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落在了顧淮之的那裡,找回來的可能幾乎微乎其微。

想到耳墜的價格,許南星心裡煩悶得狠。

許菘藍見狀問她,“是丟了很貴重的東西嗎?”

“沒事,姐,不是要緊的東西。”

許南星不想將自己的情緒轉嫁到姐姐身上,這本就是她的大意,怪不得別人。她情緒不好尚且有機會出去走走排遣一下,姐姐整日窩在家裡,已經夠讓人心疼的,她並不想讓姐姐跟著自己著急。

收拾了衣服和剩餘的首飾,許南星打算先把東西送到公司,然後回海宸酒店找一找,萬一能找到也說不定。

臨出門時,許菘藍叫住了她,

“南星,我知道你這麼奔波是為了什麼。姐姐現在過得就很好,能天天見到你,我們都健康快樂,這就是對於我來說最好的生活了。”

許南星心裡一酸,蹲下身,握住了許菘藍的手,

“姐,你的生活還會有更多的可能,這間屋子並不是你生活的全部,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走出這間屋子,去過你想要的生活。”

伸手撫了撫許南星的發頂,許菘藍溼了眼眶,

“不要那麼累,姐姐希望你開心。”

“嗯。”許南星站起身,笑著朝姐姐揮了揮手,“我去公司了。”

門關上,許南星收起臉上的笑,長嘆了一口氣。

早些時候帶姐姐去檢查,她曾央求醫生幫忙找尋合適的義肢,在醫院留存了電話和住址,想來昨晚那些資料應該是醫院發來的。她知道姐姐也想站起來,卻又不想她太過於辛苦,不然那些資料不會被撕碎扔到垃圾桶裡。

可是她不想讓母親的事情在姐姐身上重演,這個家已經太過脆弱,再也禁不起一絲的風吹雨打。

哪怕有一線希望,她也想試一試,無非是多花點兒錢,她願意努力去爭取一下。

坐上地鐵,許南星開啟手機銀行APP看了一眼餘額,今早剛剛發了演出費,加上之前的剩餘,不多不少正好十萬。

離給姐姐換義肢還差十萬,這只是第一期的義肢費用。後期如果姐姐的腿適應良好,還需要根據肌肉的活動力和走向定做第二三期的義肢,加上康復的費用,至少也要提前準備好五十萬。

再加上丟的那副耳墜……

許南星想想就覺得肉疼,不就兩顆破珍珠,怎麼就能賣得那麼貴呢?

試鏡後一定要回海宸酒店找一找。

到晨星見了劉麗麗,許南星便將丟耳墜的事說了。

果不其然,劉麗麗眼睛瞪得溜圓,“丟了一隻?那可是八萬塊啊!”

“我知道啦,不要在我心上戳刀子了。”許南星心道你明知提錢我難受,還跟我八萬塊八萬塊的。

劉麗麗見她頹在沙發上癱成一團兒,怕影響了她一會試鏡的情緒,趕忙道,

“得,一會你先去試鏡,我替你去酒店找。”

“行吧,我先化妝去了。”

許南星雖心中煩悶,卻也暫時沒別的法子,她總不能直接打電話問顧淮之有沒有看到她的耳墜吧?

昨晚他撂了那樣的話,她躲都來不及,哪還有上趕著等著給人報復的。

劉麗麗哪裡知道她心中的事,三下兩下將她推去了化妝間,

“今天好好表現啊!想想片酬,想想你的銀行卡餘額。”

許南星應著,

“別忘了去幫我找耳墜。”

“行了行了,我忙完就去。”劉麗麗朝她擺擺手,頗有些不耐煩。

晨星之前簽了一個小網紅,長得清純可人,名字也起得好聽,叫白瑩。之前一直不慍不火的,年初的時候不知道劉麗麗透過什麼渠道給她接了一部改編的仙俠劇,本意是讓她走迂迴路線,曲線救國,靠刷臉躋身二三線的行列。

沒想到這部仙俠劇一經播出,居然在網路上大火,白瑩的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代言和邀約忽然多得挑不過來。

劉麗麗最近因為白瑩忙得腳不沾地,許南星自然知道,可一想到那耳墜的價格,她合掌朝劉麗麗哀求道,

“好,您大忙人,幫幫忙,行個好?”

明白許南星是什麼意思,劉麗麗瞥了她一眼,說道,

“那試鏡我不過去你倆能行?”

“能行,能行!”

本來是應該她陪著許南星和林清影去試鏡,可她若是不答應,恐怕許南星連試鏡都沒心情。

“行吧,我先去給你找耳墜,回來去博雅接你們。”

“好咧,麗麗姐最好!”撲到劉麗麗臉上親了一口,許南星閃出了門。

“噯!好好表現!”

劉麗麗追出門又囑咐了一句。

“知道啦!”

試鏡的地方安排在了博雅影業的總部,離晨星倒是不遠。許南星本想約著林清影過去,化好妝去藝人部轉了一大圈,最後問了新來的小宣傳才知道,林清影早就去了博雅總部。

心中有些異樣,卻也並未想太多,許南星叫了車自己去了博雅總部。

到了地方在前臺自報家門,不一會便有一個自稱副導演的人出來接她,將她帶到了一個會議室。

許南星進門的時候屋裡已經來了不少人,有藝人也有經紀人。她掃過一眼,每一個女孩都跟看情敵一樣的眼神瞥向她。

她儘量減少自己發出的聲音,找到林清影位置,一點一點地挪過去。

“你怎麼不等我啊?”

林清影撩了撩耳邊的碎髮,略有些不自然,卻轉瞬便笑著對她道,

“我不是來給你佔位置嗎?”

許南星睨了她一眼,多少看出她的尷尬,便轉了話頭,

“你來這麼早除了佔位置就沒打聽出來今個兒試鏡的題目?”

林清影眼神掃過周圍一圈人,朝許南星小聲說道,

“你快小點兒聲吧,你看看這周圍的哪一個不是虎視眈眈的,誰能漏出來訊息?”

正說著,剛剛那個副導演進來了,手裡拿著一疊資料,朝著所有人道,

“說一下試鏡的規則。本次試鏡的選題採用抽籤制度,三道題目隨機抽取,表演時間每人三分鐘。本次最終人選採用評委打分制度,得分前三名進組。下面唸到名字的人跟我走,其餘人等候。”

林清影被點到了名字,跟著副導演和其他一組女孩先出去了。

許南星開啟手機打算看一看錶演教材的影片,剛把耳機帶上看了個開頭,便有陌生電話切進來。

她接起來起身走了出去,“你好,哪位?”

電話那端傳來徐志年的聲音,“許小姐,是我,徐志年。”

許南星默了幾秒才再度開口,

“你好,徐助理。有事嗎?”

“許小姐,昨晚我送你回家的時候,你把耳墜落在車上了。你看你什麼時候方便,我給你送過去。”

失而復得的喜悅衝得人心頭髮暈,她脫口而出,“不用,不用,我過去取吧。”

話一出口她便覺得不妥,去見徐志年勢必有可能會遇到顧淮之,如今這情形,她還是別再去觸黴頭。

“不好意思,徐助理,我今天有點兒忙,你幫我送過來吧。”

“那你發個位置給我吧,我一會不忙的時候抽空給你送過去。”

“那麻煩你了。”

掛了電話,許南星趕忙給劉麗麗發了微信過去,訊息發完,整顆心都歡欣起來,終於不用割肉了。

好開心。

回到會議室看了會影片,林清影她們一組人便回來了,有幾個看著臉色不太好,還有一個眼裡還含著淚。

許南星打量林清影的神色,好像還可以啊,等人在自己身邊落了座才小聲問了一句,“題目難不難啊?”

林清影湊過去,耳語道,

“導演脾氣看著不太好,你正常發揮就行。”

耳中聽到副導演叫自己名字,許南星整了整衣襟,小聲道,“我先過去了。”

跟著一組人一起經過走廊,便到了試鏡的地點。

一個一個進去,又一個一個出來,沒一個帶著笑模樣的,這多少搞得許南星有些緊張。不一會便輪到許南星了,她理了理妝發,敲門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她便知道完蛋了。

屋裡一共四個人,其中三個的桌子上都放著桌牌,導演,製片和出品方,剩下一個坐在三人的斜後方,見她進來面上微微一笑。

許南星心道這真的是冤家路窄,是昨晚那個逼她喝酒的男人。

導演見到許南星眼前一亮,點頭示意,“開始吧。”

她抽到的題目只有四個字,悲痛欲絕。

對於別人來說可能題目很難,但對她來說,並不算難。生活給了她太多次悲痛欲絕的打擊,反倒讓她能自然地詮釋出這樣的情緒。

結果既然已經差不多可以預知了,許南星也不那麼緊張了,索性放開了演。

無聲的哭泣結束,許南星直起身,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前面的三個人對視了一眼,都點了點頭,在桌子上寫寫畫畫。

導演忽然抬頭問了一句,“你是哪裡畢業的?”

“京大藝術系。”

導演點點頭,“有點可惜了,你應該去科班院校鍍鍍金。”

許南星乖巧地應了一聲,“謝謝導演提點。”

察覺到一抹審視的目光,許南星用餘光捎了一眼,是導演後方的那個男人,那人似打量一件物品般盯著她瞧,看得人心裡很不舒服。

好在導演很快便揮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她禮貌地道了別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