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曹,山崩了!”

隨著陳竹和王花的聲音響起,洶湧的泥石流如九天垂下的河流般奔湧而來。

面對這聲勢浩大的可怖景象,即便靈玉老和尚他們這種修行者都有些心驚。

寧紅魚率先跨出一步,站在三人身前,結果這時,陳竹和王花反而衝了上去,說道:“寧姑娘,這事我們來!”

“疊甲!”

“列陣!”

只見兩人身後棺材板般的黑匣子徹底開啟,板塊翻飛,很快變換重組成了兩面很大的盾牌。

轟的一聲,兩黑色盾牌扎入了土層裡,從中飛射出了不少飛梭,扎入了土層深處。

在寧紅魚和靈玉老和尚眼中,這兩塊盾牌就像是一堵忽然聳立在眼前的黑色牆壁。

器物門的造詣和墨家有緣,對攻城守城的器物之術皆有涉獵。

轟隆隆,恐怖的泥石洪流轉瞬即至。

四人站在黑牆下,頭頂是飛流而過的泥石。

這泥石相對乾燥,與其說是泥石流,倒不如說泥石流引起的山體滑坡。

這個時候,一團黑影忽然從四人頭頂飛過,王花驚呼道:“那是什麼?”

靈玉老和尚挑眉道:“馬?”

沒要多久,又是幾個馬形暗影掠過,其中還夾雜著一陣嘶鳴的馬鳴聲。

“真是馬!”王花驚訝道。

她話音剛落,一隻黑馬就啪的一聲摔在了他們身前不遠處,然後被泥石一衝,消失在了眼前。

可是眾人的注意力轉瞬從那馬身上移開了,緣於他們中間忽然多了個人。

一個人影冷不丁的落下,恰好掉在了......

寧紅魚姑娘懷裡。

老和尚三人見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緣於那個人影近乎是騎坐在寧紅魚姑娘身上,姿勢頗為不雅。

或者說,這姿勢非常刺激......

再加上被騎的還是傳聞中擅長越境殺伐的寧紅魚姑娘,那就更刺激了。

這段時間的接觸,老和尚三人皆認為寧紅魚沒有想象中那麼冷漠,可是讓他們印象更深刻的,依舊是對方拔刀時的精準和冷漠。

彷彿一臺為殺戮而生的機械,沒有絲毫感情。

他們實在想象不出,這樣一位寧姑娘會被一個男子以這種姿勢騎在身上。

他們很難想到這男子會有什麼後果。

站在這裡,因為男子身體的阻攔,他們看不見寧姑娘臉上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了對方那如刀出鞘的寒意。

季缺也有些懵逼,他靠著太極拳勁抱著林香織在泥石流中瘋狂翻轉著,想要和這泥石流達到相近的頻率,進而脫身抽離。

遇到這種事,首先要以護住這隻白貓為主。

結果滾著滾著,他忽然感到身體一沉,就撞在了一片富有彈性的柔軟上,靜止了下來。

之後,他就看到了一隻美麗的眼睛。

為什麼是一隻眼睛,而不是兩隻,因為另一隻眼睛是閉著的。

可即便對方只睜著一隻眼睛,他依舊能感受到那種動人心魄的妖豔美麗。

四周一時很安靜,彷彿那泥石流洶湧的衝擊聲都成了背景。

嘩啦啦,當最後一股泥石流已經離去,五個人依舊沒有動。

他們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季缺騎著寧紅魚,寧紅魚冷漠看著季缺,靈玉和尚三人則伸長著脖子,一副吃瓜群眾的表情。

時間彷彿定格了一般。

“你可以下來了嗎?”

直至寧紅魚的聲音冷漠響起,這一動不動的寂靜才被打破。

“抱歉,抱歉,實在沒料到這裡還有人。”

季缺醒悟過來,夾住對方腰身的雙腿一滑,落下地來,穩穩踩住地面。

這時,只見他的衣衫內裡一陣湧動,從中鑽出一隻貓頭,吐槽道:“剛什麼東西壓著我,差點憋死我了。”

當然,這話只有季缺能聽懂。

隨即,林香織就看見了那紅衣包裹著的高聳曲線,頓時明白了剛才是什麼壓著自己了。

怪不得!

寧紅魚冷著個臉,沒有說話。

可季缺身為一個知書明理的讀書人,又是自己誤騎了姑娘,最基本的道歉態度還是有的,於是再次真誠致歉道:“這位姑娘,實在對不住,剛剛沒有壓傷你吧?”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旁邊那黑牆下還杵著三個人,其中有一個腦袋還跟燈泡一樣亮,不由得嚇了一跳。

這個時候,看見男子臉的靈玉老和尚三人也嚇了一跳。

“季少俠,是你嗎?”陳竹一臉錯愕道。

“乾坤燒鵝?”季缺看著陳竹,有些懵逼道。

緊接著,兩人的手已握在了一起,互相搖晃了起來。

“季少俠,還真是你啊,你怎麼在這的?”陳竹驚訝道。

他沒有料到,吃瓜竟吃到剛還在心心念唸的季缺季少俠身上。

季缺搖著他的手,答覆道:“出來旅遊,沒想到路有點滑,你們呢?”

季缺想過因為是同一件詭異事件,是有可能會和陳竹他們相遇的,只是沒想到以這樣的方式。

那紅衣姑娘和他們在一起,這是不是證明了她也是降魔者,還是陳竹他們的熟人?

這剛剛的情況著實有點尷尬,到時候如果自己也成了降魔者,在降魔樓裡遇到,豈不是有點不好意思。

他不好意思也就算了,就是擔心姑娘不好意思......

在季缺想著這些的時候,陳竹笑著回應道:“我們也是出來旅遊的,沒想到這都能遇上,真是大師說的,緣至了。”

雙方又是一陣寒暄,季缺實在沒穩住,把陳竹帶到一旁,低聲道:“你們是為那許青青來的吧?”

“季公子,你!”

季缺一把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小聲一點,偷偷問道:“問你個事,你們這次懸賞獎賞豐厚嗎?”

陳竹老實說道:“那真是前所未有的豐厚。事成後,我們三個不僅能直接升為地階降魔者,我還能成為分樓裡的管事。”

季缺倒吸一口涼氣,說道:“這麼好的嗎?那賞金豈不是很多?”

“那是自然,都是附帶的。”

季缺激動的搓了搓手,說道:“陳兄弟,那這事你們能帶上我嗎?和上次一樣,這次我少分一點都行,你不知道,我最近手頭著實有點緊。”

陳竹說道:“季少俠,以你我的關係,你多分一點又何妨。可是這事我們三做不了主,我們這次得聽上峰。”

“上峰?有領導啊!”

很自然的,季缺被引薦到了黑著臉的寧紅魚身前。

老和尚笑著說道:“寧姑娘,這位就是季缺少俠了。”

“這位是寧紅魚姑娘,我們這次得聽他的。”陳竹解釋道。

之後,他便向寧紅魚說了季缺的需求。

季缺本來面對寧紅魚就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對方長得很好看,胸還大。

這一聽對方還是上峰,不禁就更不好意思了,而且還有點透心涼。

因為剛剛他不小心騎到了這位女上峰,惹得對方很不高興,那意思是,他一邊搞異物會全家,一邊兼職賺賞金的計劃定然沒戲了。

一時間,他竟有些失落,之前找到關鍵人物的喜悅都冷淡了不少。

結果這時,環抱於胸的女上峰寧紅魚冷淡說道:“既然你和大師他們是舊識,要來幫忙自然歡迎,不過後果得自負。至於賞金,得看你出力如何。”

季缺趕緊一臉認真道:“寧姑娘放心,出力這方面我還是很有口碑的。”

出力賺錢這種事,他一向有挺高的覺悟。

而面對寧紅魚這位女上峰,他更是拿出了更高的標準。

因為從陳竹他們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這位大胸女上峰應該很有權有錢,甚少在劃分賞金這件事上很有權。

......

三里坪,山崩鬧出的巨大動靜並沒有將這座村子喚醒。

這個依山而建的村子依舊靜悄悄的,一點燭火都沒有,安靜得猶若一座巨大的墳墓。

唯有村子的最東邊,村長獨門獨戶的家中祠堂裡,時不時傳來神神叨叨的語句。

那些語句很輕,聲調古怪,彷彿戲臺上的花旦喉嚨壞了,卻依舊在用漏風的喉嚨唱著戲曲,在寂靜的夜色裡盡顯驚悚。

而這個時候,臨時工降魔者季缺剛好進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