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貓妖明顯沒弄清楚自己的狀況,時不時在那“吐露心聲”。

季缺不得不承認,這隻貓長得很優雅漂亮。

它通體雪白,沒有絲毫雜色,一雙眼睛如碧湖一般清澈深邃,僅僅是那體態,就讓季缺生出想好好rua上一rua的慾望。

之後,季缺自然繼續裝傻,甚至還若無其事感慨了一下——“唉,這誰家的貓,真漂亮。”。

“哼,用得著你說?”白貓回覆道。

呵,這貓還挺傲嬌。

中午時分,季缺去外面打包了許多吃的,其中更有兩條魚,一條紅燒的,一條清蒸的。

於是這貓妖的自說自話頻率忍不住達到了一個高峰。

“可惡,這書生看起來不怎麼有錢,竟然這麼捨得吃。”

“啊,好想吃。”

“可惡,那條紅燒魚看起來好好吃,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什麼,這麼多吃的全都吃完了,連魚尾巴都沒剩下,這書生是豬變的嗎?”

“可惡,那木盆是本姑娘平時拿來洗臉的,他竟拿去衝茅房?”

......

“這書生一天吃吃喝喝,也沒怎麼讀書,應該是沒什麼前途的。”

聽到這句話後,季缺一時竟有些羞愧,不一會兒就拿出書讀了一陣兒。

是的,說到底他依舊是個書生,還和唐衣約好了二戰,這段時日忙著吃喝退婚,竟把主業耽誤了。

而就在他讀書的途中,就從那貓妖的嘴中聽到了一個非常有用的資訊。

“萬幸那屍體又要發作了,這傢伙應該受不了要離開吧。本姑娘倒要看看,這倒黴蛋能堅持多久?”

屍體?

這地方有屍體?

屍體發作又是什麼意思?

季缺忍不住在屋子裡巡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屍體。

隨後,他不禁幽幽的看了那井口一眼。

那屍體會不會在那裡?

怪不得他第一次來看房的時候,那口井要用木蓋子蓋住,上面還壓著石頭。

他一直以為是為了防灰塵掉落的。

不知不覺間,天又黑了下來。

那隻貓妖不知去了哪裡,整個宅子就剩下了季缺一個人,以及一具還不知道確切位置的屍體。

嗯,總體不算孤單,但卻讓人心底毛毛的。

季缺白日裡偷偷打聽過了,這宅子這些年並沒有死人的傳聞。

他很快調整好了心態。

作為一個黴運纏身的人,他倒要看看這勞什子妖魔鬼怪能讓他倒黴到什麼程度。

和在桑水縣一樣,季缺做好了防護,躺在床上,等待起了貓妖口中的變故。

他猜測,最大的可能就是起屍。

那屍體大機率藏在水井裡,那估摸應該是類似午夜兇鈴的場景。

於是季缺將床搬了個位置,躺下時剛好可以透過窗戶縫看到那口井。

可是等待這種事持續久了就顯得無聊了,貞子當年從井口爬出來的畫面確實嚇到了不少人,可是如果它爬了幾個小時還沒出來,或者卡在了那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季缺剛好又是生物鐘很規律的那種人,於是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半夜時分,季缺被一陣響動聲驚醒。

那是放在屋外的掃帚被風吹倒的聲音。

他很快反應過來,趕緊看向了院子裡的井口。

井口依舊黑漆漆的,並沒有什麼異常,可一種恐懼的感覺卻在心頭油然生出。

這種感覺很是古怪,就像櫃子、門窗,甚至是地板的縫隙裡,都有陰冷的目光在不懷好意的注視著自己。

可是那些地方明明什麼都沒有。

這種有東西要迫害自己的感覺很是強烈,季缺甚至覺得,就連桌子上沒有任何動靜的剪刀都要跳起來剪自己一般。

季缺認為,如果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會發瘋般想要逃離。

因為這種情緒太過強烈。

可惜,他不是一般人。

這些年來,他確實每天都在倒黴,以及處於隨時隨地有人要害他的狀態。

季缺站了起來,調整著呼吸,適應著這莫名其妙的恐慌感。

這恐怕就是那貓妖口中所謂的古怪變化吧。

季缺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了一陣兒,之後出了房門。

夜色中,那隻白貓蹲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看著這一幕,說道:“這書生挺快的,半柱香時間不到,只能說不太行。”

“喵,這地界果然只能由本姑娘一人獨佔。”

可是,想象中書生落荒而逃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因為季缺在前院站了一會兒,又去了後院、客房、茅房,甚至是那口黑漆漆的井邊。

白貓詫異道:“這書生竟比我想象中要持久。”

這應該是它見過的,在這宅子裡最久的男人了,沒有之一。

這幾年來,這屋子總共有十三人住過,遇到這種恐懼的狀況,最快的是幾個呼吸不到就屁滾尿流的跑,最持久的是一個傻子,堅持了一柱香時間,最終一邊哭嚎著,一邊爬著出去。

而眼前的年輕書生,竟堅持了足足兩柱香時間,依舊在那裡亂逛。

“可是他在幹什麼,散步嗎?”

白貓一臉懵逼。

季缺沒有在散步,而是在做試驗。

因為他發現,這宅子不同位置的恐懼強度是不同的,越是遠離這房子,那種詭異的恐懼感就越小,越接近這口井......

不對,不是這口井。

越接近廚房,那種恐懼感就越強烈,聯想到貓妖說的屍體,那是不是代表著,屍體就在廚房裡。

走進廚房的瞬間,那種針尖般的恐懼感可以說無孔不入。

季缺甚至生出了這廚房裡的每一樣物件都是索命惡鬼的感覺。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可怕了,季缺足足適應了兩分鐘,才逐漸適應下來。

夜色之中的廚房,顯得頗為幽邃,那用來燒火的灶臺口,都像是要通往黃泉地獄一般。

結果幾秒鐘後,季缺就爬了進去,然後沾了半臉煙鍋灰出來了。

灶裡沒有。

外面的白貓看到這一幕,震驚了。

這書生膽子有這麼肥?

這讓它一度以為那具屍體出現了變故,結果它剛一靠近庭院,渾身毛髮都豎立起來,跟炸了一樣。

那屍體依舊在發作,沒有變,可是這書生......

是吃熊心豹子膽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