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拉沙爾玫瑰。

這件神器出自羅絲和空暗女王的信徒之手。

在空暗女神控制下的無魂精靈,將一片漆黑之鑽刻面刺入一株橡樹,導致橡樹流盡體液而亡。

再將橡樹體液與從一千朵黑玫瑰提煉出的毒液混合之後,羅絲的化身神臨,以魔法將毒液變形成一朵玫瑰的形狀,再將玫瑰凝結成比精金和秘銀還要堅固的琥珀。

由於漆黑之鑽刻面的部分碎屑也混合進了毒液,因此這朵玫瑰變成了對善良陣營精靈的強大武器。

相傳精靈神祇達拉爾·火斗篷的化身就受其影響而變得瘋狂嗜殺,最終連神力都跌落至半神水準。

奇拉沙爾玫瑰通常被用於給精靈帶來災難,散播邪惡,衰弱精靈神系。

每當攜帶者施展神器附帶的死亡法咒、黑暗術或召喚力量,將有一定機率引來羅絲或空暗女王的關注。

如果使用者是精靈神系的某個聖徒、選民或化身,則機率為100%。

一旦引來關注,攜帶者必須進行豁免檢定,失敗則被兩位女神支配且陣營轉化為混亂邪惡。

根據攜帶者的狀態決定其主要支配者是羅絲還是空暗女神。

如果被神器詛咒的是一名精靈神系神祇的化身。

羅絲和空暗女王甚至會協力合作摧毀該化身的心智,讓其變得瘋狂搜尋並屠殺附近的精靈。

布萊恩放下手中的羽毛筆,將桌子上的三本抄錄好的書籍整理起來。

事實上,就算他不去幹涉,這件高等神器也會落入蜘蛛神後羅絲手中,不過是早晚問題而已。

作為一件高等神器,對他來說,自然也是誘惑力十足。

但他非常清楚這件邪惡神器的可怕,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夠駕馭得了的。

況且,它還是有主之物。

以他現在的小身板,怎麼可能與一個神祇爭奪物品。

還不如利用這則訊息,去換取自己眼下最需要的東西。

作為一名重生者。

他的腦海中裝的可不僅僅只有這麼一件神器的訊息。

諸如耐色瑞爾奧術帝國的耐色卷軸、密瑟能核,還有伊瑪斯卡這個奇械師帝國的伊瑪斯卡七密器,這些都是他未來有機會得到的強大神器。

奧術帝國的耐色卷軸中記載的‘高等造物’,配合伊瑪斯卡七密器中的機械文明,如果他有幸全部掌握的話,完全可以在多元宇宙打造出一個奧術與機械結合的科幻國度。

這也是他為什麼在選擇心靈術士領域的時候,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創造系的根本原因。

因為靈能的創造系其實與奧術師的三大領域之一的創造領域,有種殊途同歸的感覺。

若是這兩者相加到一起,產生的化學反應還是很強大的。

畢竟心靈創造類似於創造靈魂,而奧術師的創造領域更像是肉體,至於伊瑪斯卡的機械文明,可以認為是強化的外骨骼裝甲。

布萊恩拍了拍額頭,將腦海中的思緒暫時壓制下去。

因目光長遠、理想遠大的緣故,每當他規劃起自己的未來時,只要想的越多,就會感覺到自己越發的渺小。

畢竟認真追究的話,他所處的主物質世界‘託瑞爾星球’,與浩瀚的多元宇宙相比,也不過是滄海一粟。

而他更是不值得一提。

雖說在奧術的領域中,通常都是大膽假設,小心嘗試,但他想的幅度確實有點過大,眼下還是必須腳踏實地的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

“我已經準備好了。”他從椅子上起身,望向對面自始至終都沉默地凝望著洞察者之碗的蛛化巫師。

“可惜。”

蛛化巫師收回目光,深深地嘆了口氣,“如果能夠看到‘她’與這個女孩兒交流的畫面,我就可以證實自己心中一個大膽的猜測。”

所謂的‘她’,自然指的是蜘蛛神後羅絲,而這個女孩兒則是桑蒂拉。

當兩人透過洞察者之碗看到桑蒂拉拿到奇拉沙爾玫瑰時,蛛化巫師便立刻撤掉了暗中的監視。

因為接下來出場的人物根本不是他們能夠規避的,很有可能引起對方的注意。

“什麼想法?”布萊恩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地詢問。

“關於某個隕落的神祇。”蛛化巫師刻意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開口。

布萊恩沉默片刻,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

他之所以不想說,主要是因為自己也不確定這個猜測到底真不真實。

他只能暗自鬱悶為什麼穿越的時候,竟然沒機會見證到幽暗少女伊莉絲翠的迴歸是否成功。

如今,讓他突然與幽暗少女跟桑蒂拉聯想到一起,這著實讓他有點難以接受。

他的本意是引導桑蒂拉獲得高等神器‘奇拉沙爾玫瑰’。

這個時候,化身在古奧倫斯城遊蕩的蜘蛛神後,就會察覺到這種情況。

事實上,羅絲化身的降臨,其根本目的就是為了這件高等神器,這也是他不敢染指的根本原因。

這樣的話,這個叛逆的卓爾女孩兒就會受到羅絲的恩寵,至少可以避免一年時間的陰謀與背叛。

不過,這裡面還蘊含了一層更深的含義。

羅絲的恩寵是一把雙刃劍。

得到這種恩寵的卓爾精靈,就意味著蜘蛛神後會對她盯得更緊,稍有逾越之舉,甚至會導致整個家族滅亡。

對於一名虔誠的信徒來說,這肯定是夢寐以求的賞賜,而對於一名喜歡拿羅絲的第八條腿開玩笑的泛信徒......其結果可想而知。

這也就意味著,獲得恩寵的桑蒂拉,對於整個塔克絲家族來說,無疑於一顆定時炸彈。

稍有不慎,就會導致這個古奧倫斯城的第一家族覆滅。

至於這件事會不會危機到桑蒂拉的性命,布萊恩一點也不擔心。

因為他了解這個狡猾、聰慧的女孩兒,也相信她明白這種恩寵意味著什麼。

況且,他這裡還有一個後手,完全不用擔心給她帶來的危害。

“這三本書籍,麻煩您想辦法幫我轉交給她。”他將抄錄好的書籍推到蛛化巫師身前。

這是他曾經答應過桑達拉的東西,自然要信守承諾。

本來他打算親自交到她手中的,但是闖入怨毒洞窟禁地,殺死羅絲的女祭司和驅逐蠟融妖這件事鬧得有點大。

他不敢冒著生命危險現身於古奧倫斯城。

“我知道了。”

蛛化巫師揮揮手,將書籍收起來,他沉默片刻,緩聲說,“根據我們的交易規則,我會送你離開這裡,再額外送你兩樣物品。”

說完,對方取出一對純黑色的護腕和一本金色封皮的書籍。

“這件裝備是我在對抗羅絲女祭司時,研究出的成果,或許對你未來有一定的幫助。而這本書籍,則記載了我對陰影法術和影魔網的理解,希望對你能夠有所幫助吧。”

布萊恩毫不客氣地全部收了起來。

裝備對他來說,或許沒想象中那麼重要,但魔法知識,他從來都是來者不拒。

畢竟曾經作為一名遊戲玩家,他所學習的魔法,一般都是在系統的輔助下,直接從通用的法術列表中依靠經驗值學會的。

不可能、也沒有時間去像原世界的巫師那般,每一道法術都憑藉自身對魔法的理解和研讀,再構建魔法模型,從而去掌握。

正因為如此。

現在的他雖然擁有許多塑能系和咒法系法術,但都是通用法術,欺負一下非施法職業或者低階施法者,問題不大。

如果面臨的對手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施法者群體,簡直能夠讓人絕望。

這並不是開玩笑的。

在遊戲世界中,他就親身經歷過與一個實力相近的原居民巫師交手的戰鬥,自己的法術要麼被對方反制,要麼被抵消。

而對方的法術,全都是一些既陌生又神秘的稀奇古怪的魔法。

施法者之間的戰鬥,往往都是在爭分奪秒。

根本不可能留給對手多少時間去透過「法術辨識」技能,瞭解魔法的特性和威力,他只能硬著頭皮去抗或者躲閃,非常被動。

所以,想要在真實的世界成為強大的職業者,他的魔法流派和戰鬥風格,可不是這些通用法術能夠彌補得了的。

這就好比現實世界的公司,為什麼會重視專利和產品的保密性,巫師的法術同樣也是一個道理。

他必須儘可能地收集魔法知識,研究出專屬於自己一個人法術。

而這個過程,除了花費龐大的時間去自己積累和研究,最快捷的方式,就是獲得某些巫師願意分享給他的私人研究。

就好比蛛化巫師交給自己的一本關於陰影法術和影魔網的知識。

“你打算去什麼地方。”蛛化巫師再次開口。

“去繁絲小徑。”布萊恩用肯定的語氣說。

這是他早就做好的決定。

一張耐色卷軸的價值,足以值得他去冒這個險。

況且,現在的他獨自一人,回到地表世界也是無依無靠。

心靈術士同伴在遙遠的‘北地’銀月城,自己的魔寵在進入星界的那一刻起,就招呼也不打一聲的消失了。

如果不是小魔鬼的本命畫卷還掌握在自己手中,他甚至會認為對方已經叛逃。

這讓他意識到,跟魔鬼打交道,果然不是那麼容易的。

就算是他去地表世界尋找拯救小世界的方法,以他現在的能力,在諸多神祇和各大勢力面前也說不上話。

一個靠實力說話的世界,也不可能有人會理會他。

他還不如趁此機會,在幽暗地域裡,儘可能的去搜刮一下自己熟知的一些寶藏。

這樣的話,在提升自身等級的同時,也為自己在地表發展勢力,積蓄一點力量和資源。

畢竟在他規劃的未來藍圖中,回到地表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到一塊合適的領地,安安穩穩地起上一座巫師塔。

這肯定是需要龐大的資源去支援他這麼做。

蛛化巫師深深地看他一眼,低語幾句咒語,一扇橢圓形的傳送門浮現在他的面前。

布萊恩沒有第一時間進入傳送門,而是背對傳送門,望向蛛化巫師,對視上他黑檀木面具上的菸灰色眼睛,因為他還有話要說。

有那麼一瞬間。

他在這位蛛化巫師平靜無波的目光中,瞥見了一閃即逝的瘋狂。

這讓他意識到,傳聞中所描述的瘋巫師,也許還是有一定依據的。

“蛛化巫師那個蠢貨在他的惡魔女王的操縱下,利用地脈輻射的能量完成了召喚術,把所有惡魔領主的化身帶到了幽暗地域。他把無底深淵的統治權白白送給了羅絲,而他竟然沒有想到這種後果,真是白痴!”

這是在蜘蛛神後羅絲晉升強大神力,導致陷入短暫的沉睡,以至於幽暗地域被惡魔肆虐時,所有地底居民對這位蛛化巫師的評價。

布萊恩至今還能印象深刻地回憶起那種場景:

在幽暗地域掀起的混亂之潮中,留下的只有鮮血、死亡和烈火,狄摩高根的血色螺旋與雙叉、真菌魔後的過度生長與腐朽、不死之主的死亡與沉寂......很多很多。

數不勝數的惡魔大軍在幽暗地域中肆虐,這場災難甚至還波及到了地表世界,地表的科米爾王國首當其衝。

這場災難最終是由古奧倫斯城的首席大法師海卓夫·普摩爾結束的。

因為他在機緣巧合之下,找到了蛛化巫師的法術書。

並根據召喚儀式推演出破解的方法,重新利用地脈輻射中的奧術能量,將這些深淵領主的化身趕回無底深淵。

在古奧倫斯城中。

蛛化巫師與首席大法師這兩個實力強大的男性卓爾巫師,其實都是反抗羅絲的典範。

但他們的方法與目標卻並不一樣,前者試圖用羅絲的力量對抗羅絲,後者則是想效仿由男性卓爾巫師統治的沙瑪斯城。

這對難兄難弟的下場:蛛化巫師因惡魔反噬而死,首席大法師蓄謀已久奪到的古奧倫斯城,已經變成了一堆廢墟。

總之,都未能如願。

這時,在意念的操控下,布萊恩終於解讀出了對方送給自己的魔法裝備的具體屬性,一排淡藍色的資料浮現在他的視網膜內:

羅絲毒牙之抵禦護腕+3

種類:飾品

品質:紫色·卓越

佔用部位:手腕

屬性:力量+1、敏捷+2

裝備效果:

1、此裝備可以自動保護佩戴者免受任何品種蛛形綱動物和蛇類(包括那些因魔法而呈現為此類形態的其它生物)的攻擊,迫使這些攻擊者在襲擊佩戴者時,將降低30%的命中和攻擊傷害。

2、護腕的佩戴者,在對抗或使用網捕(覆蓋所有型別,甚至是魔法網、或是與蛛形綱無關的有生命織網怪物)、毒液和強酸或其它分泌物的豁免或攻擊檢定中,獲得+3獎勵。

3、此裝備可以完全免疫由蛇首鞭發動的一切接觸攻擊(譬如羅絲的女祭司持用的蛇首鞭),這種型別武器的活化蛇頭根本碰不到護腕的佩戴者。

(注:從來都沒有所謂的感同身受,只有那些經歷過羅絲毒牙折磨之人,才能根據自身的經歷和苦痛過程,一邊品味著,一邊極具針對性地製作出如何抵禦這種傷害的物品。)

…………

布萊恩望著這對庸常的漆黑護腕良久,最終在心底輕嘆一聲。

他對巫師深深地鞠一躬,以表敬意,然後用頗為凝重的語氣,對他說:

“找機會破壞‘她’的力量,假裝侍奉‘她’,看似是唯一的希望,但這也包含著重大的危機。如果一直佯裝成‘她’的奴僕,總有一天,你會醒悟自己其實真的變成了其中一員。

時間看似是盟友,也同樣是敵人。隨著時光流逝,所有的一切,哪怕是一個真心善良的卓爾精靈,也很有可能被腐化墮落,你......好自為之吧。”

他踏入傳送門,再沒有回頭。

“也許吧,我的朋友,但這麼做,至少可以讓我在新的一天到來時,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無論是變好,還是......變壞。”

蛛化巫師凝望著布萊恩離去的背影,深深地嘆了口氣,又疲憊地揮了揮手。

洞察者之碗的清水中,整個塔克絲家族的所有人員,正在為受到羅絲恩寵的桑蒂拉歡呼、祝福的畫面,消失不見。

蛛化巫師站起身,因為他侍奉羅絲女神的時間到了。

他狂熱地凝望著蜘蛛神後羅絲的神像,虔誠地祈禱:

‘她’是最強的。

‘她’享受過的繁華歡愉,超過任何在世者之想象。

‘她’殺死的對手數目,超過任何在世者之企及。

‘她’殺死身邊所有的敵人,甚至等不得吞食他們的屍塊,便動身追逐在死亡國度之外徘徊的眾生。

‘她’是最強的。

‘她’將在殺戮、混亂與支配中崛起。

‘她’是最強的,一貫屠戮一切,統御一切。

這就是‘她’實踐作為神的威嚴的方式。

他太蠢了,‘她’知道這一點。

他的每一步都毫無意義,他的命運很早以前就已註定。

他沒有其他選擇。

因為被不可抗拒的飢餓驅使的卓爾,魂飛魄散。

被單純的自保本性驅使的卓爾,屍骨無存。

被愚不可及的驕傲驅使的卓爾,形神俱寂。

被本能的求生慾望驅使的卓爾,朽爛泯滅,或是苟且偷生。

被細膩的陰謀詭計驅使的卓爾,現在依然存活!

他們知道贏家只能有一個。

對其餘所有的生命來說,他們面前只有苦役或消亡,沒有其他選擇。

八條長腿咔嗒咔嗒的敲擊著石頭。

滴答、滴答、敲擊、敲擊,忍耐被扭曲、延伸、並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