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 第1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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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之宴嗤了聲,擺出混不吝的架勢,“那老子不學了,你直接帶個廚師去得了。”
“不學拉倒,廚師做的比你好吃。”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交鋒,最後以她被攔腰拖回臥室床上而結束。
“……阿慈……”
方念念握住她的手。
方慈回過神,“……嗯?”
方念念看了她好一會兒,眼眶逐漸紅了,有眼淚聚集,好半晌,她才說出一句,“……對不……起……”
方慈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對不起?”
方念念輕輕搖頭,用手背抹了把眼淚。
那個被欺負的小孩躲在石頭後面哭,看護蹲在一旁哄。
這麼看了片刻,方慈才反應過來。
“……小時候露營的事麼?”
方念念點點頭,雙臂圈住她的脖子,脖頸處很快有溼意在蔓延。
她沒動,過了許久才抬手拍拍姐姐的背,“……都過去了。”
追究這些事情沒有任何意義。
以前,那被拋棄的經歷,那夜野外的更深露重給她心裡紮了一根刺,現在,這刺大約是被軟化了。
現如今,她明白了,她並不是一直被動著,等待被拋棄或等待被尋回,她可以把這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就像她對聞鵬厚說的,一切選擇都是依照她自己的意願。
是在與聞之宴的相處中,看他為人處世,她逐漸明白了這個道理。
人不可能等到強大之後再做自己,人是透過做自己,而變得強大。
方念念比劃著,“我擔心這會是你的陰影。”
方慈笑著搖頭,“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她腦海裡再度浮現聞之宴的模樣。他並沒有刻意要教她什麼,但是他的日常作風,早已在細枝末節間,影響了她。
-
週一這天下午,聞之宴回了趟聞家老宅。
聞鵬厚在後院池塘邊釣魚。
聞之宴拖了把躺椅來,懶懶散散地半躺在裡面,長腿鬆弛隨意地半敞著,漁夫帽遮了半張臉。
老爺子不開口,他也就不吭聲。
兩人沉默著對峙半晌,聞鵬厚才輕嘆口氣,說,“……阿宴,收手吧。”
聞之宴輕嗤了聲,“我做什麼了?收什麼手?”
“回去上班吧。”
“養傷呢,沒那功夫。”
他拖著嗓子,意興闌珊。
聞鵬厚側頭看了一眼他的手,那露在外面的膝蓋,因為有積液,膝蓋骨下方還明顯有些腫。
“都冬天了,還穿短褲,不怕老了得風溼?”
聞之宴這才仰起下巴看他,挪了挪腿,伸到他身側,道,“您摸一下,不冷。”
聞鵬厚一頓,抬手碰了碰他小腿。
溫熱的。
果然是年輕人,火力旺盛。
聞鵬厚沒好氣地睨他一眼,哼了聲,“年輕也不能亂造,像你哥,喝這麼多酒,以後早早就得開始養生了。”
他上面穿著防風的運動開衫,拉鍊拉到頂端,頂著下巴,漁夫帽遮到鼻樑中段,高高大大的身形,陷在躺椅裡。露出來的那半張臉,下頜輪廓鋒利,即便這一小點剪影,也能看出是個英俊漂亮的男人。
再看他隨時隨地鬆弛慵懶的姿態,聞鵬厚不由地想起以前酒局上,宋承業奉承他,說他家好孫兒有人格魅力,這種人,不管放到何種境地都更能取得成功,更何況有聞家這麼大一個家族在背後做支撐,前途不可限量等等。
再想到這一陣兒在老宅住著的聞周,眼下常年帶著烏青似的黑眼圈,整個人看起來很頹廢,沒有點兒活力。
這麼想了一圈,聞鵬厚不由地又是嘆氣。
不怕孫兒不聽話,就怕孫兒即便要造反,自己心裡也還是偏愛他。
聞之宴支起一條腿,隨口問,“我哥最近怎麼樣?”
“不清楚。”
這是實話,聞家老宅太大,即便住同一屋簷下,不刻意打聽,也不會知道他整天在搗鼓些什麼。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聞鵬厚想起什麼,說,“……你爸媽會回來過聖誕節。”
“嗯,”停頓一下,“……我讓我媽把戒指帶回來了。”
“……”
聞鵬厚瞟他一眼,明顯是不太高興。
聞之宴混不吝地笑,慢悠悠地說,“有能耐您去把民政局給拆了。”
“你爸媽怎麼說?”
“我媽建議我私奔。”
聞之宴笑出聲。
聞鵬厚默然。
不意外,兒子兒媳那一對更是放飛自我,聞之宴如今這點叛逆,完全小巫見大巫。
他不出聲,聞之宴看他好一會兒,笑說,“爺爺,整個聞家只有您不同意,到時候,孫媳婦兒跟您不親近,損失的可是您自個兒。”
聞鵬厚立刻警惕地瞥他,“怎麼?生了重孫兒還能不讓我見?”
聞之宴嗤了聲,“您怎麼知道她就願意生?聞家對她不好,她何苦費那個勁,生個孩子,還要姓聞。”
“還有這個道理?”
聞鵬厚明顯不買賬。
聞之宴起身,只說,“您老了。”
見他要走,聞鵬厚追問了句,“你哥你打算怎麼辦?他這麼頹著,也不是辦法。”
聞之宴腳步一頓,“……讓他進集團做事吧,”他側頭看爺爺一眼,“有他在跟我競爭,您不也更放心麼。”
-
聞之宴果真如所說的,足足留了方慈一週。
那期間,他也沒去上班,只偶爾處理一些關睿帶過來的緊急檔案。
12月7號,聞之宴簽了併購合同,方慈一行人動身回倫敦。
踏上飛機,她才鬆了口氣,再不走,她人都要被掏空了。
十個小時的直飛航班,落地之後,在機場道別,各自回家。
方慈回了租住的老社群,先清掃了一番,而後泡了個澡。
倫敦時間才是下午,她人已經困得幾乎要昏厥了。
將將換上睡衣,一沾床就昏睡了過去。
睡的時候沒關窗,清晨被鳥鳴聲吵醒。
意識逐漸回籠,看了表,才意識到自己竟睡了十個小時。
起來洗漱一番,給窗臺的花澆了水,拿過手機打算看一眼今天的工作安排,這時候螢幕上彈出一條訊息,來自聞之宴:
「給你配了個中餐廚師,應該是到了,開門迎一下」
方慈條件反射是推算此時國內的時間,拿著手機一邊回訊息,一邊去開門:
「好的」
打開門。
先是看到一雙男士皮鞋,循著往上看,一個高大的身穿長大衣西服的男人,懶懶靠在門口樓梯欄杆扶手上,正笑著看她。
她過於震驚,睜大了眼,一時失語。
“廚師來了。”
聞之宴笑著說。
第54章
這所謂的“廚師”,半推著把她弄進門內,低頭去尋她的唇。
方慈穿著件毛絨絨的柔軟睡裙,整體寬大,款式類似法式宮廷風的睡袍,被抱到餐桌上,裙襬也在動作中被撩到了膝蓋之上。
聞之宴身上還殘留著清晨戶外的冷冽感,她的手碰觸到他的肩,被大衣上的涼意刺激到,驀地收回了手。
手還沒完全落下,就被他攥住,帶到了大衣內側,貼著他側腰。
溫暖。
吻了一陣。
方慈抬手去撫他的臉,仔細看,可察覺他眉眼間隱有疲態。
“……是不是累了?”她說,“我去上班時候你睡會兒吧。”
“嗯。”
行程太臨時,來不及辦私人飛機的起飛手續,只能走民航,結果最近一班的頭等艙也滿了,只能窩在經濟艙,又是中轉航班,簡直要了聞少爺的命。
座椅太窄,很不舒服,全程都沒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