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處的月七閉了閉眼睛,假裝不認識這個畫風突變的主子。

見此情狀,劉傀的嘴角卻微微翹起,此時的雲羿越是表現出和顧璃的親近,等下他就更好地藉機翻案。

顧璃板起臉:“好好地審你的案,那是我能坐的位置嗎?我可是嫌疑人。”

雲羿卻義正言辭道:“我們是拿事實證據說話,小璃又何必在意別人的目光。”

顧璃都要被氣笑了,她看到劉傀,意有所指:“行了行了,給我好好審案,這個案子可不簡單,可能牽扯的,也不止一個劉記茶行,說不定,還有京中的大人物呢!”

雲羿走上去,大喇喇地坐上那豪華版的太師椅上,他衣袂寬大,淡色的衣襟鋪在上好的金絲楠木上,明明姿態閒淡,卻莫名帶著威嚴,讓人不由自主地仰望,如巍巍玉山,給人一種壓迫之感。

“啪”雲羿一拍驚堂木:“剛才審到哪裡了?”

“回特使,剛才仵作已經查驗清楚,王捕頭繳獲的兩份茶葉都無毒,而劉記茶行的宋德卻說趙福手中拿著那份無毒的茶葉去他的茶行裡投毒,還被當場抓了個正著。”顧璃拱手向前,面色清肅道。

“趙福,你拿著一包無毒的茶葉,去劉記茶行做什麼了?”雲羿看向跪伏在地上的趙福,微笑道。

趙福抬頭,那座上的年輕人明明是笑著的,卻莫名流露出一種威壓,讓他有些受不了,剛想開口,卻見站在他身後的宋德搶先上前道:“特使大人,趙福去我茶行倉庫……”

“本特使問你了沒有你就開口,胡亂開口,擾亂公堂,來人,給我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四根紅頭籤被灌注了真氣,如一根飛鏢一樣飛射而出,直直地插進宋德的腳邊,嚇得他立刻噤聲,他腳下,可是厚厚的石板!

幾個捕快將鬼哭狼嚎的宋德帶了下去,雲羿輕鬆了一口氣,然後和藹可親地繼續看向趙福:“你繼續說,敢說一句假話……”

雲羿抬手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過籤筒中的紅頭籤,每一根紅頭籤都代表了十大板,他這動作加上溫和的表情,配合著外面宋德的慘叫聲,哪是趙福能消受得了的。

趙福身體抖得如篩糠一般,再也不敢有所隱瞞:“是,是宋德讓小的故意在醉香樓說一些關於當年顧家敗落的一些隱秘,藉此吸引沈大小姐,等進了包廂,小的又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毒茶葉,說一些話讓沈大小姐將毒茶葉帶回陳記茶行。”

“然後小的又拿了同樣的毒茶葉回劉記茶行,假裝投毒被抓,讓宋副會長報官,後,後面的事情就不是小的能掌握的了。”

“宋副會長承諾,只要小的做成此事,便給小的一大筆錢,讓小的遠走高飛,去個地方重新生活。”

“重新生活?呵呵,你就不怕,他是帶你去陰曹地府生活?”雲羿似笑非笑,“與其放你一個知道他如此重要秘密的人遠走高飛,倒不如直接殺了你埋了,倒還可以省一筆費用。”

其實其中關節並不難想,但趙福一開始對宋德的信任讓他矇蔽了雙眼,此時一想通,不禁冷汗涔涔而下,全身虛脫,伏在地上,竟然一時起不來。

看到趙福這副樣子,雲羿也拿到了他要的口供,也懶得再理他,轉過頭看向臉色變幻不定的劉成,依然是一張笑得和藹可親的帥臉:“至於你,劉成,你知道剛才那個喝毒茶而死的人是誰嗎?”

“大人!”就在雲羿想要繼續開口的時候,劉傀突然出聲,“大人難道一點餘地都不留給在下嗎?看在在下主子的份上。”

雲羿的話被打斷,微皺眉頭,轉過頭,看著向劉傀,臉上的笑容更親切了幾分,他微微壓低了聲音道:“你主子?不及我璃兒一根手指頭,今天你這狗腿子還想汙衊我的璃兒,你和你主子,誰都別想好。”

紅豔豔的嘴唇微微咧開,露出白燦燦的牙齒,他笑得燦爛,天真無邪,說出的話卻果決狠厲,彷彿擇人而食的野獸,吐出惑人的氣息。

劉傀被狠狠一噎,沒來由的就覺得,對方說得出來就一定做得到,一股驚恐湧上心頭,便再也沒有了出聲的勇氣。

解決了劉傀,雲羿繼續笑眯眯地看著劉成,那樣子,像是農民伯伯看著自家地裡種的大白菜,不對,應該是被豬拱了的大白菜,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剛才捕快稟報的,關於被毒茶毒死的人,就是你那唯一的兒子,劉大。”

雲羿說完,也不看一旁一臉難以置信跌坐在地上的劉成,趕緊顛顛兒地跑到顧璃面前,輕輕擦了一把臉上沒有的汗,輕嘆道:“也就是我,能在這麼快的時間裡將這些事情都查清楚,璃兒得給我記上一功。”

顧璃看了一眼一旁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的顧倫,勉強笑道:“呃,是啊是啊。”旋即又低聲威脅:“你再不趕緊把這案子結了,我就不認你這個師兄了,不和你拜把子了!”

得到了顧璃的肯定,雲羿又美滋滋地顛兒顛兒回到太師椅上,看了一眼已經跌坐在地,痛哭流涕的劉成,驚堂木一敲:“來人,帶死者劉大。”

現場眾人皆驚,特使大人他說什麼,帶死者,死者怎麼帶來,難道是要有什麼靈異事件嗎?招魂什麼的?

關於,人沒來,雲羿瞬間就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前所未有的挑戰,他走到史知府的面前,有些抱歉地道:“那個,史蛋兒,咱商量一下,你這輪椅借我用用。”

說剛說完,也不管史知府有沒有同意,就伸出一隻手,將拎一隻小雞一樣把這堆肥肉給拎了起來,然後倒黴的史知府就被扔在了地上,而他心愛的小輪椅,已經被雲羿指使人推走了。

又過了半刻鐘,在眾人的等待中,劉大終於被人緩緩地推了進來,他的狀態似乎不是特別好,但精神尚可,至少是能說話的。

只是劉大臉色灰白,眼眶深陷,一眼看去,跟縱慾過度一樣,一進來,就直勾勾地盯著被打得個半死的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