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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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賢背身站在門邊,又給聞少打了通電話。
剛剛是正巧聞少打電話來,他只來得及說出事了,那邊說馬上來,兩人就結束通話了通話。
這一通電話,他才有餘裕做個詳細彙報。
“……像是性.侵.犯,嗯,方慈小姐腿也受傷了,”這裡頓了一下,大概是電話那頭起了情緒反應,“……沒,那個男孩先跳窗了,沒碰到方慈小姐,”
“……應該是著急摔倒了,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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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G往舊別墅開的時候,夜幕已經完全落下了。
路燈點亮,街邊的道路護欄裡,月季花帶上附著著積累了一天的塵土,灰撲撲的。
方念念在後座裡頭,歪靠在椅背上,很安靜。
她手上還殘留著些許血痕,大概是掙扎中把方禹的面板抓破了。
方慈轉頭看她一眼,而後又望向車窗外。
駕駛座的李佑賢接了個電話,簡單應答兩聲,掛了之後衝後座說,“抓到那小子了,他跳窗的時候把腿摔斷了,保鏢正帶著他去醫院。”
方念念默默聽完,比劃了一下。
方慈說,“佑賢哥,念念不希望這事兒鬧大。”
“放心,我知道分寸。”
李佑賢剛說完,又接了個電話,像是聞之宴打來的。
掛了電話,又回頭道,“聞少到家了,外科醫生和心理醫生也已經候著了。”
確實需要心理醫生在場。
方慈有些遲鈍地想,聞之宴考慮得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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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G駛入舊別墅前院,駛過濃密綠蔭下的車道,繞過花圃和噴泉。
遠遠地就看到一個身穿西裝和黑色長大衣的高大男人,正往這邊迎。
即使隔著車窗,隔著距離,也能感受到他周身壓著一股沉沉的兇戾氣息。
很像那種會牽著狼狗的西裝暴徒。
車子在主屋前停穩,方慈準備解安全帶,就聽李佑賢說,“二小姐,聞少讓您別動。”
她下意識停住動作,有些愣愣的。
下一秒,車門被從外面打開,掠過來一陣熟悉的氣息,高大的男人彎身俯過來,一條手臂穿過她腿彎,將她打橫從車裡抱了出來。
她立刻回頭去看方念念。
“……我姐姐……”
方念念才是此刻需要特殊照顧的人呀。她心裡想。
“摟緊我。”
聞之宴偏過頭低眼看她。
他聲音有些發緊,眼眸漆黑無光。
另一邊車門旁有兩個女醫生,一左一右在方念念身邊,李佑賢正引領三個人跟上來。
方慈這才放下心,回過頭來,看到自己的腿,後知後覺聞之宴好像是在擔心她。
剛剛好像是李佑賢電話裡跟他講了她腿受傷的事……所以他迎過來,不讓她下來走路麼……
第一次有人這麼擔心她。
這要是擱曲映秋,大機率會甩她一個嘴巴子讓她不要擋路。
方慈心底升起幾分微妙的自嘲,還有一些置身事外般的荒謬感。
聞之宴抱著她徑直上樓,去到她睡過的那間臥室,將她橫放在起居廳的長沙發上,給她腰後墊上靠枕,讓她倚著扶手。
他自己則拉了一旁的單人沙發過來,坐到裡面,很小心地掀開她的裙襬,找到出血處。
看他這幅模樣,方慈忍不住笑了,“……沒什麼事,你不必緊張我。”
正巧李佑賢敲門進來,“是不是先讓外科醫生給二小姐看看腿?”
聞之宴壓著幾分不耐,“廢什麼話,快點兒。”
方慈睜大了眼,“不用,先給念念看,我這個腿沒什麼事,就是破了皮。”
李佑賢自然是聽聞之宴的命令辦事,靜等一秒,聞少沒反應,他就帶上門出去了。
“你怎麼總是自作主張啊聞之宴?”
聞之宴大概是從工作場合趕回來的,西服領帶一絲不苟,這時候就一邊脫大衣外套解領帶,一邊平靜地說,“我的醫生,先給你看。”
方慈盯著他,不吭聲。
他手撐著胯骨,沉默著跟她對峙幾秒,而後敗下陣來一樣,鼻腔沉沉撥出一股鼻息,手撐著扶手俯身親一下她額頭,“……不跟老子犟了成嗎?你姐姐還需要驗傷拍照取證,時間長,先給你看,乖。”
外科醫生敲門進來,放下藥箱。
“小姐,請把腿伸到茶几上。”
方慈照做了。
醫生捏了捏她的腿,“骨頭應該沒事,我把創面血跡清理一下,給您敷藥包一下就行了。”
“那請您去看我姐姐吧,我這兒沒事了,”方慈看向聞之宴,“讓他來就好了。”
醫生動作明顯頓了一下。
還沒見過敢指使聞少爺做事的。
只見這聞少爺一褶一褶挽起袖子,彎身坐到茶几上,“我來吧,您告訴我怎麼處理。”
醫生不由地看了眼方慈,又看了眼聞少爺。
她詳細講述了流程,又囑咐一番,傷口癒合前不要碰水,以防萬一,明天還是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骨頭有沒有事。
外科醫生帶上門離開。
聞之宴一手託著她的小腿,一手拿紗布把血跡擦乾淨,而後拿過棉籤,往上塗碘伏。
她略瑟縮了下。
他掀起眼皮,“……疼嗎?”
方慈搖搖頭,不吭聲。
創面在兩邊膝蓋下方,掛掉塊肉,流了不少血,小腿上還有幾處觸目驚心的擦痕。
怎麼可能不疼。
方慈一向不耐疼,擰個瓶蓋都受不了,只不過,這點小疼小痛,她從不往心裡去。
她默默看著聞之宴,看他低垂的纖長眼睫,緊抿的薄唇,緊繃的下頜。
他眼底的心疼和沉鬱不是假的。還有那極明顯的,從來未見過的,渾身壓制著的被惹到的暴戾氣息。
一眼既能分辨。
他不會對她有真心吧?
方慈條件反射覺得好笑,可這笑意未及蔓延就止住了。
也許真的有。
於是心態更沉靜了幾分。
方慈只默默看他,任憑他處理好傷口,又將她橫放到沙發上,他自己則把茶几推開,把單人沙發拉得更近,坐到裡面,面朝著她。
這架勢,好像家屬來病床前探望病人。
聞之宴眸色很深,抬手撫了撫她的頭髮,低聲,“……不是帶了保鏢嗎?你往上衝什麼。”
如果沒帶保鏢,如果是她一個人回去,遇到那種場景,萬一那個男孩發起瘋上來打她……
後果不堪設想。
“那畢竟是我姐姐。”
方慈淡聲說。
“你們姐妹,感情很要好嗎?”聞之宴順著她的話題問。
本是意圖轉移她的注意力,減緩她腿上的疼痛,卻聽她冷笑了聲,“……說真的,我和方念念沒什麼感情。”
他眸光一斂,“她欺負過你?”
“不,”方慈微微笑著看向他,“是我欺負她。”
聞之宴靜靜凝著她的臉,她又是那幅表情,冷淡的,好像一隻內裡已經完全碎掉但堅持穩穩站著的瓷瓶。
他俯身吻她的眼睫,“欺負得好。”
方慈一怔,“……你認真的?”
“當然,”他指背蹭蹭她臉頰,到了這個時候,她安然無恙在他面前了,他好像終於鬆弛下來,笑說,“不管是你無理取鬧欺負人,還是她真的做錯事,我的方慈都沒錯。”
“你挺不講理。”
“還是講的,”他還是笑著,一側唇角輕輕牽起,幾分痞,“方慈做的事說的話,就是老子的真理。”
“……”方慈瞥他一眼,“……這種甜言蜜語,你真是信手拈來出口成章毫不臉紅。”
聞之宴笑意更深,目光一寸不錯地凝著她的臉,半晌,又抬手撫她的頭髮,低聲,“有沒有嚇到?”
方慈搖頭,“不至於,他要是沒跑,我肯定要跟他打架的,撕爛他的臉。”
這話惹得他又低笑了聲,“果然性子烈。”
“不過,以後不允許這樣,知道嗎?以後萬一還要再回家,我陪你一起。”
說著,他捏捏她細白的手腕,“就你這小胳膊小腿,跟誰打架?”
“小胳膊小腿又怎麼了,”她不服似的,“不還是打了你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