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操作之後,確定了賴思思當啦啦隊長,其他4位女生當啦啦隊員,奈施施到現場看管球員衣物,溫穎負責通訊稿。

明明是男生籃球聯賽,怎麼搞得女生這麼忙呢?

生活不易,施施嘆氣。

微信立馬又彈出一條好友申請。

驗證訊息:沈一琛。

奈施施對他有點印象,開學第一天自我介紹時,他一上講臺,賴思思就掐著她胳膊在她耳朵邊嘀咕‘帥’。

當時奈施施抬頭仔仔細細的把沈一琛觀察了一遍。

附和道:“確實不錯。”

在她目前認識的人中能排第三。

這名次相當高了。

不過今天,有一頭亮眼的黃毛始終活躍在她的視線裡。她又著重地看了一眼許則勻的側臉,可以確定:沈一琛只能當第四了。

沈一琛:【你的腳怎麼了?】

奈施施:【軍訓磨破了。】

沈一琛:【嚴重嗎?】

奈施施:【不嚴重,但跳不了舞。所以沒辦法加入啦啦隊,報一絲呀。】

沈一琛:【啦啦隊都小事,你沒事就行。】

出於同學之間的禮貌,奈施施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沈一琛聊著。

許則勻操作著方向盤,將車停在一處普通的茅草頂水泥牆房屋前。

“吃午飯吧,餓死了。”這句是對紀斯年說的。

“妹~吃午飯吧?”這句故意放軟拖著尾音,是對奈施施說的。

所以許則勻又捱了紀斯年一拳頭。

下了車,奈施施跟在紀斯年後面走進房子,發現別有洞天。

走過尋常農家的穿堂之後,他們進入的這個包房是別緻的新中式風格。

大面積平和清貴的實木色,渲染整間屋子的澄淨雅緻。

紀斯年紳士的幫她拉開椅背,奈施施坐下的瞬間,聽見許則勻一聲輕笑。

他撥弄了下自己額前的金髮,將一根極細的香菸叼在嘴角,眼看指間的星火靠近菸頭,才察覺紀斯年眼神裡的警告。

許則勻釋放更多好死賴活的氣息,妖豔地笑著問:“妹,能抽菸不?”

她不討厭抽菸,只是被許則勻頑劣的態度燻得有些惱。可是本著客隨主便的原則,她硬著頭皮,咬字清晰:“您請便。”

紀斯年發覺這一刻的施施似乎有點炸毛,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叩兩下實木桌面,示意許則勻收斂。

許則勻眼中波光不減,饒有興致地看著兩人之間暗暗的互動,再次嗤笑。

唇角香菸並未放下,打火機卻輕輕擱在了桌上。

——“許總,你回來了呀~”

極其嬌嗲的女聲在包廂門口傳來,奈施施看到一位明豔美女閃了進來。

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曼妙的腰肢倚在許則勻肩頭,眉眼流轉。蔥白細指熟練撿起剛剛被放下的打火機,‘啪’的一聲,極其慵懶優雅打火,再用另一隻玉手攏著那點猩紅,湊到許則勻臉前。

可他眉毛都不抬一下,用小臂推開美女的手腕,將香菸放下。順便微微轉動肩膀使力,美女柔若無骨的腰肢就勢站直。

嫵媚眼睛中的尷尬一閃而過,愈發親暱的啟唇:“則勻,這兩位怎麼稱呼?”

明明剛剛還‘許總’呢,奈施施好奇。

但她眼神略過奈施施,只對紀斯年凝眸,還嫣然一笑。

許則勻沒反駁,卻也沒好氣。敷衍地抬手,對著紀斯年:“這是我哥哥。”

他手腕又微微調整角度:“這是我妹妹。”

擺明了是不想介紹。

美女完全不拿他這死樣兒當一回事,格外順從。瞭然於胸地掃一眼奈施施,開口叫紀斯年:“哥~”

她也沒介紹自己。

可奈施施很確定,她肯定是位小明星或網紅。

她肯定刷到過這美女,眼熟。

美女自己拉開椅背坐下,熟練用嬌嫩玉手拿起茶壺給許則勻奉了杯茶。然後自然而然轉動茶壺到奈施施面前,用眼神提示她給紀斯年倒茶。

這不是什麼難事,而且今天紀斯年是幫她的忙。無論出於禮貌還是尊重,哪怕只是順手,都沒問題。

所以她心領神,剛會抬手,面前茶壺卻被轉走。

紀斯年斂著眼皮,拎起茶壺往自己的茶杯裡注茶。

美女託著腮望奈施施,濃密的眉彎茫然不解地上挑,眼神像在關心奈施施:“沒事吧?”

奈施施也迷茫著眼睛,友好地衝著美女微微搖頭。

修長如玉的手指驀然進入她視野,紀斯年捏著茶杯輕輕放到奈施施桌前。看她走神,仔細叮囑:“小心燙。”

早上就燙到了。

許則勻笑得胸膛顫動,毫無忌諱和美女打趣:“瞧見沒?她和你不一樣。我說了,這位是真妹妹。”

美女依然不惱,嬌嗔著和許則勻嬉鬧。奈施施看到她脖頸上又細又閃的掛脖吊帶跟著顫動,風光無限。

他嬉皮笑臉的,將茶杯裡冒著熱霧的茶水一飲而盡,“啪”地磕在紀斯年手旁,嘴角扯開弧度:“哥,我也要。”

紀斯年沒搭理,繼續將奈施施面前的空杯拿回自己位置,倒上茶,慢條斯理品一口。

許則勻氣笑了:“我今天大老遠專程來給你當司機的,你昨晚沒休息好吧?我可是聽說老爺子……”

紀斯年食指撓了撓眉心,舌尖抵過後槽牙,嘴角漾出一抹笑意。給面子的注一杯茶,放上轉盤轉給許則勻:“你真有功。”

精緻的菜餚一道道魚貫而上,奈施施夾起一塊魚子醬牡蠣撻,焦糖色的薄皮泛著一層油光,燻烤的油香一入口便肆意衝擊整個口腔。

她吃得滿眼放亮光,情不自禁地用公筷給紀斯年也布了一塊:“這裡面的舞茸和魚子醬好配。”

菌香和海味爭奇鬥豔幾個回合,最後融合成綿綿的鮮。

男人還未答話,許則勻先驚奇了:“你吃得出舞茸?”

從前奈施施的生活是很優渥的,品嚐各種食材對她而言小菜一碟。可今時不同往日,新的環境和新結識的人,讓她略有些發窘。

話音剛落許則勻就被輕斥:“就你話多。”

紀斯年優雅地將撻放入口中,斂口咀嚼,喉結滑動。他側弓了脊背,靠近奈施施,用迷人的嗓音輕聲回答她:“好吃。”

於是他又看到女孩粉唇扯出漂亮的弧度,兩顆小巧的梨渦蕩在他心中,是蜂蜜裡又加了糖霜。

一餐吃完,紀斯年已經習慣了她每每吃到滿意的菜品都會大方給他分享佈菜,他不挑不揀全部吃光,永遠肯定地給她回饋:“真美味。”

回程途中的山路,似乎比來時顛簸。美女坐了副駕,她自然同紀斯年一起坐在後排。

被顛得七葷八素。

進入市區時,奈施施終於歪著脖子靠在車窗上睡著了。

紀斯年側頭,看著女孩粉粉的耳廓。

也不知她那纖細白嫩的頸會不會覺得硌。

她裹著毛衫,身上的寒意比初見時淡去。

他端詳她,光潔的額頭,秀挺的鼻樑,不施一絲粉黛的細膩臉蛋,和瑩著水光的粉唇。

這小妹妹,總能激起他的保護慾望。

他的視線繼而落在她眼眸之間,自然閉闔的眼皮上沒有了雙眼皮的摺痕,微微凸起的弧度盡頭是兩扇長長的、自然翹起的睫毛。

這雙眸子,亮晶晶時,總是難掩倔強。

但此刻,在他身側沉睡著,格外溫順。

許則勻順著紀斯年的指揮找到了財大外小路上隱蔽的位置停車。

奈施施迷茫著睡眼,和他們說拜拜,有機會再聚。

十幾秒後,越野車再次啟動掉頭,停在財大正門正對面的一輛黑色小轎車旁。

紀斯年戴著黑色口罩下車,絲滑進入小轎車後排。

他離開後,許則勻將車窗全落,低音炮開得震耳欲聾。明亮的一頭茶金髮載著那位明豔美女一路呼嘯著高調離去。

李銘沒有發動油門,小轎車仍靜靜立在路邊。如同隱形。

紀斯年的視線透過車窗,奈施施今天穿的長款毛衣開衫,直筒的深藍色牛仔褲挽著褲腿恰好和黑色小皮靴接壤。

整個人溫婉又不失爽利。

他人生中難得有這樣悠閒的時間,碰巧都是和她有關。

目光並沒有收回,男人悠閒地輕叩平板的手指突然頓住,上揚的飽滿唇角也戛然斂起。

李銘敏銳地察覺車廂裡的氣壓低到傳來壓迫感,腦袋一轉,目光也往窗外搜尋。

穿著長開衫的女孩身旁站了一個抱著籃球的高個子男孩,頭髮溼漉漉的,碎長劉海在傍晚餘暉下折著光。

男孩不知說了什麼,兩人一齊鬨笑,李銘看到奈施施笑的丸子頭都在發顫,而後,她還笑得往前弓著背,手捧著肚子。

這畫面青春稚嫩,風華正茂。

這不是挺開心的嗎?

沒受委屈,也沒被欺負啊。

李銘撓頭。

紀斯年支著長腿用膝蓋頂了一下駕駛位靠背,吩咐:“回紀氏總部。”

校門口的奈施施笑得還沒停下來,此刻臉頰紅撲撲,眼眸亮晶晶。

剛剛正巧碰到打完球到門口取快遞的沈一琛。他看到奈施施就緊跑兩步過來打招呼,跟她講同班的男寢趣聞。

說是有位西南方言的男生鼻音重,n和l更念不明白。他口裡的:“賴施施”和“奈思思”把前來統計籃球聯賽後勤名單的學長搞得一頭霧水。

學長把他們班名單從頭到尾又從尾到頭過了兩遍,一臉嚴肅地搖頭:“同學,你們班沒有這兩個女同學。”

奈施施想起開學第一天在宿舍互相介紹時,溫穎聽完她倆的名字,撲閃著眼睛真誠發問:“你們在考我普通話呢?”

她笑得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