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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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了?怎麼了?”水淼淼緊握著穆蒼的手,失態的問著門外的安絕老。
安絕老皺著眉。
他以為穆蒼醒了,但穆蒼沒有醒,從根本上安絕老就不知道穆蒼到底怎麼了?渾天測魔儀響的那天他到底都幹了些什麼!
安絕老無能為力的搖著頭,穆蒼他那掠奪而來的仙緣,終是已經所剩無幾了,原本應該還能在撐上幾天的,但昨日的一出‘英雄救美’。
身體在潰爛,面板像是砂礫在飛揚,醒不過來的穆蒼,發出痛苦的哀嚎。
水淼淼見過這種場景,她見過,在夢裡···最終下場會炸成一灘血水,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他自帶的毛病。”安絕老隨意敷衍著,然後下達著判決書,“除非他現在醒過來,方可挽回,其餘手段都無效。”
聽著水淼淼的啜泣聲,安絕老心裡也泛起酸澀的漣漪。
穆蒼可謂是跟他最久的徒弟了,也是最不省心的一個,也就是因為不省心才是讓人最上心的一個。
但神魔界裡沒有任何東西是可以增加仙緣的,只有穆蒼自己醒來去運轉心法去掠奪仙緣。
“小哥哥,小哥哥。”水淼淼手足無措,她按住那些在不斷潰散的傷口,也無法延遲半秒,太多了。
“小哥哥,小哥哥,你睜開眼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啊!”
水淼淼無暇細想安老說的話,心中只堅定著,只要醒過來就好,那就請醒過來啊。
不敢搖晃小哥哥。
水淼淼跪在床榻旁,苦苦呼喚著。
穆蒼很重要,絕對不能出事,聞人仙的傷還需要他來治療。
此時水淼淼心裡想的不是這些,可謂什麼都沒有想,她只是想讓小哥哥醒來,醒來看自己一眼。
“該死的,你不要命了嗎!”
看著在自己面前怒髮衝冠的魔影,穆蒼挑釁的笑著。
他現在無法自主的離開,因為那詭異功法,所以這具身體不能出事,而他早已經沒有壓制穆蒼了,想讓他去補救這千瘡百孔的身軀。
而穆蒼,卻於黑暗裡不願離去,反而瘋狂的運轉著引魔裁,消耗著身上的仙緣。
穆蒼看起來有些呆呆的還特別執拗,那是因為他所有的心都放在了水淼淼身上。
昨夜雖然不過清醒四五秒,他已清楚知道一件事自己體內有東西,還妄圖傷害水淼淼。
而引魔裁似乎能消耗死那個東西,在昨晚陷入黑暗之前,穆蒼不顧一切的運轉起引魔裁。
雖然引魔裁的運轉能讓人生不如死,每運轉一次周身盡數骨骼就恍如被生生捏碎一次。
但穆蒼無所畏懼,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水淼淼。
“瘋子!瘋子!你以為這有用嗎!”魔影氣急敗壞,可在怎樣也阻止不了穆蒼運轉引魔裁。
“沒有仙緣的人類是無法在神魔界存活的!”
思及穆蒼似乎不怕這個,他現在做的就是運轉引魔裁,消耗仙緣,妄圖耗死自己便改口道,“就算汲取盡吾的全部力量,以你凡人之軀也是無法承受的,你會體驗到世界上最可怕的痛苦,你會後悔來到這世上的!”
穆蒼神色不屑,他能清楚感受到仙緣的消散和生命的流逝。
本就是殊死一搏,何不就徹底瘋狂一把,只有你死我活的局面,再無其他可能。
只是一點不好,水淼淼又哭了,那聲聲呼喚,似在剜穆蒼的心,這才是穆蒼最害怕的事。
見穆蒼七竅流出黑血,水淼淼無法在保持冷靜。
谷溨小哥哥是有仙緣的,不然不可能過的了驅凡障,但種種表現都詭異的不對勁。
沒有仙緣的人是無法存活於神魔界的,但有例外,水淼淼她見過例外的,例外是怎麼做到的?
冰殿的記憶太過遙遠,帶著寒氣凝成屏障,讓人無法集中思緒,想不起來就算了,那就挨著試。
水盈隱化為匕首,水淼淼擼起袖子,看著自己那纖細的手腕,找準血管揚起匕首。
“不要!”穆蒼看著這一幕幕,在心中吶喊著,引魔裁又陡然加速到了一個巔峰。如他所說能量太大,穆蒼承受不起也消化不了,那就耗盡仙緣,同歸於盡吧!
魔影化成黑水,湧上穆蒼,瞬間覆蓋上穆蒼全身,來不及反抗,被層層阻攔的引魔裁突然如魚得水的吸收著一切。
不能死,不能佔有,那就同化吧,人類不都這麼個德行······
“不要!”穆蒼如詐屍般坐起,抓住了水淼淼的手。
“小哥哥?”四目相對,小哥哥的眼眸黑的發亮,暫時映不進去一切,但水淼淼的眼眸裡映的全是穆蒼。
身形搖搖欲墜的,水淼淼撲上前去,摟住穆蒼的頸項放聲大哭。
穆蒼醒了,但身上的潰爛不減。
可安絕老說過,小哥哥醒了就沒事了,緊緊抱著小哥哥,水淼淼怕再次失去,看向手中匕首。
穆蒼無法集中思緒,不由自主的吞嚥著口水,有香甜的味道從水淼淼身上傳來,好餓。
水淼淼身上那僅僅簡單處理過的傷口,早以裂開,染紅了自己,染紅了床榻,染紅了穆蒼的雙目。
狠心推開水淼淼,重重撞到牆上。
聽著那聲音,穆蒼不敢回頭,手腳並用的跌下床,跌跌撞撞的跑出房間,逃離這裡。
水淼淼捂著自己的後腦勺,感覺撞成腦震盪了。
小哥哥呢?
艱難的要挪下床。
安絕老出現在門口,打下陰影,緩緩說道,“那小子沒事了,只要醒來就可以,這是他的天生頑疾,時不時就會發作,發作時只要是清醒的,讓他一個人待會就可以了。”
“就沒有根治的辦法嗎?”看一切都還是重影的水淼淼脫口而出的問道,發病的小哥哥看起來實在太痛苦了。
顯然是沒想到水淼淼第一時間會問這樣一個問題,安絕老愣了幾秒,“或許有,但老夫不知。”
不知啊?
已知曉小哥哥沒事,需要獨處一會,水淼淼就安安靜靜的坐在床上,整個人沒了剛才瘋狂的模樣。
但安絕老卻移不開目光,她此刻在想什麼?
一身血的水淼淼,模樣悽慘無比,卻比天邊那輪日出紅日還要豔麗奪目,吸引人眼球又讓人無法直視。
真是老了,安絕老眨了眨眼,收回視線,見不的太亮的東西了。
“喚人來給你處理一下傷。”
“啊?不用了。”失神不知在想什麼的水淼淼回過神,習慣性的揚起笑容,“多謝安老,我自己可以處理。”
安絕老也不在多言,帶上了房間門。
和善的笑瞬間消失,該去看看自己那個苦命的徒弟,到底都幹了些什麼蠢事,差點把自己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