐著下巴,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頗有點牙疼似的抽了口氣,“你倆好歹也是師徒吧,怎麼處得像個仇人似的,消停點行嗎?”

應玄羽呆呆地看著他,眼眶突然就紅了。

司昆嘴唇一動,微有些僵硬地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謝危想了想,道:“從你們挖酒那裡來的。”

司昆微不可查地鬆出一口氣。

謝危看了眼應玄羽,一瞬間便猜到了什麼,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走上前去輕輕一拍司昆的肩膀,道:“你師尊不是對我有意思,我之前的身份和他認識,他是認出我了,不想你離我過近,在保護你呢,我之前的身份有點敏感,貿然暴露會引來大麻煩。”

司昆怔了怔,看向應玄羽,“他所說是真?”

應玄羽抹了把臉,勉強抑制住激動的情緒,道:“……自然……是真的。”

司昆眉心緊蹙,心裡疑惑更重,“你到底是誰?”

謝危仰頭望天,半晌才道:“我不方便告訴你,等時機到了,你自會知道。”

司昆心裡一瞬間湧上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覺。

喜歡的人和其他人有了不能對他說的秘密,這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糟糕透了。

他站起身,道:“你們想必有話要談,我先走了。”

他身影一閃,轉瞬掠到遠處,幾個閃爍便消失不見了。

而就在他消失的下一刻,應玄羽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下抱住謝危撲到了他懷裡,張嘴就嚎啕大哭了起來,“小師叔……是你嗎小師叔?是你對不對,嗚嗚嗚我想你了……所有人都很想你……”

他哭得像個離家之後受盡委屈終於見到長輩的孩子,又是抽噎又是打嗝,完全沒了一點一宗之主的架勢。

在這一刻,他只是那個被小師叔一手帶起來的孩子。

自師尊羽化,他和師弟們就一直是小師叔來帶了,關係之親近,堪比師徒父子。

那一場磐月神宮之行,太.祖華尊被困,明尊隕落,萬劍宗一時損失了兩位大乘,宛若失了頂樑柱,還要遭受被明尊屠戮的其它五宗相逼壓迫。

他被迫挑起大任,逆境之中被逼到極致晉階大乘,終於穩住了萬劍宗第一仙門的地位。

這麼些年他矜矜業業地當這個掌門,養徒弟,震宗門,懾仙門魔門以及妖族,早已是疲憊不堪,可身後沒有他能依靠的存在,他只能靠自己,千般苦萬般痛獨自嚥下,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只管修行不問他事的單純之人了。

如今見到久違的長輩,還是最敬愛最想念的長輩,他頓時整個心態就崩了。

去他的責任,去他的身份!

只想不管不顧在最信任的人懷裡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他哭著道:“我把你的小奶龍養得很好,我就等著你回來誇我,小師叔……我想你了啊……”

謝危任他抱著,抬起手輕輕地回抱住他。

他仰起頭看向天空,日輪初升,萬丈光芒灑落大地,驅散夜晚的寒涼,帶來溫暖的陽光,新的一天正式開始了。

他眨了眨眼睛,眼眶也有點紅,他輕笑著說:“我也想你了,小羽兒,這些年辛苦你了,萬劍宗……很好。”

只這一句肯定,剛剛穩定的心緒又再次崩塌。

應玄羽差點哭得斷氣。

嘴角卻是笑著的。

回來了啊……

回來就好。

回來就好啊!

小師叔,歡迎回家。

第76章

應玄羽不知哭了多久才停下來,眼睛都跟著腫了。

謝危就這麼任他一直抱著,時不時拍拍他肩膀,像安慰個小孩一樣。

直至應玄羽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謝危微笑著拍拍他,“哭夠了?”

應玄羽回過神,也覺得剛剛哭的有點丟人,還好周圍的人早被他遣退了,並沒人注意到這裡的情況。

他慢吞吞從謝危懷裡起來,抹了把眼淚,後退兩步,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謝危笑道:“怎麼?我臉上長花了?”

應玄羽看了好半晌,才緩緩道:“原來小師叔長這樣啊……明明挺好看,為何之前非要戴個面具?”

謝危幽幽道:“為了躲某個坑崽的人啊。”

這事司昆說過,應玄羽一瞬間想起來,他這時才反應過來面前這人合歡宮少宮主的身份,還頗有點不敢置信,“原來小師叔竟是魔主和妖王的兒子,師祖他老人家知道嗎?”

謝危望天,“當初我就是突破時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被他一路拎回來強制收徒的。”

應玄羽:“……”

行叭,這上一輩的人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謝危想了想,又道:“你不讓你徒弟接近我,是為了怕我不慎暴露身份?”

應玄羽張了張口,一時愣住。

這……小師叔看樣子是不知道混賬徒弟對他的心思,這要是知道了,會不會影響他們的關係?

算了,還是先瞞著,給徒弟那邊再說道說道,最好讓他自己打消這念頭。

他乾笑一聲,“是……是這個意思……”

謝危疑惑地看他一眼,敏銳地察覺他似乎瞞了什麼事,但出於對師侄的信任還是沒多做計較。

他嘆了口氣,道:“他因果線斷裂,除非我主動坦白,短時間內他是猜不到我身份的,也不必對他如此嚴肅。”

應玄羽臉色扭曲了一瞬。

瞧瞧!果然不愧是小師叔最偏愛的崽子,他不過是兇了徒弟一下,這訓斥就來了。

好歹我也是你養大的崽啊!這偏心都偏到沒法看了!

應玄羽心裡都快酸死了,臉上還得露出一抹強硬的笑,強行撐場面,“……小師叔說的是。”

這連續兩次的乾笑終於讓謝危忍不住了,懷疑地打量他一圈,道:“總覺得你有點怪怪的。”

應玄羽……應玄羽只能乾笑。

萬幸謝危沒太計較這件事,他一手負在背後,仰頭望向遠處的天空,長長呼了口氣。

“青雲仙境快開了。”

應玄羽臉上的乾笑一瞬間斂去,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他也仰頭看向那片天空。

自半月前開始,仙門中部的天空就泛起了五彩霞光,空間也不穩地波盪起來,而近日那霞光更是越來越刺眼,範圍也越來越大了,天空上隱隱出現了一片世界的倒影。

不出三日,空間通道就會徹底成型。

應玄羽眯起眼睛,緩緩道:“金灼厭領悟了吞噬法則,在這個時節挑釁我,必是為了青雲仙境的事,而且他不懼小昆昆的時空法則,我懷疑他還有後手。”

謝危冷冷地笑了一聲。

“當年金法宗宗主金御,天道院院長臨雲,烈陽宗宗主炎灼,華丹宗宗主柳絮之,冰玉宮宮主商決一起圍攻我,他們蓄謀已久,準備充分,逼得我不得不跳入十絕獻祭陣裡,一部分血和羽毛以及蓮瓣被他們奪走,那些東西里都含有法則之力,我原以為那五人都死絕了,我甚至用死亡之火把他們焚成了灰燼,以確保萬無一失,但沒想到最後還是漏了一個人。”

應玄羽臉上一瞬間佈滿殺氣,“誰?”

謝危沉默一會,卻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眯起眼睛,輕聲道:“血泣子臨死前告訴我還有一個人活著,我一開始沒信,因為我萬分確定那五人絕對被我殺了,但越來越多的事實擺在眼前,逼得我不得不信,無論是金灼厭百戰不死,那可怕的防禦力,以及金旭體內屬於我的血,還有血神宗那十絕獻祭陣和陣心的金血,都在提醒我那人的確還活著,我也是見到吞噬法則後才醒悟過來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應玄羽沉默半晌,緩緩說出了一個詞,“大命運術。”

命運法則才能施展的大命運術,其中最為出名的命運顛倒——將自己和別人的命運互相顛倒,自己死了,還可以在別人身上覆活。

不過這並不是沒有限制,畢竟是真死一次,修為全無,還得重新修煉一次,沒個幾百年休養恢復不了巔峰。

但最可怕的是此術防不勝防,一般人根本無法得知自己無形中就被人顛倒了命運。

除非同為大乘強者,或才有一絲感應。

“難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