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別枝兩手抱臂,鼻子輕哼了一聲。

玦同君又看了看告示裡的這個地點,皺眉想了想,又抬起頭看素別枝:“你……找到煎血城的具體位置了?”

素別枝很是不屑,抬起手掌擺了擺,表示不止如此。

玦同君沒有陪他打哈哈的興趣,催著他快說。

素別枝故弄玄虛了一會兒,自覺無趣,這才慢悠悠地說:“這個地方,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你……乾的?”玦同君聽他這麼一說,還有些詫異得難以相信。

素別枝毫不謙虛地點點頭:“怎樣?看不起爺麼?”

玦同君認真地盯著他看了片刻,才確定他沒有在開玩笑。他終於露出了一點讚許的笑容,對素別枝一派不吝讚美:“確實呢。素大爺神通蓋世,威武超凡,隻手通天,哪有他辦不到的事情呢。”

素別枝展現出他臉皮非凡的厚度,撓著頭對玦同君的讚美全盤接受:“這才像話嘛。”

開夠了玩笑,他才收斂了一下,簡單跟玦同君講述了一下戰況。

煎血城其實是懸燈武僧先前就一直窺探的一處隱秘營地。而等到他抵達時,懸燈寺的弟子,以及露巖觀的道士,已經協同當地居民組成了近百人的聯合軍。

他的力量,正好給苦於是否硬闖的懸燈武僧等人一顆定心丸。畢竟兩名玄徽高手坐鎮,加上這些兵力,強攻就更為保險了。

結果如同預料,他們勢如破竹,很快拿下了煎血城據點。

“而且我還套到了情報。”素別枝湊近了些,諱莫如深地說,“這四個據點,都是由九徹梟影的影旗使和九旗使兩人全權主管的。煎血城本來是四據點中構建了一半的基地,因為時間原因被迫提早列入了,所以防禦最薄弱,也並不意外。”

玦同君用心謹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九重泉你曾經與他交手過,感覺如何?”他忽然問。

素別枝摸著下巴,猶豫了一下:“……不算弱。我和他伯仲之間,上次他敗給我可能是因為有戰況劣勢對他造成的影響。”

玦同君“唔”了一聲,沒有再繼續說話。

“反正,還是值得高興的。”素別枝感覺有點沉悶,主動說道,“我打算在瓊天殿做幾天保鏢順便休息下,過兩天再出去努力好了。”

玦同君抬起頭:“也好。這兩天瓊天殿正好缺一個保鏢,你應該不會太閒的。”

素別枝衝他吐了吐舌頭,把嘴撇到一邊。

瓊天殿外,來自遙遠的陣前的沙塵,似乎瀰漫著躁動的氣息,在驕陽下浮動不安。

…………

兩日後,黑水原的清晨,仍然鬱結在嫋嫋的黑潮中,水霧瀰漫,四野闃寂。

輕帆撥開層層浪花,小舟之上,一人獨自佇立。迎著前方不斷開闢的霧靄,他的臉上有些不耐煩。

華貴的錦衣,早就被這裡的水汽浸得溼漉漉的。腰間玄徽下綴著的流蘇微微搖晃,上面篆刻著“宵萬斛”三字。

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黑暗,宵萬斛的面容也朦朧得看不清。按照溪紫石的地圖,黑水天壘應該就在前方。

很快,不出意料的,遠方霧靄當中,隱約顯露出一座漆黑的孤堡,猶如地獄開口。

宵萬斛冷冷一笑,真氣催動足下輕舟,立刻破開沉寂的水面,加速朝那邊駛去。

遠天的混沌裡,偶爾響起幾聲寒鴉的亂啼。

駛船片刻,宵萬斛才發現黑水天壘其實尚在遠方。迷離的黑夜與霧氣夾雜,很容易形成奇異的錯覺。

他扭頭“嘁”了一聲,但心裡卻對這裡的主人更感興趣了。

快舟不斷縮近與黑水天壘的距離,宵萬斛很快真正看到了黑水天壘的面目。

駛至城樓下,大門卻似乎仍然沒有從沉睡中醒來,或是沒有意識到他這名不速之客,遲遲沒有任何動作。

他本來打算等待一會兒,但總覺得沒有必要。畢竟拿錢辦事,他也不需要那麼以禮相待。

於是,他仰頭衝著城樓高喊道:“聖使溪紫石來了,快快開門!”

不容置喙的口氣,加上附著了強悍的內力,讓把守城樓計程車兵頓時大吃一驚。

他們向下望去,發現在水霧之間,那名高喊者不避不移,正挺起胸膛任他們檢查。

他們大多並未見過聖使駕到,出於保險起見,他們還是決定先去稟告旗使。

天壘計程車兵精良不俗,連稟告都很快。沒讓宵萬斛等待多久,就只見浩大的鑲鐵木門沉沉拉開,水流湧出,好像吞噬夜空的黑潮。

一排排潛伏水面之下的石道浮現,宵萬斛便捨棄船隻,輕盈一跳,就順著石道進入了天壘。

內中與外面,是相同的黑暗,沒有絲毫明亮。

一路走過去,雖然無人指引,但宵萬斛也沒有見到一條岔路。他心知偌大城堡的道路絕不會如此簡易,聯想剛才的水霧,他就能猜到這是障眼法的緣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