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子來到客廳,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長長的橡木桌,天鵝絨材質鋪陳的白色桌布高雅而整潔,兩幅白金打造的餐具在柔和的水晶大吊燈下熠熠生輝,盡顯華貴和奢靡。

餐桌上依次擺放著精緻的美食,濃郁厚重的魚子醬、沁人心脾的鵝肝意餃、冷豔冰醇的金槍魚刺身、香甜芳鬱的黑松露香梨...

兩瓶經典款的典藏大幹邑---路易十三,為這場奢華的饕餮盛宴平添了令人心醉迷離的嚮往和期待...

勒內坐在方桌的一側,倚靠在座椅那高高的靠背上,儼然是一幅國王般的存在。

他發現了雅子,向她示意了一下,侍者小心翼翼地將座椅拉開,她坐了上去。

紫紅色的美酒在潔淨的酒杯裡激盪著,就像一片翻滾的湧浪在杯壁上攪起陣陣漣漪,至醇至美的香氣就像一抹看不見的激流,飄溢在色味瀰漫的空氣中...

“喜歡吃嗎?”勒內說著端起了酒杯。

“噢...老實說,我有點...有點受寵若驚!”雅子一臉歉意地提起酒杯,“我還沒有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呢。”

“你剛才不是準備要給我削個蘋果或衝杯咖啡嗎?”勒內呷了一小口、聳了聳肩,“你已經謝過了,不是嗎?”

“噢...感謝你的款待!”

雅子舀起一勺香草和奶香混搭著的小塊黑松露,入口的一瞬間,三種不同的香氣在她的味蕾間跳躍,她眯起眼睛深深地回味著這種奇異的美味。

勒內靜靜地看著她,她那吃飯的動作和神態,甚至是一顰一笑間,簡直和珍妮一模一樣。

他陶醉在這久違的至情和溫馨之中...

“你怎麼不吃?我的吃相很難看嗎?”雅子驚訝地問道。

“不,你吃的很優雅,跟我一個朋友很像很像...”

“很多女人都抵抗不了美味的,吃相都...都基本一樣。”

“不!”勒內微笑著,無盡的回憶閃現在他的臉上,“你和她什麼都像。”

雅子驚愕地盯著他,呆萌的眼睛不停地閃爍著...

勒內發出了朗朗的笑聲,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包括你現在的這種表情。”

雅子半信半疑地隨著勒內又喝了一杯酒,她眉宇緊縮,香醇的味道和刺激的反應讓她的纖手不停地輕輕拍打著臉龐。

這是珍妮的標誌性動作,她不知道練了多少次。

勒內不停地喝著酒,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她,在他的眼裡,對面這個從天而降的陌生女人或許就是珍妮,也許是上天可憐他,這次眷顧了他。

雖然,她不是真正的珍妮,但至少,他那顆無處安放的心有了少許的棲息之地。

天色已黑,一輪皎潔的玉盤掛在天際,巨幅落地窗外,月光穿透濃密的枝葉將斑駁的月影傾灑在屋內。

幾杯下肚,雅子的兩腮緋紅,勒內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讓她尷尬叢生,她看了看旁邊的侍者,極度不自然的神態掛在她的臉上。

勒內揮了揮手,侍者畢恭畢敬地離開了。

轉瞬間,兩瓶路易十三已經見底,勒內又拿出了三瓶,不到一小時的功夫,又一掃而光,他喝醉了,嘴裡喃喃地喊著珍妮的名字...

“我想喝杯水。”雅子說著,起身朝飲水機走去。

她接了一杯水,回望了一眼已經喝得酩酊大醉的勒內,她轉過頭來,思考著怎麼一擊致命、不露聲響地解決這個男人。

她看到了頭頂上方的攝像頭,也許他的保鏢正在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雅子判斷的沒錯,在別墅的另一間房子裡,山鬼正端坐在大螢幕前,透過客廳內的監控,監視著這裡的一切...

她的目光從監控頭轉向勒內,她仍舊思考著:如果這個男人佯裝醉酒,面對他那威力無窮的致命武器,她並沒有制勝的把握。

縱然順利地解決了這個男人,她也會因此而暴露,那麼繼續留下了來殺掉織山典木等本口組的高層就不太可能了。

她決定,還是按照原先的計劃進行。

她又回望了一眼他,發現他撲倒在桌子上,好像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雅子看到飲水機後有一處裸露的電源插板,她的手故意一滑,整杯水倒在插板上,“噗轟!”一股青煙從插板上冒了起來,霎時間,整個房間一片漆黑。

別墅內的電源短路了,所有的燈光全部熄滅。

監控室內的山鬼摸著黑走了出去,他迅速組織手下檢視原因,他前腳剛踏出門,雅子便悄悄地潛了進去,她抹開袖口,在手臂上輕輕一劃,表皮組織裡一個手錶狀的螢幕顯露了出來,她又一劃,一束燈光亮了起來。

憑藉著微弱的燈光,雅子走到監控控制面板旁,她更換了監控線頭,將之前的監控影像接到終端螢幕上,這樣,出現在螢幕上的畫面一直是她與勒內前一刻的影像。

藉著夜色,雅子溜出了別墅,她調出手臂上的手錶狀的螢幕,輸入迪亞哥·席瓦爾的名字,很快,他的位置資訊顯示了出來。

跟著導航所示的路徑,雅子很快摸到了席瓦爾的寓所內,寬大的寓所凌亂不堪,這裡好像剛剛舉辦完一場奢靡的派對,精美的食物和水果鋪滿了整整一桌,散亂的酒瓶在房間內隨處可見。

她沿著走廊尋找著席瓦爾,透過其中一扇門的門縫,她看到2男2女醉臥在地上,他們就像一灘爛泥,已經不省人事。

她轉過身,突然,一個衣著凌亂的女人站在她的面前,女人瞪著眼睛、一臉驚愕地看著她,顯然,她被遽然出現的雅子嚇呆了。

女人剛想喊,雅子一把捂住她的嘴,女人掙扎著用手使勁地指向前方,雅子扭過頭,只見一隻大蜥蜴吐著血紅的信子從窗戶慢慢地爬了進來。

雅子明白了,女人把她當成派對裡的一員了。

她把手放到嘴邊,示意女人不要出聲,然後拉著她慢慢地朝另一間房子走去,她推開門將她推了進去,在關門的一剎那,示意女人不要出聲,女人拼命地點了點頭,她關上了門。

雅子穿過走廊向另一間較大的客廳走去...

突然,浴室的門推開了,席瓦爾披著浴衣從裡面走了出來,她閃到牆角的一片陰暗處,靜靜地待他走過之後、飛身躍起扯斷牆上的一根電線撲向了他。

“噗嗤!”電線一頭裸露的銅線狠狠地扎進了席瓦爾的脖子,強大的電流使他的身子劇烈地抽搐著...

不一會兒,他身子挺直、兩眼上翻,像一條死魚重重地撲倒在地上。

雅子將他翻過來,伸手摸向脖子,他的動脈已經停止了跳動。

雅子並不放心,她抽出腰間的匕首向他的胸膛刺去...

突然,席瓦爾睜開了眼睛,他掄起地上的酒瓶,“咔嚓”一聲重重地砸在她的頭上,在四散飛舞的玻璃碎片中,他拾起身子,一記狠狠地上勾拳將雅子打得凌空飛了起來。

“咚!”雅子重重地落在地上,她的腦子嗡嗡乍響,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隱約間,她看到席瓦爾飛身躍起,手裡攥著破碎的酒瓶凶神惡煞地向她撲來,尖銳的酒瓶在空中劃過一道冷光刺向她的脖子...

雅子一個翻身,“噌!”酒瓶紮在了地板上,她單手撐地彈身躍起、騎在了他的身上,掄起手中的電線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地打了個死結,“噗嗤!”電線一頭裸露的銅線又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脖子。

“嗞嗞嗞...”強大的電流源源不斷地向他的身子輸送著,他劇烈地抽搐著,眼睛血紅、青筋暴突,5分鐘後,他停止的掙扎。

雅子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燒焦氣味。

別墅內的電源恢復了,監控室內,山鬼重新看到了監控畫面,畫面中,雅子優雅地品嚐著美酒,而勒內則趴在桌子上,已經喝得爛醉不堪。

雅子把電線從席瓦爾的脖子上取了下來,她將電線繃直,然後將電線的前端重新釘回到了牆上,電線的末端垂了下來,耷拉在他的脖子上,偽造成不慎觸電身亡的假象。

一切停當之後,她轉身向外走去,驀地,她感覺身後有個東西發出了“嗖哧”的聲音,她扭過頭,發現那隻大蜥蜴正在客廳內爬動著...

山鬼品味著烈酒目不轉睛地盯著監控畫面,在他放下酒瓶的一剎那,感覺到了監控控制面板的異樣,他用手摸了摸,猝然發現儲存單元被人動了手腳。

他帶著一幫人衝進客廳,發現雅子早已不見了蹤影,只有酩酊大醉的勒內仍舊趴在桌子上。

這時,山鬼的電話響起,他接到了席瓦爾死亡的訊息,他臉色陰暗,憤怒的死光從眼睛裡迸射了出來...

“一定是那個女人乾的!把全島翻個遍,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

整個紐文蘭島躁動了起來,數十個帶著獵犬的搜尋小組在全島開始了地毯式搜捕...

除此之外,十幾架無人偵察機被放飛到了空中,它們的紅外偵測儀採用網格式的方式掃描著雅子的紅外特徵。

她已經在劫難逃!

很快,無人機在島的東海岸發現了雅子的蹤跡,此時,她正駕駛著1艘小型遊艇高速駛離小島,山鬼動用了3艘地效翼船和10幾艘武裝快艇,15分鐘後,終於將其截停。

山鬼帶著一幫武裝人員跳上了遊艇,雅子被兩名武裝人員架著拖到了他的面前。

他冷冷地看著她,兇狠的目光射出道道冷光,雅子只感覺她要被這至暗的兇光所吞沒...

沒等他先開口,雅子率先開口了:“監控畫面是我動得手腳。”

“哼哼!你還真誠實!”山鬼的臉色擠出一絲冷笑,“咔嚓”一聲去掉了槍的保險,“動監控居然是為了殺席瓦爾!”

“殺...殺誰?”雅子一臉錯愕地問道。

“少給我裝蒜?說!為什麼要殺他?”

“我都不認識你說的這個人是誰?我幹嘛要殺一個不認識的人?”

“好!那我讓你死個明白!”

山鬼說完撥通了電話,他的臉由憤怒變得驚愕起來,勘測現場的人告訴他,席瓦爾是觸電身亡,初步判定,一隻飢餓的大蜥蜴闖入房間後,扯斷了牆上的電線導致他不幸觸電身亡。

30分鐘前。

當雅子準備離開房間時,她發現了身後的大蜥蜴,她凝視著它,又把目光掃向身亡的席瓦爾,猝然間,她感覺這個偽造的現場還缺了點真實。

她走到冰箱前,從裡面取出一塊牛肉,爬上桌子將牛肉掛在電線上,大蜥蜴聞到了牛肉的味道,它爬上牆,一口吞沒了它,隨著大蜥蜴的拽拉,牆上的電線被扯落在地面上。

雅子將電線一頭裸露的銅線放到席瓦爾的身下後,悄悄地退出了房間。

山鬼結束通話了電話,他發出了一陣瘮人的冷笑聲,約莫1分鐘後,他的目光又兇狠地射向雅子...

“那麼請解釋一下,既然席瓦爾不是你殺的,為什麼要逃跑?”

雅子哽咽了,一行熱淚從眼睛裡噴湧而出:“我要帶著劇團人的屍體離開這裡,他們在這裡暴屍荒野,無人問津,我要親手把這些屍體交給他們的親人,他們不屬於這裡。”

她說完大哭了起來...

一名武裝人員在船尾的儲藏室內發現了數具屍體。

山鬼收了槍,兇狠的表情從臉上逐漸褪去:“想要離開這裡,必須得到勒內先生的同意,盛宴好像還沒有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