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 第99節
章節報錯
他像是忍不了這氣氛了。
喬叔一時沒反應過來,“……少爺?”
“你下去。”聞之宴簡單地說。
喬叔忙應了聲好,設定了迴圈氣流,沒關發動機,拿了傘下車。
方慈有點懵,“……怎麼了?”
“上來。”
與他相處那麼久了,她自然是明白,他是要她坐到他腿上去。
“……我的裙子有點緊。”
聞之宴不為所動。
方慈別無他法,只得提著裙襬,略撩上去一點,才岔開腿坐到他大腿上。
聞之宴定定看著她,眸色沉沉,“……看不出來我不高興?”
“看出來了。”
“不會哄我?”
“……確實不會。”方慈有點不服氣,“我怎麼惹你了?”
聞之宴氣笑了,“怎麼惹我了……”他一幅要仔細算算賬的架勢,好整以暇,“我問你,如果當初,幫你毀了聯姻的人是那葉老三,你也會喜歡上他嗎?”
方慈驚訝極了,這話簡直荒唐透頂。
“為什麼你會這樣想?”
“很難回答?”
“不是,”方慈說,“我當然不會。”
聞之宴屏了屏息。
他鎮定了一點,姿態更鬆弛,眸色也變得玩味,慢條斯理地問,“……怎麼說?”
方慈細細思忖,視線從他臉上描摹而過。
眉骨、深邃漆黑的眼、鼻樑和薄唇。
理由有很多,但一時像是又無從說起,她隨便撿了一條,“……因為我更喜歡你的長相?”
她補了句,“你比他長得漂亮。”
聞之宴像是被取悅了,但還遠遠沒夠,“還有呢?”
“嗯……”方慈想到什麼,聲音低下來,“我第一次仔細看你的臉,是「雲輕」外面,傘下,那時候就覺得你長得很好看,特別是眼睛。”
“之前你不是問過我嗎?如果換個人,我那天會不會跟著走,”她很認真地搖搖頭,“我不會的。”
“因為是你,所以我才……”
在她這些話語中,氣氛變得柔軟旖旎。
方慈咬了咬唇,低聲,“我今天跟葉騫北說了,我對你是一見鍾情。”
第一次聽她說這些。
聞之宴眸色更深,喉結滾了滾,抬手揉了揉她唇肉,笑著逗她,“見色起意?”
方慈視線尾端落在他喉結處,她抬手撫上,指腹摩挲著,傾身壓近了些,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確實有見色起意的時候,”頓了頓,“是你帶我去紅磚房那天,我看清了你的紋身。”
“紋身怎麼了?”
他聲音也低著,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很難形容。
那紋身映著他那時的眼神,有穩定的掌控感、有野性、有貴氣,這渾然天成的一切揉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極其強烈的吸引力。
讓她難以招架,內心深處有莫名的燥熱和悸動竄起。
方慈不知道怎麼描述,轉而說,“……我那時候感覺你要親我。”
聞之宴低眼笑了笑,“是想來著,忍住了。”
畢竟那才是第二次相見,怕把她嚇跑了,可她還是落荒而逃了,“……所以,你那天,突然說要走?”
“嗯,”方慈老實承認,“氣氛太怪了。”
聞之宴喉間震出幾聲輕笑。
那不是怪,而是……
好一會兒,他笑著說,“走得對,再不走,那晚就要完蛋了。”
不止那時,現在的氣氛好像也越來越糟糕。方慈有意要止住話題,說,“我知道。”
聞之宴低眼看她,唇角一抹笑,“……知道?”低磁的嗓,帶著寵和逗弄。
“嗯,”方慈刻意把聲音放得平淡,“你當時就直接說出來了,”小聲補了句,“……你老是這麼直接。”
聞之宴還是笑,放低聲線,明知故問,“……不喜歡嗎?嗯?”
方慈默不作聲。
氣氛太糟了,她別開臉。
聞之宴虎口鬆鬆鉗住她下頜,“看著我。”
她只能跟他對視。
眼神相接,她不由地動了動喉嚨,口腔內津液分泌,突覺乾渴。
車廂內一時靜得可怕。
只有雨滴噼裡啪啦打在窗玻璃上的聲響。
方慈試著提議,“……讓喬叔回來開車嗎?”
話一出口,才覺出自己聲音的異常,軟得不像樣子。
聞之宴抬下頜,吻了吻她的唇。
一觸即離,彼此呼吸卻都重了,於是又吻上,他託著她脊背,將她壓到椅墊上。
他的手四處遊走,煽風點火。
方慈推他的腰,模模糊糊地說,“……這兒不行……”
確實不行。
車裡沒那東西。
但總有別的可以做。
聞之宴直起身,跪在踏墊上,摁住她。
方慈驚叫一聲,幾乎要用腳去踹他的肩,卻說不出拒絕的話。
血液直往腦門衝,聲音變得破碎,帶著低低的泣。
車內潮氣逐漸聚集,內外的溫差導致車窗蒙上了一層霧氣。
-
喬叔雖然人下了車,可沒敢去側屋歇下,站在門廊前張望。
過了好久,遠遠地就看見,自家少爺打橫抱著方小姐沿著車道走過來了。
喬叔忙撐開傘迎上去。
走近了,看到那方小姐穿得整齊,身上頭上蓋著毯子,臉深深埋在少爺肩窩。
少爺戴著兜帽,渾身都溼了。
把傘舉到這兩人頭頂,身高差的緣故,喬叔冒著雨,又要踮著腳,走得比自家少爺還費勁。
終於把人送到主屋,喬叔又折返回去開車。
雖則不清楚剛剛在車裡發生了什麼,但職業道德使然,喬叔是一眼也沒往後座瞄。
若真的看了,便會發現實在不體面,後座椅墊有明顯的溼痕。
-
徑直來到主臥浴室,聞之宴把方慈放到浴缸旁邊,而後擰開水龍頭放水。
方慈還有點腿軟,倚靠著牆壁站穩了,不忘問,“你手沒事吧?”
聞之宴轉過身來,把右手舉到她面前,“你檢查一下。”
他是要逗她,她卻扶著他的手認真檢查了一番。
還好,指套換成了更輕便的型號,沒有錯位,只是外面一圈繃帶溼了。
“你去拆掉,用吹風機吹一下,要是發炎就糟了。”
她說話聲音偏輕,發音又幹脆利落,由是,總帶著不自知的疏離感,可這時候,這樣關心的話語,襯著那關切的認真的眼神,倒顯出幾分稚拙。
聞之宴低眼看了她好一會兒,最終親了親她額頭,“我去衝一下。”
他去淋浴間衝了澡,換上一條寬鬆的垂感長褲,上面一件黑色T恤。
渾身乾燥清爽,寬肩撐起布料,腰腹處卻是勁瘦的,顯得有點空蕩蕩,走路時帶起風。
方慈正在浴缸裡泡著,沒想到他會再次進來,驚了一下,更深地把自己埋在水面之下,“你怎麼回來了?”
聞之宴直接在浴缸邊的踏墊上坐下,支著一條腿,右手一伸,“幫我固定一下。”
方慈臉蛋兒一紅,“那你轉過臉去。”
“嗯?”他笑。
“……我要擦乾手。”
“有什麼我不能看的?”
話是這麼個道理沒錯,但……總好像很羞恥。
方慈默默看他一會兒,心一橫,跪著直起上半身,探身在架上的浴巾上擦了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