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兵匪事件後,“養貓書生”季缺的地位一下子高了不少,包括林香織這隻外表可愛的貓。

最好的證明就是清晨吃粥時,他們倆面前就擺著五個鹹鴨蛋。

不得不說,之前賈富商摳摳搜搜的鹹鴨蛋味道真不錯,特別是把蛋黃蛋清混在粥裡,中和了鹹味,別有一番滋味。

用賈富商的話說,沒有這季老弟,老哥我就損失慘重了。

不得不說,連那群鏢師都佩服起了賈富商的膽量,在那種情況下,竟然依舊敢和季缺套近乎。

真是該他發財。

之後隊伍繼續上路,季缺表現得確實挺友善,和一個尋常書生並沒有太大區別,要不是昨晚那些屍體是鏢師一行人親自拿去處理的,他們甚至覺得那是一場荒唐的夢。

這群鏢師也有些後怕,昨晚那群兵匪身上帶著血腥氣,可能一不小心就會殺人。

如果真對上的話,他們是不夠看的。

只能說這年頭銀子真不好賺。

可是他們又感覺自己倒黴,這裡離天仁城不算太遠,才出發第二天就遇到兵匪,也是以往沒遇到過的。

季缺見他們緊張,於是也沒有太多隱瞞,亮了一下自己的降魔令,表明了降魔者的身份。

不得不說,有令牌的人就是比沒有令牌的人更容易被理解。

這就好比有身份證的人就是比沒有身份證的人看起來正規一些一樣。

降魔者裡雖然魚龍混雜,但大多數也是降魔除魔的正道人士,於是眾人一下子放心下來。

有了季缺和他的貓這兩保鏢的存在,一行人輕鬆了許多,甚至有點出門郊遊的味道。

其中最樂呵的應該是賈富商了,這忽然多了一個降魔者保鏢,別說遇到兵匪了,就是遇到鬼怪都不怕。

當然,最好是別遇到。

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自認為運氣還行,邪門事只遠遠看到過,親自沒遇到過。

昨晚眼看要倒黴,沒想到冒出了這麼一個降魔者老弟,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吉人自有天相。

結果他這話還沒說完,後面就是一陣馬鳴聲響起。

一支馬隊帶起了滾滾塵土,追了過來。

領頭的鏢師於重看了一眼,說道:“山匪。”

一行人一下子緊張起來,結果陡然看見季缺和他的貓坐在那裡,一下子又淡定了許多。

那群山匪很快縱馬將季缺他們團團圍住。

於重按照老規矩,一拱手,說道:“在下於重,家師風旗鏢局李海頭,煩請英雄好漢讓個道。”

那山匪頭吐了口唾沫,說道:“風旗鏢局李海頭,你師父在這裡我黑風給他個面子,你就不行了。”

“這樣吧,也不為難你們,把身上值錢的物件全交出來,不傷伱們性命。”

“等等!”

這時,那山匪頭看向了季缺,說道:“不過這人我們得帶走,風老孃最近可飢渴得緊。”

於重等人見狀,忙道:“不至於。”

“什麼不至於,少管閒事,不然你什麼狗屁鏢局,旗子都給你拔嘍。”

於重:“.”

於是相似的劇情又出現了,只是變成了白天。

那領頭的雙手被折斷倒在血泊裡,於重則站在旁邊,一副“你惹他幹嘛。”的表情。

真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至此,季缺收穫了一百九十兩銀子,林香織則覺得自己變強了。

而那群山匪收穫的則是斷手斷腳瞎眼睛,今後恐怕得身殘志堅的生活了。

林香織坐在車上,說道:“靠這些兵匪、山匪練手,會不會太沒挑戰了。”

以她如今的實力,確實有點欺負人。

季缺安慰道:“不要急,這才第三天,最近我們運氣比較好,沒招來狠的,你先將就吧。”

聽到季缺彷彿自言自語的話後,在場的人都有些懷疑人生,這三天遭了兩波匪還運氣好?

不得不說,季缺這次出行的運氣真的挺好,好得有點不正常。

第八天,他們已能看到山間浮雲寺的建築了,算來算去,這一路上不過遭了三波不怎麼富裕的匪賊,以及半路跑著跑著,車輪子掉了,差點摔下山崖而已。

這對於賈富貴和鏢師們來說,實在是太險惡和頻繁了,如果沒有季缺,他們可能都死好幾次了,而對於季缺來說,則太輕了。

照理說兵荒馬亂的,沒道理這般平靜。

直至到了浮雲寺,季缺才知道這兵災已到了末期,據說朝廷派了一個千戶過來,很快帶著人平息了這場叛亂。

在外遊蕩的,不過是些殘兵。

季缺忍不住說道:“怪不得,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則浮雲寺位於一片松林之中,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恢弘。

在季缺的感知中,不過是幾間稍大的合院和一片肅穆的塔林。

他們到的時候,一群工匠們正在山壁上雕刻佛像,看起來頗為熱鬧。

季缺轉了一圈,發現這寺廟確實挺正經的。

既然護送任務已完成,他就和林香織領了銀子,打算繼續上路。

這不過是他們旅途的第一站,後面的路還長。

賈富商和一眾鏢師看著他離開,心底一時空蕩蕩的。

季缺和他的貓在的安全感一下子沒了,他們的心情變得沉重,甚至有點不敢回去。

這來的路上好幾波匪賊,這回去時少了季缺這個人,有點頂不住啊。

可是季缺帶著林香織頭也不回的走了。

中途,林香織變回了人身。

北地,西林鎮,盧府。

盧家是西林鎮上有名的望族,盧老爺這月剛過了五十大壽,今日又添一小妾,可謂喜事連連。

當賓客散去,已經是入夜時分了。

盧老爺行色匆匆,儼然是想著房中的美嬌娘。

結果老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不禁惱怒道:“有屁快放!”

老管家想了想,躬身行禮道:“沒事,小的會自己處理好的。”

盧老爺連忙去了藏酒室,喝了好幾杯珍藏的龍虎酒,又抹了小半瓶從西邊和尚拿來賣的神油在身上,準備大幹一場。

他來到了新房裡,小妾蓋著紅蓋頭,姣好的身材在稍顯緊身的紅衣束縛下,很是誘人。

盧老爺覺得龍虎酒的酒勁兒一下子就上來了,神油也開始發燙,渾身燥熱起來。

這一刻,他覺得回到了青壯的年紀,渾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氣。

盧老爺如一頭猛虎般撲了上去

六十息(一分鐘)不到,盧老爺嗯的一聲躺在了床上,如一條死魚一般。

小妾輕輕踢了他兩腳,他則在那裡大喘氣。

小妾輕哼了一聲,只能轉身自顧自睡覺去了。

盧老爺看起來雖然累,心情卻是美妙的。

他不禁暗自感慨道:“老爺我真是老當益壯啊。這個年紀了,在時間上竟然趕上了年輕時候的一半。得虧保養得好,保養得好啊!”

隨即,他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小妾,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這小妮子性格潑辣,如今這麼快就老實了,可見是是老爺我雄風不減當年。

因為操勞過度,盧老爺很快沉沉睡去。

半夜時分,他突然被枕邊人推了一下,醒了過來。

這時,小妾幽幽開口道:“老爺,你有沒有聽到屋裡有聲音?”

聲音?

盧老爺細細聽來,發現床附近果然有一點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像是耗子在偷吃東西。

盧老爺坐了起來,一肚子火說道:“別怕,屋裡進了耗子而已。”

春宵一刻值千金,卻被耗子打擾了,盧老爺說不生氣那是假的。

他撐著腰,點燃了桌上的紅燭。

之後,他弓著身子往床下一照,發現下面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耗子已經跑了,安心睡覺吧。”盧老爺安慰小妾道。

“嗯。”小妾幽幽答道。

之後,盧老爺睡去,睡得並不沉。

他覺得有點不對勁,卻又不知道不對勁在哪裡。

模模糊糊中,盧老爺有點口渴,想要起床喝口水。

結果他剛一翻身,神色不由得一凜。

只見白月西斜,月色如霜,新房的窗戶上映照著一個淡淡的人影。

那人影肩膀微塌,後背有點駝,像是一個猥瑣的老頭兒在偷窺。

這哪個狗日子的不長眼的,竟然敢偷窺老爺我新婚洞房?

盧老爺憋著一肚子氣,偷偷抄起了桌上的茶壺,悄悄靠了過去。

盧老爺身為一家之主,平時保養挺好,身手頗為硬朗,很快弓著身子來到了窗戶處。

那影子依舊杵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看入了神。

盧老爺深吸了一口氣,冷不丁地推開了窗戶,要給對方猛烈一擊。

結果開啟窗戶的瞬間,他嚇得渾身一抖。

窗外,只有一張女人臉掛在那裡。

那張臉慘白無比,像是抹了幾層厚的粉妝,眉毛很濃,上面還掛著白毛,竟和發黴的毛豆腐一般。

陰險,詭異。

不,這張臉甚至有些眼熟。

下一刻,這張白毛人臉突然笑了起來,笑容里布滿了怨毒的情緒。

“啊!”

盧老爺猛的坐了起來,發現是一場夢,不由得輕輕吐出一口氣。

嚇死老爺我了!

盧老爺一低頭,發現褲襠已經溼了。

剛剛那個夢太過真實。

盧老爺剛準備起床換條褲子,結果眼瞳突然收縮成了兩個漆黑的點。

窗外,一個淡淡的人影映在窗紙上。

肩膀微塌,佝僂著身子,竟和剛剛噩夢中的人影很是相似。

屋內,那種悉悉索索猶若老鼠吃食的聲音又出現了。

盧老爺害怕極了,想要拍醒小妾,讓對方去趟雷。

他突然停下了動作。

他想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進屋到現在,他就沒看清楚過小妾的臉。

小妾一直是背對著他的?

他忽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那就是和自己睡覺的,真是小妾嗎?

盧老爺看向了屋外,發現那個詭異的人影已不見了。

這時,那悉悉索索的聲音又出現了。

盧老爺仔細聽了一下,發現這聲音好像不是從床下傳來的,而是床上。

床上!

盧老爺心底發毛,越看躺在身邊的小妾越覺得古怪,決定偷偷溜走。

結果這時,小妾突然說道:“老爺,那聲音又來了。”

盧老爺嚇了一跳,覺得在這寂靜的夜裡,小妾的聲音有點奇怪,彷彿是什麼精怪在學人說話一般,有些生澀。

盧老爺吞了吞口水,說道:“老爺我來解決。”

他決定,藉著探查耗子的機會,偷偷溜出去。

盧老爺再次點燃了紅燭。

燭火的燈光映照出了屋子的景象,他心驚膽顫地往床上看了一眼,發現小妾依舊背對著自己。

他一邊說著“死耗子,打擾老爺清夢。”,一邊裝模作樣往床下照去,想借著這俯身的機會,偷偷爬出去。

可是俯身的一剎那,盧老爺整張老臉直接扭曲變了形。

床下,只見小妾躺在那裡,整張臉蒼白無比,上面掛著發黴般的白毛,眉毛又粗又長,眼睛只剩下了兩個洞,竟和噩夢中的那張臉一模一樣!

它張著畫得猩紅的嘴巴,淺淺笑著。

“老爺,你看到我了。”小妾咧嘴笑著道。

原來那悉悉索索的聲音,正是她發笑時,扯動嘴角的聲音。

“鬼啊!”

盧府的寂靜,被一陣淒厲的慘叫聲所打破。

清晨,長途跋涉的季缺帶著“表妹”林香織來到了這西林鎮上。

這次出門,在變成人身的林香織強烈要求下,她終於從“丫鬟”升級成了“表妹”。

兩個人走在路上,俊男美女,彷彿一對私自出來幽會的年輕男女。

殊不知,這一路上,林香織已戳瞎過至少六十個人的眼珠,打斷了上百條腿,折斷了上百隻手,可謂狠辣的手段藏在她甜美的外表下。

不過她有些疑惑,說道:“為什麼走了這麼多天還是阿貓阿狗,我倆運氣真這麼好,連一隻邪祟都沒遇到?”

結果就在兩人找了個麵攤吃麵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了對話聲。

“盧府鬧鬼了,找人扎場子,一人一天四兩銀子包吃住,去不去?”

“不去,有命賺沒命花,據說已經死過人了。”

“你不去我去!我這沒辦法了,兩天沒吃過飽飯了,飽死鬼總比餓死鬼強。”

林香織一激動,一下子握住了季缺的手,說道:“表哥,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