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寂淵的話,蘇蘭玖心中微驚:“你什麼意思?”

“賢妃久病纏身,治療希望渺茫,又無母族依靠,可是她還有一雙兒女,頗得皇上喜愛。”

蘇蘭玖愣了:“你是說賢妃想要利用皇上對她的愧疚為兒女謀一條生路?”

四皇子非嫡非長,那個位置怕是沒有可能,而不論是太子還是旭王即位,恐怕都容不了四皇子。

她皺眉:“可是用命去賭帝王的愧疚,也太蠢了點。”

寂淵挑挑眉,搖搖頭道:“不過猜測罷了,不過人都應該對自己做的選擇而負責,只是有的人選擇了不願負責便會後悔,不甘心。”

蘇蘭玖抿抿唇,似懂非懂,乾脆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想到賢妃的病她不由道:“賢妃雖然是中毒而亡,可是她那十年來所謂的怪病其實是中了咒。”

“咒?”寂淵聽到蘇蘭玖的話,眯了眯眼。

“嗯。”蘇蘭玖把盤子裡最後一塊點心吃完,才擰起了眉:“在這個世界,我是說,在這個世上咒術很常見嗎?”

她之前在寂淵身上接觸了熾咒,並沒有多想,因為熾咒其實也不是什麼特殊的咒。

她只以為是碰巧了。

可是如今她卻在賢妃身上見到了移噬咒。

移噬咒可是她的死對頭獨創的。

她的母親是東方血族,卻並不是人類口中那所謂的殭屍,而是天生以血為生的一個種族,擅咒擅陣,雖無七情六慾,卻有清醒的思想責任。

因為太過強大,是要遵守規則的。

比如說可以飲血,養血僕,卻不能濫殺無辜。否則就要受到規則的約束,受到反噬。

東方血族血脈凋零,只餘兩人,一人是她的母親,一人就是凌壹。

凌壹擁有強大的力量卻不堪受限制,便創造了移噬咒,將反噬移到別人身上代他受到過。

母親對他的行為不齒,二人鬥了幾千年,是死對頭。

母親沉睡後,凌壹又和她鬥了幾千年,是她的死對頭。

如今這個移噬咒竟然在這異世出現了。

一雙修長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蘇蘭玖回過神來,就聽寂淵道:“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什麼?”蘇蘭玖憶起寂淵剛剛似乎說話了。

寂淵看她一眼才道:“咒術並不多見,一般只有隱族之人才會。”

“隱族?”蘇蘭玖皺眉,“隱族是什麼?”

寂淵瞥她一眼,“你會解咒竟然不知道隱族?”話一頓卻又道,“隱族神秘,並非常人。”

說完便沒了下文。

蘇蘭玖:“……”說了又好像沒說。

“隱族竟然會移噬咒?”她不由蹙起眉頭。

賢妃身上這個移噬咒是最簡單的,也不蘊含力量,雖然和凌壹的有異曲同工之處,但應該不是凌壹下的。

難道是這隱族人嗎?可是隱族為何會凌壹的移噬咒?

寂淵卻挑眉問道:“何為移噬咒?”

蘇蘭玖想了想才道:“可以簡單理解,一個人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可能要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用這個移噬咒可以將代價轉移到別人身上。”

“賢妃這個就是逐漸消耗生機,哪怕不是突然被毒死,恐怕也時日無多。”

話落她又蹙眉:“可是什麼人能料定自己會付出代價,進而提前施咒在別人身上?”

人類做事比他們血族隨心所欲多了,又怎麼可能知道自己會付出代價?

等等,提前知道自己會付出代價……

腦中靈光一閃,蘇蘭玖猛地抬起頭來,正好和看過來的寂淵對視上。

“禁卦!”二人異口同聲道。

寂淵沉聲道:“施禁卦必定會付出代價。”

蘇蘭玖接著道:“有人先是施了禁卦,最後用移噬咒將代價移到了賢妃身上。”

話落後,馬車裡陷入寂靜。

蘇蘭玖和寂淵心中皆有些沉重。

禁卦本就有違天理,付出代價是限制,可這若能移到別人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片刻,蘇蘭玖輕聲道:“我們要儘快找到其他星珠。”

她現在的力量勉強可以破除這簡單的移噬咒,還是因為她已經有五成力量,否則更無能為力。

而且這移噬咒她也只是從母親那裡知道些皮毛,理解並不深刻。

她隱隱覺得,凌壹恐怕也來到了這裡,而且比她早很多,畢竟賢妃中這移噬咒可是十年前。

她必須要早日恢復力量。

寂淵點點頭,看著她又道:“五星珠有訊息了。”

蘇蘭玖眼睛一亮,沒想到寂淵效率這麼快,昨日他們剛達成合作今日就有訊息了。

“在哪?”她激動道。

“隴西。”

-

這幾日皇上連下幾道聖旨,賢妃被追封為孝賢皇后,風光大葬入皇陵,全國服喪七日。

溫嘉公主被封為了長公主,賜了公主府。四皇子成了繼旭王后第二位被封王的皇子,封為澈王,卻沒有開府依然住在宮中。

看上去就像是給賢妃的補償。

整個京城寂靜不少。

夜昭再次去看溫嘉的時候,溫嘉正在亭子裡安靜地坐著。

整個人抑鬱低落,和之前爽朗樂觀完全不一樣。

“聽說你早上和午時皆沒有用膳?”夜昭看著她的背影不由開口問道。

溫嘉愣了愣,轉過身來,看著他神情有些渙散,半晌才低聲回了一句:“沒有胃口。”

夜昭看著她烏青的眼圈,蹙眉道:“晚上又沒睡嗎?”

“睡不著。”溫嘉輕聲道。

夜昭抿抿唇,想了想又道:“恭喜你成為了長公主。過些日子就可以搬出去了。”

身為長公主開府出去,便不會受到宮中是是非非的影響,安穩到老。

溫嘉聞言卻搖搖頭:“我這長公主之位可是拿賢妃的命換來的。”

她閉了閉眼,直到冊封長公主的聖旨下來,那些她不曾在意的細節竟都浮現出腦海。

賢妃拉著她訴說著把她丟了後的愧疚。

賢妃想要獲得她的原諒,說是唯一的心願,她卻沒有明確答覆。

賢妃讓她以後要收斂性子,要好好的。

如今看來竟似遺言……賢妃她是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吧。

她大概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可惜她發現的太晚了,若是她早一點發現賢妃的不尋常,是不是事情就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