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 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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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門,正被今天的東家展公子攬著肩的聞之宴,也抬頭看上來。
他穿著件黑色衛衣,下身是件很寬鬆的工裝褲,一身兒黑,只腰腹處露出一小截內搭白T的邊緣。
頸上帶著條朋克風的項鍊,冷白手腕上則是那條古巴風手鍊。
她送的。
跟她目前食指上的鳶尾花戒指是一對。
隔著距離,他的眼神準確無誤尋到她。
高大的身形,穿著打扮也是慵懶鬆弛的,可那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漆黑深邃。
方慈不自覺動動喉嚨,掏出手機給他發訊息:
「方慈:你來做什麼?」
她看到樓下的聞之宴在低頭摁手機,露出一截後頸。
兩秒鐘功夫,她手機震了一下:
「聞之宴:哄女朋友」
第29章
今兒的主角是展家小公子展成亦,展成亦跟聞少一樣,是被官宣過的展家繼承人。
雖然展家家業規模遠不及聞家,但聽說,展成亦其人和聞少合得來,兩人私交甚篤。
這麼一看,傳聞果然不假。
展成亦攬著聞之宴,笑著帶他往一樓吧檯去了。
方慈回過頭來,這才發現,二樓這一群公子哥不知什麼時候都跑到隔音玻璃前,探頭往下看。
個個臉上都是複雜的神色,那大概是極生動的仰慕和懼怕。
“展成亦那小子到底是哪兒出彩了?能被聞少看得起?”
幾個人小聲嘟囔著,又四散開來,回到沙發裡坐下。
方慈倒是覺得其中原因再清楚不過了。
人以類聚。
那展家小公子也是個潔身自好的人,聽聞,也是在進入大學後,便在自家集團公司實習歷練,跟二樓這群公子哥完全不是一個品種。
“笑死,你看宋哥臉都白了,”樓躍是個看笑話的,“是不是想起上次被聞少教訓的事兒了?”
宋裕澤大概是沒話說,點了根兒煙,抽了一口。
聞少其實很少跟別人發火,每次這類聚會派對,他甚至稱得上溫和。
但這群公子哥人人心裡都清楚:那是上位者的態度。
看起來和煦,但那雙眼,其實沒看進任何人。
“方慈,到我這兒來。”
宋裕澤一邊洗牌,一邊招呼她過去。
“第一圈,咱就玩個小的,輸了喝酒,先把場子熱起來,行吧各位?”
有人招呼。
牌局一起來,二樓氣氛重新活躍了。
笑罵聲和著升騰的煙霧,充斥了整個空間。
方慈坐在宋裕澤身邊,時不時搓搓胳膊,或扣一扣沙發上的流蘇。
宋裕澤大概是有點心神不寧,第一局很快就輸了。
“宋哥今兒咋了啊?”
幾個人七嘴八舌說他手臭,還有人說他被聞少嚇破膽兒了,宋裕澤好像有點下不來臺,轉頭衝方慈道,“愣著幹什麼?給我倒酒。”
方慈一怔,默默看他幾秒,而後從侍者手裡接過酒瓶,不發一語給他滿上。
宋裕澤仰頭一飲而盡。
“誒,我有個主意,下一局可不能這麼算了啊,”樓躍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在宋裕澤和方慈身上打轉,“下一局要是宋哥再輸了,這酒啊,得方家小妞喝了,嘴對嘴餵給我們宋哥。”
此言立刻引起了眾人的歡呼叫好。
宋裕澤本人也愣了幾秒。
樓躍笑嘻嘻地,“宋哥不是說,這決定聯姻都三個月了,連方家小妞的手都沒拉過,不慌,哥們兒給你製造機會。”
幾個人跟著起鬨,大喊,“方慈!方慈!”
他們平時玩得比這大多了,方慈心裡知道,如果她不願意,他們摁著她和宋裕澤的頭也會讓他們把這遊戲懲罰給完成了。
於是心下又是厭惡又是慌張,幾乎起了雞皮疙瘩。
就是這個時候,那幾個人的喊叫突兀地停下了,像被人按了暫停鍵。
方慈循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聞之宴和展成亦並肩上樓來了。
她和他的目光有那麼幾秒鐘的交匯。
展成亦盡東道主之責,上到牌桌旁問候了幾句。聞之宴其人則徑直去到了角落暗處的單人沙發裡坐著。
樓下吧檯的調酒小哥緊步上樓來,遞了杯酒給他。
二樓的氣氛凝固了好一會兒。
幾個公子哥像是手腳連同聲帶一齊被束縛住了,一個個突然變得乖巧。
還是展成亦笑了聲,打圓場道,“怎麼都愣住了?聞少不吃人,你們玩兒你們的。”
於是牌局重新搭起來,但好一陣兒都沒人敢大聲說話。
還是眼看著宋裕澤又要栽,氣氛這才活躍了點,樓躍搖搖頭,嗤笑道,“宋哥,想讓方家小妞親你就直說,你這把是直接擺爛了吧?”
吧檯小哥端著托盤又上樓來,托盤上一溜的雞尾酒,“各位少爺小姐,請。”
方慈沒動。
小哥拿了杯擱到她面前,看著她,“這杯是您的,方小姐。”
“謝謝。”她無波無瀾地小聲說了句。
在這檔兒,宋裕澤毫不意外地又輸了。
“宋哥!宋哥!”
幾聲夾雜著口哨的歡呼。
樓躍一點下巴,拖長了尾音道,“方慈,喝~吧,我宋哥都等著了。”
方慈單手擎著那杯酒,不知為何,這時候竟下意識想要去看聞之宴。
目光隔著昏暗的煙霧繚繞的一切,在半空中交匯。
他肘撐著沙發扶手,修.長的五指擎著酒杯,袖筒下落,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其上纏繞著手鍊,手鍊隱隱反射著迷離的碎光。
他眼神晦暗不明,但巋然不動。
她都被架到這個境地了。
他竟然無動於衷,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那幾秒鐘的眼神交鋒,大概只有他們兩人才懂。
方慈覺得,他大概是要她做選擇,是要暗地裡跟他苟且,面兒上繼續跟宋裕澤出雙入對,還是就光明正大,掀翻這讓人作嘔的牌局。
耳旁的歡呼和催促還在繼續。
方慈深深吸一口氣,仰頭將一小杯雞尾酒一飲而盡。
苦澀的酒液順著喉嚨灌入。
她像是被電了一下一樣,分辨出來,這杯是「HankyPanky」。
在這瞬間,她憶起了與他的初吻。
她完全沒有要把酒渡給宋裕澤的意思,酒液已經全部進了她胃裡。
樓躍立刻叫囂著不滿,宋裕澤這時候倒理智上線了,“哎算了算了,她小姑娘家,臉皮薄,不玩這套了啊。”
他突然想起來聞少挺欣賞方慈的,那,怎麼能當著聞少的面讓方慈難堪呢?
可旁人哪裡知道這一層,特別是樓躍,大概是因為被呂湉當提款機,遷怒於方慈了,不依不饒。
“方慈今兒既然來了,那就必須得按照規矩玩兒。”
方慈心下厭倦更深,清透漂亮的眉眼低垂著,不發一語。
“牌咱不玩了,就轉酒瓶吧。”他說。
有人問,“懲罰是什麼?”
樓躍嘻嘻一笑,“轉到了再說。”
方慈平時滴酒不沾,這也才是第二次飲酒,完整的一杯HankyPanky下肚,很快就開始上頭。
轉酒瓶已經過去了好幾輪,樓躍當這出題人,出的懲罰都不痛不癢的,大家正不滿的時候,酒瓶瓶口終於慢悠悠地,停在了對準方慈的地方。
樓躍嗤了聲,宣佈懲罰,“選一個在場的異性,親吻一分鐘。”
眾人這才回過味兒來,合著這玩兒的還是方家小妞和宋哥。
於是又起鬨歡呼起來,有人拱火,“哎宋哥,你就別護著了,哥幾個也是為你好。”
數道目光,從方慈臉上,又移到宋裕澤臉上。
宋裕澤看了眼方慈那瀲灩的唇,心裡也癢起來。
要說不想親,那是不可能的。
護了她一回了,她要是知趣兒,這次也應該主動親過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