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遮掩的陽光普照過來,照在細軟的沙子上,顆顆都像金粉般明媚。

“這是……”賦雲歌抬手半遮著眼眶,望著前面的空地。

沙地的一旁,靜靜佇立著一根鑲金的龍頭長戟。龍陶上前兩步一把抓過它,背過身來對兩人道:“這裡就是,龍戟的演武場!”

此時的演武場上沒有別人,看起來無比開闊。龍陶雙足騰沙,右臂翻轉,“錚”地一挑,龍戟的戟尖承接金芒,凜然指向賦雲歌。

賦雲歌眼看眼前的架勢,並不慌張。他扭了扭脖子,兩手的關節咔咔作響,大踏步迎了過去。

這是他出關後打的第一場仗。儘管更多是切磋,點到為止,但是還是讓他迫不及待想要試驗一下久違運動的身手。

東方詩明看兩人都戰意高漲,也不好阻攔,放任兩人去比試,自己則在一旁靜靜觀戰。

“刷”地一聲,龍陶的長戟揚起飛沙。

接著,兩人並排著走向演武場中央。

彼此站定,東方詩明很熟絡地抬起手臂,預備對兩人發號開戰的指令。

他兩眼掃視著兩人,頃刻後,他高聲喊出:

“……開始!”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驟然,兩人的身形同時動作,卻是完全不同的進攻招路!

龍陶長戟翻飛,進攻的模樣似拙實巧,大開大闔,戟舞春秋。而賦雲歌依仗充足的內力和神行輕功,迅捷如電,雙掌遊如龍蛇,招招出其不意。

面對從來不曾見識的招路,龍陶卻表現出無比老練的應對能力,以守為攻,熟練的招式密集如網,戟鋒繁複,不給賦雲歌以進攻的破綻。

而賦雲歌也不落下風,雖然是赤手空拳,但是憑藉更深厚的內息,對龍陶不斷造成干擾,使他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兩人一攻一守,如陰陽之變,趨於均衡,一時間還難分高下。

兩人的表情,從開始時的刺激逐漸變為了嚴謹。武功切磋如同對弈,攻守之間,是兩種武學的溝通,更是對武者基礎的考驗。

“看招!”龍陶忽然瞅準機會,大叫道。

只見他猛地擋格開賦雲歌的一拳,同時借力退後,擺脫了賦雲歌的牽制。緊接著,他不遑多讓,直接施展看家的本領。

只見他拋開長戟騰空,氣勁飽滿,竟然使得半空的氣流扭曲,同樣附有了長戟攜帶的威力。收回長戟的頓時,簌簌風聲在他身旁旋轉,好似他的身旁多出了五六杆長戟一般,一起隨著他的進攻,朝賦雲歌殺去。

“果真不賴。”東方詩明在旁邊輕聲讚歎。

賦雲歌見狀,雖然有所驚訝,但是並沒有太意外。

只見他雙手提氣,在身前緩緩畫開一個大圓。霎時,彷彿他面前的空氣悉數凝滯一般,變得更加敦實,而他則收掌再運,正面迎著龍陶的戟尖打去。

兩人招式碰面,剎那間,調運的氣流衝撞,相當的氣勁同時逸散,射飛地面的黃沙。

東方詩明拂袖遮住臉,接著一片沙煙隨風飛來,全部拍打在他的袖子上。

“兩人竟然都有這種實力。”他抬了抬下頜,內心想道。

而當他放下袖子,卻看到,原來同時站在中央的兩人,此時有一個已經後退了數步。

龍陶和賦雲歌兩人,靜靜地站著,都沒有立刻開口。

龍陶低頭望著腳下被衝退劃過的痕跡,又抬眼看了看站在原地的賦雲歌,手裡的龍戟彷彿黯淡了一點。

退出中央的人,是他。

但賦雲歌輕輕地抬起手,他看到了手心被刺破的一個紅點。滾珠大小的血滲了出來,他微微握拳,隨即抿去。

“是我輸了。”龍陶遲疑了片刻,拱手向賦雲歌道。

“不,算是平分秋色吧。”賦雲歌向他揚了揚掌心,笑道。

東方詩明朝兩人走了過來:“真是過癮的切磋啊。”

“有這樣的實力,難怪掌門會信賴你。”賦雲歌也讚道。

龍陶搖了搖頭:“不,我還要繼續精進才是。”

東方詩明和賦雲歌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這樣的能為已經屬實不易,他們也願意相信,金戟鋒鑑之上,他的龍戟也會大放光芒。

龍陶望了一眼山頭的夕陽,收拾心情,邀請兩人繼續去散步。

隨著三人離開,演武場的黃沙又恢復了平靜。

但是,在此時的長廊棚頂之上,一個少女託著臉頰,意猶未盡地晃了晃腦袋。

她趴在琉璃瓦的斜頂上,在剛才目睹了賦雲歌和龍陶的對戰全程。見兩人以這種方式結束,她柔軟的細眉微微一皺,吐吐舌頭,也輕輕一躍,悄悄離開了。

眾人的晚宴在一座華麗的大廳裡進行。龍陶和賦雲歌三人正好逛回主殿,就隨著掌門眾人一起前往。

金戟鋒鑑的大會在十日之後舉行,為首的七大門派這幾天來都在籌備策劃。掌門今天正好有空閒,才能陪素別枝持續交談一下午。若是放在前幾天,掌門分身乏術,定然連門派都回不來。

這幾天正值各門派自行準備,其實說來也沒什麼太多要忙的,因此掌門才能有這樣的雅緻,邀請眾人前來赴宴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