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多艘大船,一靠近海島的港灣,就引來了正在做祭祀的土著們的注意。

黑娃他們正好碰上,該島土著的一個敬神的重大節日,土著們以為自己的禱告得到回應,以為天神真的降臨了。

尤其是看到這夥人全都穿著綢緞衣裳,海船又高又多,那些水軍士兵們帶著的明晃晃大刀。無一不說明了,這些降臨的天神們的不凡。

一群土著把他們團團圍住,七嘴八舌不知道說的是什麼土言土語,反正黑娃敢打包票,不是他以往聽過的任何一種語系。

對方的酋長做了很多邀請的手勢,而且精準的看出來了,誰才是這群人裡面的首領。

語言不通沒關係啊,手勢語言通天下。

忠勤伯和高懷瑜這兩個領頭人,半推半就的,被酋長安排坐在神位的上方,酋長和祭司給二人披上了彩色羽披風和羽冠冕。

“伯爺,咱們不會被當成祭品了吧,這些傢伙又唱歌又跳舞的,我可是聽說有食人族的,專吃人肉!”

“高將軍,你有見過這麼高規格接待的祭品嗎?放心,他們的牙齒不夠硬,吃不動咱們的肉,咋地?慫啦?害怕你就說!”

這等莊重嚴肅的時刻,倆人還不忘鬥嘴,真是沒把這些拿著石器和棍棒的土著放在眼裡。

可以看得出來,土著們用紅色和黃色羽毛編制的披肩、披風和頭冠應該是他們最拿的出手的厚禮了。

這等稀奇事,高懷瑜下頭的幾個把總,嚴夫子,袁文傑幾人看得津津有味。

讓黃尚書這個老頭最難適應的是:這裡除了酋長和祭司,沒幾個穿衣服的,老老少少都光溜溜的,他們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才好。

禮尚往來,才是大夏的風範,既然收了人家的重禮,忠勤伯等人也不是小氣的。

不是沒衣裳穿麼?船商們泡了水的絲綢可以廢物利用一下呀,代表大夏最頂級手藝的宮廷刺繡裡,黑娃挑了一副釋迦牟尼的刺繡出來,送給了這個酋長。

沒弄懂為何受土著們如此歡迎的忠勤伯,歪打正著了!

此繡像高約兩米,寬一米八,釋迦牟尼坐在雙層束腰蓮花座上,頭飾螺發,頂有高肉髻。臉形方正,神態莊肅,大耳垂肩。身著袒右肩袈裟,下身著裙,衣紋寫實自然。左手置臍下,右手結觸地印。

像中不但配色接近人體本身,而且神態彷彿是活人一般,栩栩如生吶。

酋長雙手接過刺繡,和祭司激動得手舞足蹈,他們大聲的議論著:

“這,這就是天神原本的模樣嗎?”

“是啊,是啊,我們部落居然請到了天神的真身,大祭司,我們要舉行全島大祭,讓其他部落看看!”

祭司眼中驚喜和崇拜之情不言而喻,他們對天神的敬畏是刻在骨子裡的,天神要是發怒,噴出火焰就能把全島的生靈全部燒死,而不怒的天神居然如此的端莊。

他們決定要對天神的使者更好一些才是!

高懷瑜沒想到,他們大夏的宮廷繡品才送了一副出去,就受到了如此好評,心中把忠勤伯誇了又誇,這繡品選的好啊!

“這些做衣服的,這麼穿!”黑娃把青一抱著的五匹綢緞,推到酋長面前。一會扯了扯自己的衣裳,一會拿著絲綢和他比劃。

這些是他從船商們泡水的絲綢裡挑出來的,算是泡水情況比較輕微的,不影響使用。

終於有機會仔細打量這個土著酋長,他的膚色在黑人與黃種人之間,面頰扁平,仔細瞧著居然有幾分亞洲人的影子。

黑娃對該島有了一些推測,按下不提。

祭司還在對釋迦牟尼的刺繡,念念叨叨,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安放天神的頭像。

這個佝僂著腰桿的酋長,摸著滑溜溜的綢緞,愛不釋手,樂得露出了牙齦,可惜,牙齒也沒剩幾顆了。

作為好客的土著,對待天神的使者,酋長和祭司慷慨的把部落裡,最美的女人奉獻了出來。

“啥?女人?給我們?”黑娃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可沒有這麼重口味,而且,這些女人一看就沒啥地位,說不定還是部落裡的共享品呢。

“不用!不用!我們家裡有妻子,不能收用你們的女人!”不管對方能不能聽懂,黑娃嘰裡呱啦說了一大通,把高懷瑜都快笑瘋了。

好不容易出了這個部落的泥巴房,黑娃很嚴肅的對高懷瑜說:

“將軍,要和兄弟們下死命令,我們不管到了那裡,代表的可是大夏,不能輕易收用外面這些女人。知道這些女人最要命的是什麼嗎?”

“啥,你不就怕你家的母老虎嗎?”高懷瑜不以為然,他雖然對女色一般,但是京城他還真有幾個通房丫頭的,人家沒接受過一世一雙人的薰陶。

“你沒瞧出了?這裡的女人,比咱們大夏的死契丫頭還不如,他們的首領和那些大小頭目,能放過那些長得好看的女人?男人一多,別怪我不提醒你們啊,花柳病可就是這麼來的!”

“照你這麼說,那人家秦樓楚館還能有客人?”他一點不覺得男人嫖妓有啥問題,盾魚島上全都是男人,有機會不睡睡女人,還不把兄弟們給憋壞了啊?

“嫖客比一般人得花柳病的多多了,不信你找上官太醫問問,這鬼地方,估計得了病就只得自生自滅了!還沒帶著兄弟們發財呢,死在這上面冤不冤啊?”

高懷瑜想了想他們現在的醫療條件,點頭:“好,這事我肯定傳達,他孃的,要真為了幾個土著女人,惹了一身病,我可饒不了這些王八羔子!”

等高懷瑜和自己的下屬開完緊急會議回來,他們的高層會議在二號船上召開。

“伯爺,我們要在此地停留多久?”黃尚書最關心這個問題。

“打撈起來的船,還得重新修整,最好還能再造些,咱們這麼多人,船要超載也跑不遠。讓船廠的匠師們在這島上轉轉,這麼大的森林,還不能挑到適合造船的木材?咱們的糧船翻了那麼多,多少也在這島上找補一點啊,獵物多打一些!”

“行,那咱們先將庇護所搭起來,船上留一半人吧。”高懷瑜沒有二話,軍人出身,執行力一流。

收到命令的眾人馬上忙碌開來了,大熱的天,他們在島上搭起了一個個的帳篷,船商們也下了船來透氣,聽聞了該島的土著窮得都沒衣服穿,一點湊熱鬧的興趣都沒有。

為了砍木頭,高懷瑜讓一個把總,帶著一千名水軍跟著匠師們滿山轉悠,還把周圍的地形看了一個遍。

海島一個接著一個,最大的有八個,小的怎麼也有好幾十上百,他們停泊的這個海島比其他島嶼都大,島上還有很高的山峰。

京城,忠勤伯府,小五在他弟哭了不下十次後,也忍不住問翠花:

“娘,爹和大哥二哥啥時候才回來?”

“等小五能舉起一百斤的石頭的時候,爹就回來了!”

“那小五練功去了!”一百斤,小五覺得不難,藥浴後,他現在的力氣長得很快!

小孩子對時間沒有概念,哪怕一開始,已經給他們講明,爹要幾年以後才能回來,可這才幾個月,隔幾日翠花就要應付倆娃的詢問。

這每月都要回府的大哥二哥也不回來了,小五和小六撓頭,爹和哥哥到底跑去多遠的地方賺錢了!

孃親給他們說,家裡孩子多,爹要出遠門賺錢養家,他們得聽話,可他們本來就很聽話的呀!

翠花那日的眼皮直跳,在隔了兩日黑娃的信件中,找到了答案,這是什麼運氣啊,海上龍捲風都能遇到,都替他們著急。

黑娃不急,這個島上的水果非常的豐富,菠蘿、芒果、香蕉和木瓜都有。

他們還找到了一種,長得很像芋頭的食物,吃起來沒有現代的芋頭那麼粉糯,但是味道很接近,土著們都是直接丟在火堆裡,把芋頭燒得漆黑,再扒皮吃掉。

土著們對天神的使者非常的寬容,完全不阻止他們伐木,士兵們往死裡砍。新鮮砍來的大樹,他們要先剝皮後,用煙燻的方式,讓其迅速乾透,只有乾透的木材才能用來造船。

一號船得給他們恢復原樣才好,一半的人在島上搭了庇護所,一半的人住在船上。

還沒等他們的庇護所全部搭建好,這個島上的酋長和祭司就把周圍島上其他部落的首領們給召喚來了。

他們要為天神做一場更大的祭祀活動,土著們基本都是以部落族群的方式生活,誰也不服其他島上土著首領的領導,可天神都是他們共同敬畏的存在。

天神一怒,火山噴發,全島都會煙霧瀰漫、火紅的岩漿沖天而起,灼熱流動的岩漿河熔蝕著一切生命,他們多少族人都是死在這些岩漿裡的。

聽聞有天神的真身和使者到了大島,其他部落將信將疑的前來探究竟,從看到釋迦牟尼佛像的那一刻,所有土著們都下跪開始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