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許青青,家住在三里坪,爹爹叫許落,我娘叫王藝......”

這是每一個許青青都會說的話,那是不是代表著,三里坪的許青青才是源頭?

如果這兩個許青青死了,又有新的,甚至更多的許青青出現,這才是最麻煩的。

季缺覺得,這不是沒有可能。

顯然,要解決這件事,就像要解決汙染一樣,必須找到源頭才行。

不然就算他殺人眼睛不發乾,都可能一直殺不完。

更何況,他只是一個老實本分的讀書人,一般情況下,是不能隨便殺人的。

如今許青青繡花鞋事件的唯一線索,就是家住三里坪這句話。

不過他們很快遇到了新的難題,那就是三里坪在哪兒,哪個三里坪?

就和一個人的名字叫“張偉”一樣,三里坪、七里坪、十里坡、杏花村,這種地名到處都是,這北地恐怕就不止十個三里坪。

如果要一一排除的話,那他們目前連最近的三里坪在哪裡都不知道。

“地圖,這天仁城有賣地圖的沒有,越詳盡的越好。”季缺思索道。

有了地圖,就能做到心中有數,還能分開去查,而不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

“你要的這種地圖,恐怕只有捲簾宗那裡才有的賣。”

“還有,挺貴的。”林香織補充道。

聽到“挺貴的。”三個字,季缺一下子嚴肅起來,說道:“有多貴?”

“你那一百多兩銀子,恐怕剩不了多少。”林香織說道。

“這麼貴!”季缺呼吸都近乎停滯了。

“他,他那地圖是金子做的嗎?”

“地圖可比金子貴多了,不管是跑商還是走鏢,一份詳盡的地圖可不是金子能比的。那是不少家族、鏢局的不傳寶物,能賣給你像樣點地圖的,只有捲簾宗。”林香織說道。

“這地圖難道就沒有人臨摹出來賣?”

“捲簾宗可不是吃素的,送你進去吃牢飯算是輕的。”

一時間,季缺都要整無語了。

盜版不好找,沒法白嫖了。

“那我們這可以說除魔衛道,為名除害,那什麼捲簾宗就不能便宜點?”季缺不死心道。

“他們做生意的,據說是沒有這種情操的。”林香織認真回答道。

一人一貓說出發就出發。

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季缺儼然化身成了愛貓人士,將林香織放在衣襟中出了門。

路上,一個老大爺死死盯著他的胸看,讓季缺頗為警惕,以為又是另一個許青青。

直至林香織的貓頭從衣襟處鑽了出來,老大爺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假的啊?

沒辦法,季缺帶著這貓,不知情的從側面看去,會覺得他的胸大肌很浮誇。

捲簾門的分支機構不少,離臨水巷最近的一處位於一處鬧市中。

在去往這個地方的路上,季缺時不時環顧四周,總覺得會有“許青青”鑽出來問他要鞋子。

這雙從之前林村長腳上撕下來的繡花鞋,彷彿成為了這一切麻煩的根源,彷彿不把這鞋子給“許青青”,對方就會不死不休。

可惜,季缺是一個不怕不死不休的人。

剛好,他還想殺掉對方全家。

這時,林香織在懷裡指揮著季缺走進了一家名叫“金碧樓”的珠寶店。

看見這家店,季缺就忍不住心驚肉跳。

他知道,這裡面的事物是最會騙人的銀子的,特別是女人的。

季缺剛一走進店裡,就有熱情的少女迎了過來,甜甜笑道:“客人隨便逛逛,還是需要什麼?”

季缺按照指示,伸出中指,指向了自己鼻子,說道:“我要一兩珍珠,一半白的磨成粉,不要摻半點黑色,一半黑的也磨成粉,不要摻半點白的。”

那少女的神情一下子嚴肅不少,說道:“客人,確定是一兩珍珠粉,白的不摻黑的,黑的不摻白的?”

季缺點頭,說道:“確定和一定。”

“客人請跟我來。”

之後,走過一段幽邃的迴廊之後,一道暗門被開啟,季缺走了進去,發現裡面別有洞天。

一時間,他忍不住想吐槽,他不過來買張地圖,弄得跟個間諜對暗號一樣。

聽聞季缺是買周邊的地圖,並不是什麼大生意,於是招待他的人很快從一個看起來頗為威望的老頭兒,變成了一個小姑娘。

季缺一下子多了點信心,以為靠著英俊的面容,再怎麼說可以打個折。

結果不能說沒有絲毫用處,只能說毫無卵用。

季缺是咬著牙給了八十兩銀子買的地圖。

在林香織的眼中,這傢伙彷彿給出去的不是八十兩銀子,而是他十月懷胎,辛苦拉扯大的孩子。

季缺決定了,這事完了後,得找靈玉他們,看能不能給點報銷。

畢竟按照那趙管事的說法,這是同一件案子,如果他的想法是對的,說不定還會在三里坪遇見他們。

季缺決定了,即便是兼職降魔,也得搞個正式的降魔者身份才行,不然每次幹活沒收益時,他覺得自己被白嫖了,而別人把賞金分開他時,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覺得是白嫖了別人。

如今算了一下,嫖他的人和他嫖的人都不算少了。

不過,這件倒黴事不是沒有好處,畢竟他意識中,積攢的悟性已再次變成了紅彤彤的一管,如充血一般。

下一次釋放,應該足夠帶來一次新的驚喜。

一人一貓急匆匆的回到了家裡,準備收拾一下就連夜出發。

中途,林香織在他懷裡翻閱著地圖,已查到了方圓百里內有三處三里坪。

一人一貓剛收拾得差不多,準備出門,結果這時,一陣噠噠的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

季缺和林香織一下子警覺起來。

季缺開口道:“誰啊。”

噠!噠!噠!

沒有人回應,敲門聲繼續響著,在昏暗的巷子飄蕩。

林香織輕輕一躍,上了院牆。

她順著院牆往院門那邊靠去,想靠著貓身的掩護,看個究竟。

門外確實有兩個人,一男一女,正在敲門。

從側面去看,她只能看到那個男子的側臉,正是季缺口中的大鬍子。

大鬍子渾身溼漉漉的,唯有腳上那雙有破洞的鞋看起來是新換的,很乾燥。

這一剎那,林香織只覺得那鞋子上的破洞是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正看著自己。

她抬起頭來,渾身汗毛一下子豎立了起來。

緣於本來一直敲門的男女,不知什麼時候起都看向了她。

他們的眼神很空洞,卻如冰冷的箭一般,能穿透她的身軀。

直到這個時候,林香織才發現這一男一女是兩個人,卻又不像是兩個人。

因為他們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