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此話一出,令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大概是沒想到今天這場密會竟然涉及到如此敏感的話題上。

那老者操著沙啞的嗓音繼續道:“你二人不必害怕,我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讓你們兩家不要再盯著那些蠅頭小利,扣扣索索,互相指責,眼光要放長遠一些,向前看,現如今我們三家既傍上曹公這棵大樹,便要事事為他打算。

那名叫趙義的仙人弟子手段詭譎,來路也是神秘,我已經暗中派人到常山調查過了,他此前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家族旁系,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文不成武不就,難道真像傳聞中的那樣得了仙人指點,一步登天?”

老者將話題引入正軌,另外兩人的坐姿才終於放鬆了些。

“蒯公,我們三家現在就屬您德高望重,那趙義既然已經查到我們兩家,那我覺得咱也不用藏著掖著了,我們人在襄陽,荊南四郡的生意捨棄也便捨棄,他如今只是劉備的女婿,手上握著芝麻大點的權利,想要與我三家正面抗衡實屬不自量力,在這方面我一點都不擔心,我唯獨擔心的是......”

中年人說到這有些猶豫,那嗓音尖細者便接著他的話道:“擔心他的仙法是嗎?坊間傳聞此人高來高去,撒豆成兵,言出法隨,日行千里,也不知有幾個是真的,反正是越傳越邪乎。

不過其人在長坂坡大軍中七進七出,還斬殺了河間四庭柱之一的高覽,這些都是千真萬確,當時參加那場戰鬥的人都可作證,但此後曹公兵敗赤壁,又傳其向天借東風,驅使草人傀儡借箭,這就有點太玄乎了,要我來說,他無非也就是有點實力的武夫罷了,只得一身蠻力,拼得性命救出劉備家小,這才被賜婚。”

沙啞嗓音的老者呵呵笑著伸手點了點桌面道:“恆家家主,這次你終於說到點子上了,傳聞雖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全信,那趙義只有十七,要說他天生神力,一身武勇我信,但要說他撒豆成兵,向天借東風?那老夫是萬萬不信的~~蔡家的,你好歹也是武將出身,這點膽量配不得你的一身甲冑哦。”

被老者輕輕嘲諷了一句,那中年人隨即冷哼道:“我只是有些擔心而已,你們別忘了,殺戮院一旦和天下會聯合,神仙樓是不會坐視不管的,那些老不死的手段詭異的很,如果他們站在趙義那邊,事情還真就不好說了。”

“嗯......”

那老者沉思了片刻道:“神仙樓的確是個麻煩,但現如今的天下會勢力比之從前不可同日而語,加上殺戮院的幫助,要清除一個趙義易如反掌,他們內部核心,擔憂的向來不是一個小小的什麼仙人弟子,而是天下大勢~!

現如今曹公兵敗赤壁,劉玄德攻佔荊南四郡,孫權又遣周予攻佔了南郡,兵臨江陵城下,在之後的很長時間裡,荊州都將是幾方勢力爭奪的漩渦中心,這既有風險,也會帶來可觀的的收益,就要看我等如何從火中取栗了。”

......

武陵,軍營校場。

“砰砰砰~!”

在最近幾天,武陵城的上空總會響起白日驚雷聲,期初本地的老百姓還會被聲音嚇到,引起騷動,可慢慢的,當他們知道仙人弟子趙義駐紮於城中後,就全都釋然且習慣了,因為這位的名聲現在於荊南四郡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像什麼單身匹馬衝進曹營,殺的曹操割須棄甲,跪地求饒。

像什麼赤壁水寨喚來天上風神颳起東風,大敗曹軍。

像什麼撒豆成兵,驅使陰差,駕駛鬼船於霧中借箭。

像什麼改頭換面,代替軍師,舌戰群儒,一個人一張嘴,駁的東吳那些大人物啞口無言,羞憤頓足,甚至張昭還當場噴出一口老血,周瑜羞愧的險些舉劍自刎。

反正這些事蹟和內容越傳越離譜,聽得趙義自己都臉紅。

“老大老大~~~你看,我終於上靶了!這神仙兵器果然厲害,只是練了一會兒而已,肩頭就痠痛腫脹,都有些麻木了。”

張苞興奮的從地上站起,揉了揉自己被槍托震到發麻的肩膀。

關興同樣站起身,但他卻忍著沒有去揉自己肩膀,還看著張苞笑道:“安國,你不行啊,這就是缺乏鍛鍊,你看我,雖然一開始也會痠痛,但現在已經完全不會了。”

張苞斜著眼睛不屑道:“你?興國,別硬撐了,咱倆幾斤幾兩我比誰都清楚,老大不是說了嗎,訓練也要循序漸進,一次練得太猛是會傷身的,我們還在長身體。”

“我桑然知道,不用你提醒,但我還沒有到極限,還能再打一個彈夾。”

“什麼?”

張苞眼睛一瞪,馬上重新將搶抬起說:“我也能再打一個彈夾,不,我能再打兩個彈夾!”

“好啊,那我們就來比比看,看誰最先受不了。”

“比就比,我怕你不成?”

就在這兩個小子準備重新爬倒射擊時,卻被趙義一手一個拎到了角落。

“你們兩個敗家玩意兒,子彈不要錢嗎?天上的神仙兵器被你們用來比試誰堅持的久,有意義嗎?你們要知道,你們打出的每一發子彈都有可能殺死像河北四庭柱高覽那樣的強者!還有,別以為天宮裡的神仙隨叫隨到,如此浪費實屬暴殄天物,要是被老天爺看見非賞你一道平地驚雷不可!”

張苞和關興感受著趙義四處飛濺的唾沫星子,噴在臉上卻不敢去擦,只能低著頭默默忍受,如同兩顆霜打的茄子。

訓完了這兩個臭小子,趙義沒收了他們的槍械,這才罵罵咧咧的去另一邊巡視了。

在校場另一邊,呂玲綺正蒙著眼站在空地上,而周圍則是十名身材魁梧的南蠻大漢,其中亦包括沙摩柯。

呂玲綺傲然而立,雙掌看似隨意的架在身前,似乎是要一個人打沙摩柯他們十個。

趙義饒有興趣的環臂站在一旁觀看,只見沙摩柯一方几名大漢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竟然從前後兩個方向同時向呂玲綺攻去。

沙摩柯這些南蠻人本就長得虎背熊腰,此刻不但十個男人打一個女人,而且後者還蒙著眼睛,這場面不管怎麼看都透著股子怪異。

不過從南蠻人的勢頭來看,他們並沒有因為呂玲綺蒙上眼睛就輕敵大意,而是一如既往的謹慎,一開始就選擇了前後夾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