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主院,柳禹還不敢直視西禾的臉,握著手椅的指尖蜷縮著,耳尖泛紅。

西禾瞧著有趣,若不是顧及周圍人多,都上手掐一把了。

“進來吧。”屋內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

西禾推著柳禹進去。

古樸典雅的廳堂內寥寥坐了幾人,堂上是柳夫人和柳禹他爹柳賀,堂下坐著兩個少年少女。

如今舉家艱難,一家人臉上都帶著愁緒。

柳賀更是兩鬢斑白,背直直挺著,卻有種英雄遲暮之感。

想來大兒子被害成這樣,對這個中年人的打擊很大,更不用說柳家為了避嫌,還把他家主的位置給擼了。

就連今日本該敬茶的日子,都沒來人。

西禾默了默,眼尾掃向下首,那裡坐著在場唯一的陌生中年人。

兩撇鬍子,穿著道袍。

一片愁雲慘淡中,他臉上看熱鬧的笑意格外惹眼。

“敬茶吧。”柳夫人示意丫鬟。

二人都沒有為難西禾的意思,等西禾跪在蒲團遞上茶,都乾脆利落地送了禮,喝了茶水。

喝完敬茶,就詢問柳禹的身體情況,對西禾一派漠然的態度。

“等等。”中年人突然開口。

屋內一靜,

柳賀默了一下,拱手:“劉兄請講。”

中年人摸著短鬚,笑眯眯地看著西禾:“看來江姑娘很喜歡這樁婚事。說來,你們二人若沒有我家公子還成不了呢。想來敬他一杯是應該的吧?”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西禾還沒怎麼樣,柳家的人就坐不住了。

這哪裡是羞辱西禾?根本就是在打他們柳家的臉!

“真人未免欺人太甚!”柳禹的弟弟柳子昂脾氣火爆,直接站了起來。

劉真人臉立即就沉了下去,

一股濃重的威壓從他身上逸出,直直向柳子昂撞去。

“砰!”

茶盞輕輕磕在桌上的聲音,柳賀攔住那股威壓,面上看不出絲毫怒意,只是聲音冷了下來:“小孩子不懂事,還望劉兄不要介意。”

頓時整個廳堂靜了下來。

柳家兄妹憋屈得滿臉通紅,捏緊了拳頭。

“哈哈哈哈。”劉真人突然撫掌大笑。

“當然不介意,不過這該敬的茶還是要敬的,畢竟此番若沒有我家主人,你兒子都廢了,哪裡還能娶到女修?”

“尤其江仙子這等才貌雙絕的女子。”

此話說得囂張無比,也不屑掩飾。

也是,他家主人是仙道第一人,背景深厚,厲害無比,

就算柳賀知道他兒子被害有他們道子一筆,那又怎樣?柳家敢惹麼?

他也不看柳賀,直接對著西禾,好像要看看她羞憤欲絕的模樣:“江仙子,你覺得呢?”

“是該謝。”西禾點頭。

“哦?”劉真人驚訝,他上下打量西禾。

心中嘀咕,竟然不生氣?

西禾這番表現卻讓柳家眾人氣壞了,尤其兩個小輩,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西禾。

被人欺負到了頭上還毫無反應。

不知羞恥,不要臉,

柳賀目光也沉了下來。

只有柳禹著急地握住了西禾的手,對她搖頭,雲歸,不要!

西禾對他笑笑,緩緩放開柳禹的手,走向劉真人。

不要?

敢當著她的面如此羞辱她,羞辱她的人,真當她是死的麼?

“江仙子想要做什麼?”劉真人斜視走得搖曳生姿的西禾,

忍不住嚥了咽口水,這等絕世美人竟然就給了這樣一個廢物,真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