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相比於前幾天,是難得的好覺。

洗漱完,她迷迷糊糊下樓去到餐廳,餐桌前正在幫忙抹吐司的管家看到她睏倦的模樣,笑:“桑梨姑娘起了,快來吃早餐,你想喝豆漿還是牛奶?”

她打了個哈欠,耷拉著眼皮走進去,軟聲嘟囔:“豆漿油條小籠包……”

管家不禁笑了:“好,小野那你先喝這杯牛奶吧。”

聽到特別的兩個字,桑梨飛快抬起頭,看到鄺野坐在餐桌前,一身黑色短袖,烏髮朗眉,正靜靜看向她。

她突然清醒。

這人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她臉頰頓時爬上紅暈,忙偏開眼在他對面坐下,管家笑著把豆漿給她,“來,豆漿,給你加好糖了。”

“謝謝趙姨……”

管家去廚房切水果,餐廳裡只剩下他們,她低頭舀著豆漿,就看到面前推了餐盤過來,男生似笑非笑的嗓音落來:

“油條,小籠包,絕對管夠。”

“……”

她羞赧喝了豆漿,抬頭看他,“你今天怎麼醒得這麼早?”

“起來晨跑了。”

“噢……”

氛圍經過昨晚變得更加微妙。

她不說話,就低頭吃早餐,男生吃完就靠著對面玩手機,似乎在等她。

吃完,她看向他,男生起身,“走了。”

倆人上樓到學習室,很快補習老師來了,他們就分開補習。

不知怎麼,老師很明顯感覺到今天他們的狀態都很好,上課效率也很高。

早上課程結束,桑梨坐在小隔間裡寫卷子,就看到鄺野走過來,推開門叫她:

“出來寫。”

和前幾天補完課第一時間就走的態度截然相反。

桑梨對上他意味明顯的目光,她繃著臉頰應了聲,鄺野就拿起她桌面的東西,給她搬到了外面。

倆人相對而坐,管家把水果送了進來又離開,桑梨感受到對面的目光,忍不住告訴他:“我寫作業了。”

鄺野笑:“我有不讓你寫麼?”

她小聲嘀咕:“那我們都別講話。”

她可得專心讀書……

男生靠著椅背,扯起唇角,“你寫你的。”

桑梨不搭理他,集中注意力專心寫卷子。

過了會兒,他就看到鄺野隨手把三個梨子橫著擺在桌面,她忍不住問:“你在幹嘛。”

他懶聲開口:“我在叫你。”

“啊?”

“三(桑)梨。”

“…………”

她繃不住被他逗笑,“鄺野,你好幼稚啊。”

平日裡冷臉冷語的大少爺怎麼會有這樣一面……

男生看她笑了,眼尾淺勾,把梨子擺到盤裡,拿出筆記,也正經開始做自己的事。

臨近中午,宋盛蘭忙完工作,剛好過來關心下倆人的學習情況。

看向認真看書的鄺野,宋盛蘭倒是詫異,不禁揶揄:“今天老師和我誇你了,說你表現很好,上課很認真聽啊?”

桑梨微抬眸,鄺野仍舊一副逍遙散漫的樣子,反問宋盛蘭:“不然你希望我表現差點?”

宋盛蘭無奈嗔他:“我是叫你把這種讀書的勁頭好好保持下去,對了語文老師說今晚的課會有隨堂測驗,你到時候要好好考啊。”

他懶懶應了聲。

“還有,下午英語老師沒空,改到明早上課,你明天早點醒。”

“知道了。”

叫鄺野早起最難,宋盛蘭本來以為他又要甩臉色,“你倒是答應得很乾脆啊?”

鄺野轉著筆,嗓音散漫,“今天心情好。”

引起他好心情的當事人坐在對面,一下子聽出了話中深意。

“……”

桑梨把發熱的臉埋得更低了些。

宋盛蘭倒是好奇他狀態反常,然而男生什麼都沒說,也沒人能察覺兩人之間的曖昧氛圍。

像是一朵偷偷培育起來的小花,慢慢生根發芽。

鄺野那狂妄張揚的性格,在和桑梨有關的事上自然也很強勢霸道,桑梨明顯感覺到他的主動,第二天早晨補完英語後,鄺野沒放她走,就讓她待在學習室寫作業,倆人幾乎一週週末都泡在一起。

不過他倒不會吵她,很多時候他也在做自己的事,除了學習外,他或是搗鼓她不知道的電子裝置,或是畫畫,專注起來連她都不敢打擾。

……

週末兩天過去。

新的一週來臨。

早晨起來,桑梨走出陽臺,外頭又下起了雨,雲淩的氣溫再度被拉低,冷意蕭瑟。

下樓吃早餐,宋盛蘭也在,過了會兒鄺野也下來了,因為今天下雨,宋盛蘭就讓鄺野別開摩托,老張送他倆一同去學校,鄺野懶聲應下。

車上,桑梨仍舊坐在副駕揹著書。

到達學校,桑梨走進校門口,鄺野跟在她後頭,男生完全不怕冷似的,一身黑,衛衣寬鬆,套著衛衣帽子,利落的面部輪廓線條卻掩蓋不住睏意。

他手插兜,不緊不慢跟在桑梨後頭,只一張臉就吸引著周圍的目光。

後面那人氣場太過強烈。

桑梨走了幾步,忍不住微微轉頭看他,正好聽到他反問:“旁邊沒人了還不和我說話?”

她臉微熱,悄然放緩步伐,鄺野走到旁邊,她轉頭看他,就聽他慵懶的聲線:

“你這樣有點欲蓋彌彰。”

“……”

桑梨熱著臉咕噥:“我在背單詞呢。”

“嗯。”

他也不戳破她。

倆人一起往前走,桑梨轉頭看他,有點忍不住出神,鄺野轉頭對上她目光,笑了,“怎麼?你想和我一起撐?”

那晚在雨下的擁抱再度浮現腦海。

她連忙否認:“才沒有呢……”

倆人走上教學樓,此刻班級門口的走廊,八卦小隊四人已經到了,正吃著早餐探討倆人的事。

“這個週末什…什麼情況?倆人還是沒…沒訊息?”張博陽問。

聶聞嘆氣:“我反正是把該說的話都告訴說了。”

喻念念嘆氣:“我反正是該勸的也勸了。”

倆人不約而同又嘆了聲氣,聶聞提到週五晚上下暴雨那件事:“桑梨吧,她雖然上週對阿野挺冷淡的,但是那天好像挺擔心他的,我把這個事兒和阿野說了,本來想撮合下他倆的,可是他就回我了‘知道了’三個字,真是愁死我了。”

倆女生忙問:“然後呢?”

“然後就沒然後啊,週末阿野就失聯了,估計在家舔舐傷口呢,這一場雨下的,天寒地凍,我看沒希望了。”

喻念念頭疼地喝著皮蛋瘦肉粥:

“鄺野不會死心了吧?”

呂玥:“如果今天他們要是還這樣,我們就別勸了吧?勸多了他們也不舒服。”

張博陽點點頭:“也只…只能尊重了。”

正說話間,聶聞激動的聲音傳來:“我靠我靠我靠——”

另外三人疑惑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就看到話中兩個當事人正從樓下走上來。

鄺野吊兒郎當走在桑梨旁邊,不知道說到了什麼,唇角笑意明顯,桑梨瞪他,面容嬌憨可愛,兩人距離特別親暱,氛圍明顯和上週完全不同。

四人:媽呀?!!!!

走上樓,桑梨和鄺野看到他們,愣了下,四人突然被張博陽傳染得結巴了:“你、你們……!!!”

桑梨面頰立刻燒起來,喻念念和呂玥激動地衝上來,鄺野不理他們,走進班級,聶聞和張博陽面面相覷:

“臥槽,我沒…沒看錯吧?!”

“我們猜錯了?”

幾人跟著走進班級,八卦小隊已經激動瘋了,聶聞攬住張博陽的肩膀:“張博陽,我剛才看到一個爆炸性畫面!”

張博陽笑:“什麼…什麼畫面?”

聶聞:“我看到原本上週都不講話的兩人,今天竟然一起來學校了,還說說說笑笑的,特別是那眼神,都能拉絲了!”

喻念念笑:“雖然現在還是下雨,但是我怎麼突然有種雨過天晴的感覺啊?!”

呂玥:“不單單是雨過天晴,都春暖花開了。”

四人講起了群口相聲,把桑梨惹得臉紅成了柿子,鄺野偏頭勾唇,“你們四個很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