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皓,你不是要保研嗎?”

徐秋拿著洗好的衣服走進宿舍,看見楚皓還躺在床上,忍不住問道:“導員剛剛說保本校的去開會,你怎麼沒去啊?"

“我找了個跑腿的代我開會。”

楚皓“嘖”了一聲,在床上翻了個身,忽地大罵道:“我靠,有病吧韓信?老子野區全被他吃了!"

“傻逼中路,也不知道幫我看看藍區,露娜沒藍怎麼玩?操!”徐秋聽見他滿口的髒字,不由得皺了皺眉:“你怎麼還在打遊戲啊?”

楚皓嘴裡正不乾不淨地問候隊友,聽見徐秋問他話,撩起眼皮不耐煩道:"對啊,我他媽失戀了,除了打遊戲還能有什麼可幹?"

那你去準備保研的材料啊。

徐秋原本想這麼說,可聽見他罵人的話後又不動聲色地將這句話嚥了回去。算了。

人家還不一定感激他呢,說這些保不準得被記恨上。徐秋是個很圓滑的人,處世為人主打一個八面玲瓏,犯不著為這點小事得罪楚皓。

他女朋友和楚皓見過一面,後來悄悄和他說,她覺得楚皓不好相處,往後和他一起的時候說話注意點。

現在看來說得也不是沒什麼道理。

宿舍的門被人敲響,徐秋順手開了門,看見秦雲正提著外賣站在門口對他笑。"徐哥,你也在啊?"

秦雲一臉春光燦爛,特別乖巧地和徐秋打了個招呼,語氣特別親暱:“我哥呢?”

“哦,那兒呢。”

徐秋抬手指了指床上:“又找他吃夜宵?”

“對啊,一個人吃多沒意思,”秦雲說,“兩個人一起才有意思呢。”徐秋不鹹不淡地笑了下,隨他去了。這個學弟他也覺得不對勁。

先前楚皓有個美人物件的事他們周圍的人基本都知道,而且楚皓還特別願意時不時在他們面前炫耀一波,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可自從秦雲出現後,楚皓在對方面前就基本絕口不提顧輕言了,如果不是有一次另一個舍友偶然說起,估計秦雲根本不知道楚皓有個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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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雲將外賣放在桌上,轉身敲了敲楚皓的床沿,聲音溫溫柔柔:“楚哥,別玩了,來吃飯了。”楚皓應了一聲,直接把遊戲切出去了。

秦雲瞄了一眼他的手機:“哥,這麼掛機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楚皓說,“一群廢物,神仙來帶都哀不了。”

他說著打了個哈欠,揉了把頭上亂七八糟的頭髮坐在桌邊,皺眉道:“你今天買的飯怎麼還有辣椒醬?"

“他家不辣的都賣完了,”秦雲在他旁邊坐下,"只剩辣的了,這份加的辣少,你嚐嚐。"

他說著掰開筷子遞給楚皓,聲音溫溫柔柔的,讓楚皓聽了心裡舒服了不少,這才“嗯”了一聲,低頭扒了兩口飯。

秦雲開啟了影片軟體,想找一個之前看過的有意思的影片下飯,上下划動的指尖卻倏地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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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鬼使神差地點開了那個影片,卻看見了一個熟得不能再熟的人。顧輕言。

他怎麼會和NGU的人混在一起?

呂神是秦雲的高中同學,也是X市市級戰隊的首發,和他提過自己普去NGU試訓,但人家根本沒要他。那會兒秦雲還安慰他說NGU是豪門,百分之九十的人他們都看不上,他也不用覺得難過。

只是為什麼顧輕言會出現在NGU的團建影片裡?

他看了一眼楚皓,將影片調成靜音,倍速播放看了一遍,雙眸微眯,露出了一絲煩躁和嫉妒。看影片的人很難不注意到顧輕言。

在秦雲印象裡,顧輕言一直安靜又古板,每天好像就知道抱著書本學習,一點也不關心自身以外的事,看上去特別冷淡無趣。

可這個vlog裡的顧輕言臉上的笑意卻很濃,甚至還主動和拍vlog的人揮手打招呼,一度讓秦雲以為自己是認錯了人。

他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顧輕言那麼喜歡楚皓,現在分手了非但不難過,怎麼還出去玩了呢?秦雲心裡驀地有些不舒服。

他將手機輕輕放在桌上,看了楚皓一眼,假裝若無其事道:“哥,顧學長和你還有聯絡嗎?

楚皓捏著筷子的手一頓,眸中的不悅更甚。

“沒聯絡,”他沒好氣道,"前男友,有什麼好聯絡的?"話雖這麼說,但秦雲敏銳地從他說的話中嗅到了酸味和不爽。

“我本來以為顧學長和哥分手後會很傷心的,”秦雲說,“畢竟他之前和哥感情那麼好,他誤會我跟哥關係的時候我還覺得特別愧疚。"

他的話果然奏效了。

楚皓放下筷子,眉頭緊鎖:"你什麼意思?"

“剛才我在影片網站首頁看見了一個vlog,裡面好像有顧學長,”秦雲說,“我以為是我看錯了,特意多看了幾遍,發現原來真的是顧學長啊。"

vlog?

楚皓揚起眉,摸出自己的手機,還沒解鎖,就看見了懸浮窗上的推送——

【@NGU競技王者分部:答應你們的夏日特輯來啦~[撒花][言羞]讓小恩數一數,一二三四五..咦?怎麼多了一個人?這個帥氣哥哥是誰的家屬呀[害羞]快來認領一下嚕!不然好看的小哥哥會被小恩拐回基地噠!叉腰]】

家.…屬?

他腦海中警鈴大作,也顧不上秦雲剛剛提到的影片,徑直點開了那條推送微博。其他人他不認識,但其中有三個人的臉他可是化成灰都認識。

站在靠左位置的是他親弟弟楚山野,楚山野的右手邊是上次在學校見過的那個小胖子,而左手邊則是顧輕言。

顧輕言怎麼跟著電競俱樂部團建去了?楚皓又將照片上的人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這次才終於發現哪裡不對。

除了顧輕言以外其他人的T恤上都印著NGU的logo,而顧輕言還和楚山野貼得持別近,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所謂的“家屬”指的是顧輕言?

誰的家屬?還能有誰?評論區甚至都已經開始@顧輕言的微博號了!

楚皓將牙咬得“咯咯”響,像是要把牙咬碎了一樣,猛地將筷子撂在桌上,空有一肚子火氣卻不知道該向誰發作。

偏偏這個時候秦雲還在一邊煽風點火:“我還以為顧學長和哥分手後會傷心的,怎麼看上去好像.….一點也不傷心呀?"

對啊。

顧輕言難道不應該正傷心

嗎?

楚皓以為上次的五排事件只是顧輕言欲搗故縱,只是顧輕言裝著不在乎分手這件事,卻沒想到人家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甚至週末直接跑出去玩了。

而且這件事和楚山野有什麼關係?

在他這麼多年的含沙射影和洗腦下,已經成功讓顧輕言對楚山野印象很差了,他們兩個現在為什麼又混在一起了?家屬到底是什麼意思?

前面20年,楚皓基本沒正眼看過他弟弟。

在他看來,自己是985名牌大學的學生,現在也走到了保研這一步,學業有成,家庭幸福,愛人溫柔得體拿得出手,簡直是人生贏家。他楚山野有什麼?只會打遊戲,只能打遊戲,其餘什麼都幹不好,他拿什麼和自己競爭?

可現在楚皓髮現自己好像錯了,一切從楚山野回來後就變得越來越不對勁,越來越脫離他的掌控了。

楚皓頭腦一熱,直接給楚山野打了個電話,可彩鈴響了半天卻沒人接。他不信邪地打了一遍又一遍,在他即將徹底暴走前對面終於接通了。

“喂?”楚山野的聲音裡滿是不耐煩,"神經病麼你這個點打電話?"

楚皓像條瘋狗似的,不管不顧地對著聽筒咆哮起來:“好啊,你可算是願意接我電話了?我問你,你們官博上發的照片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家屬?你他媽的能耐了,你會撬牆角了?"

秦雲揚起眉,不動聲色地聽著兩兄弟的對話。“什麼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啊。”

和楚皓的暴跳如雷相比,楚山野就顯得冷靜多了,甚至語氣重帶著幾分戲謔的意味,像是在不慌不忙地逗自己的哥哥玩。

秦雲忽然覺得楚山野就像一隻隱忍多時伺機而動的猛獸,而楚皓就是落進猛獸陷阱中那隻可憐的待宰的羊羔。

“你他媽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楚皓驀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顧輕言是你嫂子,你要追他?你怎麼敢的?"

"之前是嫂子,但現在不是了,”楚山野輕笑了一聲,“反正已經和你關係不大了,你知道這事就行。挺晚了哥,早點休息。"

楚山野說完這句話就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楚皓瞪著手機杵在原地,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在這短短的幾秒內,他忽然茅塞頓開,明白了當年自己宣佈要追顧輕言時楚山野滿含深意的目光到底是什麼意思。

楚皓想起了六年前那個陰沉的下午。

那天窗外時不時炸響一兩道驚雷,繼而是成片的閃電劃過。鉛灰色的烏雲一層又一層地逼近地面,像是世界末日將要到來,正如他和楚山野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楚皓手裡捏著一個小本子,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站著的弟弟。本子上用有些醜陋的字跡寫著顧輕言的口味和愛好,看得出主人的用心。

楚山野身上被外面的雨澆得半溼,正喘著粗氣,慣常蔑視全世界的臉上多了幾分罕見的驚慌失措。

“你記這些幹什麼?”

楚皓隨手翻了翻那個小本子,語氣帶著幾分嘲弄:“他喜歡吃辣,不喜歡太寡淡的食物。他喜歡芒果和草莓,但是不太喜歡吃蘋果…….楚山野,這是什麼?

“還給我,”楚山野的聲音很低沉,像是受傷的小獸在低聲咆哮,“誰許你隨便翻我的東西?”

“我沒翻呀,這是掉在地上的。”

楚皓眯起眼,忽然笑了:不是,楚山野,你不會喜歡顧輕言吧?

“我沒有,我只是隨手記下來…”

“沒有最好,你也不想想看顧輕言會喜歡你嗎?”楚皓本來就沒太把他放在眼裡,輕聲說,“成績墊底,叛逆難管,天天被釘在各科老師的恥辱柱上,他要是能喜歡你才是真的奇怪。

楚山野罕見地沒有反駁他的話。

喊,我還以為你真對他有意思,嚇我一跳,差點以為要上演兄弟倆搶一個男人的戲碼來著。楚山野聽見他這話後猛地抬頭,一雙深邃的黑眸中滿是不敢置信:“你難道喜歡……”

楚皓將那個小本子揣進口袋裡,壓根不聽他想說什麼,自顧自道:“但是沒想到你這麼細心,連他最喜歡什麼衣服牌子都記了,正好我也省了很多事。

“雖然不知道你記這些要做什麼,但現在它歸我了。你要是想和爸媽說就說咯,他們估計也會和顧家的大人講吧。

楚皓瞥了楚山野一眼,面上是既得利益者慣有的表情:“到時候顧輕言要是知道你記了這麼多關於他的事,你猜他還會把你當弟弟

嗎?

答案當然是不會,甚至還會覺得害怕,噁心,奇怪,最後對楚山野避而遠之。

兩兄弟之間陷入沉默,楚皓靜靜地看著楚山野,等著他向自己服軟認輸。

他根本不覺得楚山野會喜歡顧輕言,只不過是自己這個弟弟只有顧輕言一個算不上朋友的朋友,才會想出這種辦法討好對方,生怕對方也把他丟下罷了。

這個小本子對楚山野來說是救命的東西,可對於他楚皓來說,只不過是錦上添花的那朵“花”而已。

幾分鐘後,楚皓終於聽見楚山野輕輕嘆息一聲,第一次向他低下那顆慣來倔強的頭:“知道了,哥。

原來楚山野那個時候真的喜歡顧輕言。

可他當時太自信了,壓根沒把這個弟弟當成什麼競爭者,也沒想到楚山野對顧輕言的愛能持續這麼長時間,久到六年後的這個晚上徑直撕破臉向他宣戰。

楚皓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最後居然露出了一個森冷的笑。秦雲一直靜靜地陪在他旁邊,看見他笑後輕聲道:楚哥,怎麼回事?

沒什麼。

楚皓垂下眼,輸入了那串他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再次申請新增了顧輕言的微,信好友。顧輕言現在還把楚山野當成弟弟吧?

如果楚山野的心思被他知道了,他應該會覺得噁心和奇怪吧?雖然顧輕言喜歡男生,但肯定不會接受楚山野這麼多年的覬艦。和顧輕言相處了這麼多年,楚皓自信沒人比他更瞭解顧輕言。“我們得談談,”楚皓在好友申請裡寫道,“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

顧輕言趕在鎖門前回了宿舍,一路上走得很快,臉頰還在發燙。

溫橋剛洗漱完,看見他回來後眼前一亮:“怎麼樣?和我主隊出去玩很爽吧?”那倒確實挺爽的。

NGU財大氣粗,坐的是最好的巴士,住的是最好的民宿,吃的是最好的燒烤。

顧輕言點了點頭,眉眼間都帶著笑意,從包裡拿出來一個本子遞給他:喏,給你的禮物。

溫橋不明所以地接過來,翻了一頁就看見楚山野那個特意練過,和本人特別匹配的狂放不羈的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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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橋一嗓子險些把在衛生間洗澡的李洋嚇出來,一個肥皂盒從裡面丟到外面,“哐當”一聲昭示了肥皂盒主人的不爽。

“言言我愛死你了!”

溫橋把手裡的本子一撇,直接給了顧輕言一個深深的擁抱:“從此以後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你就是我過命的兄弟了!

顧輕言好不容易才從他的擁抱中掙脫出來,給其他兩個舍友分了自己帶回來的伴手禮。

“小顧破費了,”李洋洗完澡出來,將顧輕言給他帶的禮物拿在手裡研究了片刻,感嘆道,“每次出門都給我們帶禮物,你也太客氣了。

顧輕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推了下眼鏡:“應該的,大家平時照顧我更多。”

他說著簡單將自己的行李收拾了,抱著洗漱用品鑽進了衛生間,卻在脫衣服時怔住了。

手腕上被人強行簽下的名字還在,黑色碳素筆劃過的痕跡明晃晃地落在白皙的面板上,這會兒在浴室的燈光下顯得更鮮豔了。

顧輕言剛開始是想直接就這麼去洗澡的,可在看了一眼那個簽名後忽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他和楚山野這個人因為簽名就此綁在了一起似的。

又好像……被小狗做了個奇怪的標記,跟圈地盤一樣把自己圈住了。

顧輕言鬼使神差地對著燈光舉起手,手機鈴聲卻忽地響了起來。

他被嚇了一跳,做賊心虛似的往衛生間門口瞄了一眼,這才接起了電話。

“回宿舍了嗎?”楚山野的聲音在對面響起,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呀?顧輕言定了定神,垂眸道:“回了。”

“為什麼不和我說?”

楚山野的聲音懶洋洋的,聽背景有遊戲的聲音,應該是也回到基地了。顧輕言鬆了口氣,顧左右而言他:“挺晚了,你不休息嗎?”

唔,不休息,睡不著,”楚山野說,“一直在想你。

“想我幹什麼?”

顧輕言用肩和側臉夾著電話,從洗手池下面的櫃子裡找到了一個塑膠袋,決定用塑膠包手腕的笨辦法把這個簽名多留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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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山野輕咳一聲:“那個…冒犯到你了嗎?你生氣了嗎?”

顧輕言咬著唇,片刻後微微閤眼:沒有生氣,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回你。

楚山野沉默片刻,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我……

他頓了下,小聲說:“有點迷茫,不知道。”

兩人之前足足有三年沒見過面,而這次見面後雖然迅速近距離相處了好幾天,可到底只有幾天而已。顧輕言不敢輕易說“喜歡”,也不敢再把真心剖給別人看。

楚山野似乎輕輕笑了下:“我就知道。”

他知道什麼了?

顧輕言正要開口問,就聽對方道:“沒關係,我就是不想繼續裝了,和你表個態,沒有非要你這麼快給我答案。

“那你願意讓我追你嗎?”他問,“我們從暖昧和追求開始,不是要你和我立刻談戀愛,這樣你接受嗎?

他的聲音很誠懇,是認真地在徵求顧輕言的意見,顧輕言甚至敢確信只要他說一個“不”字,楚山野就會立刻退回“哥哥”和“弟弟”的關係,再不敢越雷池一步。

要不要信楚山野一次呢?

似乎知道顧輕言內心的糾結,楚山野又嘆了口氣,聲音中不知是無奈更多還是遷就更多:“好吧,這個問題也給你一段時間考慮,只要不是立刻給我宣判死刑我都接受的。

顧輕言鬆了口氣,抬眸望向衛生間的燈:“我爭取想得快一點。”楚山野又笑了:“快一點是多快呀?”“快一點是……一天?”顧輕言小心翼翼地說。“楚皓當時追了你多久?”楚山野忽然問他。

顧輕言蹙眉,認真地回想了片刻後道:“三個月?”好,比三個月快就行,”楚山野說,“我等你。

他這句“我等你”裡夾著笑意,像是貼著顧輕言耳邊說的一樣,聽得他耳根發燙,慌亂道:“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先掛了,等我出去再說。

“出去?”

楚山野愣了下:“你在幹什麼?”

顧輕言臉上像是要燒起來一樣,輕聲道:“洗澡。

兩個字砸在楚山野的耳

中,像兩隻不聽話的小兔在他心尖亂踩,讓他心跳快得嚇人,像是要在胸

□撞出一個洞來一樣。

“那…我的簽名呢?”楚山野低聲問,“你不會要洗掉吧?”

顧輕言看了一眼手腕上纏得亂七八糟的塑膠袋,先是搖了搖頭,等搖完頭後才反應過來楚山野根本看不見,只能回答道:“沒有。”

“你騙我,碳素筆嘛,很容易就洗掉了。”

楚山野不知為何又和他要起賴:“除非你拍給我,不然我不信。”

“言言,拍給我看一眼,”他得寸進尺,放軟了語氣,“想看,給我看看嘛,我看了才會信。”

按照他對顧輕言的瞭解,顧輕言根本不會答應他這種奇奇怪怪的要求,也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主要還是想逗逗他。

對面沉默的時間有點長,長到讓楚山野開始懷疑是不是把人逗生氣了時,手機“喻”地震了下。顧輕言給他發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對方白皙的手腕,甚至還帶著淋浴的水珠,在燈下泛著亮光。而在白皙的手腕上,黑色碳素筆簽下的名字完好無損地霸佔了所有位置,無聲地宣誓著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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