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梨聞言,眼眶被衝擊得發酸。

就像從前,他也是在背後保護她,為她教訓蘇白晴,讓她在家裡補課,給她一間舞蹈室等等。

自始至終,他都是默默對她好。

“甜甜,當初我讓你離開小野,是覺得咱家配不上,咱們拗不過鄺野奶奶,可是這幾年我看到你和小野都這麼難受,我後悔當初沒站在你這邊,沒有什麼比兩個人相愛更重要,如果兩個人真心相愛,外人怎麼能分開?”

桑梨落下淚來,連雨珠握住她的手,“甜甜,如果你想走到小野身邊,就再給他一點時間,他也需要時間去解當年的心結,而且他在你身邊,我很放心。總之這次外婆支援你,外婆的願望就是我的寶貝能快快樂樂的。”

連雨珠紅了眼眶,摸摸她的頭:“是真正的快樂,知道嗎?”

桑梨靠在連雨珠懷中,抱緊她,輕點點頭。

連雨珠給她擦著眼淚,笑:“好了,不哭了,長這麼大了還這麼愛哭。”

桑梨莞爾,“我不哭了……”

晚上,桑梨躺在床上,耳邊不斷盤旋連雨珠和她說的這些話。

她突然在想,可能那些感覺都不是錯覺——

鄺野是真的還喜歡她。

就像她,也一直喜歡著他。

他會為了季淮吃醋,會因為她生病而著急第一時間趕來,那些冷言冷語的關心,那間她被他鎖著的臥室,以及那幅被撕了又重新被粘上的畫,都是偽裝在愛意外面的剋制。

桑梨翻了個身,看著窗外的月光。

當初,他追了她好久。

那現在她可不可勇敢點,主動朝他走去呢……

-

這幾天,桑梨都在老家待著,陪連雨珠,也想了很多事。

週日下午,她飛回了雲淩。

回到雲淩,她先是去醫院了趟,拿了體檢報告,醫生說她身體除了胃,其他沒什麼大毛病,“還有,你太瘦了,女孩子不要天天只知道節食,身體健康最重要,你這樣免疫力抵抗力很差,很容易生病。”

這幾年出國跳舞,她確實都不在意身體,隨意糟蹋,因為覺得無所謂。

醫生囑咐了許多,桑梨應下。

回到家,她煮了點吃的,把體檢報告拍了下來發給鄺野:【我從臺通回來了,報告出來了,挺正常的。】

是他之前主動問的,那她主動說下也沒什麼吧……

等了幾分鐘,那頭終於回覆:

【嗯,這體重挺正常。】

桑梨窘然,趕緊把今晚的飯拍給他,那頭半晌才回復:【好好吃飯,遲點說,我在應酬。】

她應了聲,有點失落地讓他先忙。

她放下手機,托腮的手揉了揉臉頰,壓平心緒,腦中莫名浮現三個字——

戀愛腦。

她怎麼一面對鄺野就這樣呢……

過了會兒,呂玥打來電話,問她這幾天情況,桑梨和她聊著,也把她和鄺野的聊天記錄發過去,呂玥看完笑笑:

“挺好的,感覺你們倆現在像是朋友,至少關係沒那麼僵硬,比之前好多了。”

“嗯。”

反正他們好像兩條開始有了交集的線,慢慢參與到彼此的生活中。

練完舞,桑梨早早入睡。

第二天,她起了個早。

如今雲淩正值深秋,一早起來,桑梨就感覺膝關節又酸又疼,她膝蓋受傷過多次,只要一遇到換季或者是寒冷就會不舒服,要加大護膝的厚度。

吃完早餐,她去了工作室。

因為拿到了水鎮商演主辦權,大家都很高興,中午桑梨大方請客,讓大家出去聚餐。

季淮私底下笑著調侃桑梨:“看來鄺野還是沒計較之前的事,讓我們選上了。”

桑梨睨他,“不是你說的,做生意不談感情。”

“挺好的,對某些人來說,總算不是在國外巴巴盼著了,現在想見都能見到。”

桑梨聞言,輕輕彎起唇畔。

聚餐結束,桑梨帶著舞團排練,一直忙活到晚上六點多。

工作室的人陸續離開,她啃了塊麵包,就去練自己商演的舞蹈。

她忍著膝蓋的疼痛,旋轉踢腳,不怕苦不怕疼地重複練著動作,力求達到完美。

漸漸的,工作室只剩下她一人。

她練著,體力有點跟不上,一個點步翻身,動作不太標準,導致腳腕一扭,疼痛感瞬間蔓延開來。

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氣,趕忙在地膠上坐下,察看著腳腕,被這種家常便飯的傷弄得嘆了聲氣。

又崴腳了……

她手撐著努力站起來,突然卻感覺眼前一黑。

而後,她看到玻璃窗外的其他建築,也黑了一大片。

她呆住。

怎麼停電了?

桑梨忍著疼,站起來舉步維艱走到門口,去拿手機,就記起手機只剩下了一點點電,馬上就要關機了,她下午在抓排練,一直忘記充電來著。

她擰起細眉,連忙撥打去一個電話。

過了須臾,那頭接起,低沉的男嗓傳來:“喂。”

“鄺野,創意區停電了,我手機也快沒電了,你方便的話可以來工作室接我一下嗎?我打不了車了……”

她輕柔中帶著點慌的聲音傳過去,鄺野立刻放下筆,“知道了,你在工作室等我。”

掛了電話,他起身,坐在對面的聶聞看向他,不用猜也知道了,“是桑梨?”

“嗯。”

“她……沒出什麼事吧?”聶聞也有點擔心。

“沒事。”

聶聞無奈偏開眼,“去吧去吧,不用回來了,剩下一點我和博陽討論下就好了。”

鄺野離開。

聶聞無奈搖搖頭。

這麼多年,這人還是栽在桑梨手上。

……

室外夜幕漆黑,更籠罩著創意區視野更黑。

桑梨和鄺野打完電話後,就坐在練功房裡等他。

她收到資訊,說是創意園C區因為修路破壞了電路,現在正在緊急搶修,預計一小時後恢復供電。

本來她停電了自己走去坐車也好,可偏偏崴腳了,她這裡走到創意區門口的公交車站要二十分鐘,怕萬一受傷加重了,會影響接下來的表演。

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她心裡倒很平靜。

知道鄺野會來,她頓時一點也不擔心了。

十幾分鍾後,她聽到外頭傳來聲音:

“桑梨——”

是鄺野的聲音。

她忙應著,而後就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鄺野出現在練功房門口。

男人看到她,懸著的心徹底落地。

他朝她走去,“就坐著等我?”

“不是,我的腳有點崴了……”

鄺野走近,注意到她掌心蓋住的左腳踝,立刻半蹲下來,眉峰蹙起:“受傷了?”

“就剛才練舞的時候不小心扭了下。”

他去察看,發現她腳腕腫了一大塊,他沉臉:“又是胃疼又是崴腳,桑梨你能讓人省點心?”

“真沒事……跳舞偶爾扭到正常,回去冷敷下就好,我先站起來。”

她借了一把力起身,鄺野問:“能不能走。”

“應該行……”

她踉蹌著往前蹦了幾步,到門口樓梯,她正要蹦下去,鄺野無奈擰眉,把她一把撈過來。

桑梨身子騰空,被他單手抱起。

她嚇得輕叫了聲,手連忙攀住他肩膀,“鄺野……”

“蹦下去,等會兒摔得更慘。”

鄺野手臂比從前更加精壯有力,穩穩抱住她往樓下走。

昏暗的視野裡,氣氛旖旎曖昧,桑梨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面頰酡紅,心口怦怦直跳。

鄺野垂眼看她,嗓音繃緊開口:

“你不是該給你幾個工作室的同事打電話?有人不是還挺關心你的。”

心跳聲交疊成起起伏伏的節奏。

氣息交織,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