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弟子雖然不明所以,但遵循掌門的囑咐,一定要跟緊了才是。

“夜裡太黑,讓我兩人給您帶路。”另一個弟子很機敏地想出了一個理由。

素別枝心裡冷笑著看著他倆。稍一猶豫,他裝模作樣地點點頭:“也行。帶路吧。”

兩個弟子見他倒好說話,忙上前帶路。路過素別枝的房間時,他們還微微停了一下,聽到裡面傳來的呼嚕聲,這才放心。

素別枝跟在兩人後面,嘻嘻暗笑。

在他身後揹著的兩手中,是剩餘的昏睡散。他沿著兩人巡邏的走廊悄悄灑滿了一路,走到茅房前,他乾脆把剩下的全數倒掉了。

兩弟子幫他開啟門,素別枝邁步進去。透過窗戶,他能看到兩個弟子就站在茅房外靜靜地守著,而那裡恰恰就是昏睡散最集中的地方。

他蹲在茅房裡,捏著鼻子偷偷觀賞著兩弟子的狀態。

沒過多長時間,他就看到那兩個弟子開始哈欠連天了。

於是他慢慢地走了出去。看著門口兩人睏倦的模樣,他忍住笑意,淡淡地說:“回去吧。”

兩弟子又把他送回了房間。素別枝回房後就一直趴在門邊,謹慎地聆聽著兩弟子的情況。

不出所料,很快,在灑滿昏睡散的走廊上巡邏的兩個弟子耐不住睏意,先後摔倒在地,呼呼大睡起來。素別枝瞅準時機,立刻開門竄了出去。

閣樓外,月光皎潔。清朗的夜幕下,璀璨的星點撲朔流光。

素別枝呼了口新鮮空氣,看準玉面羅剎戟的方向,拔足立刻飛奔而去。

而在鳳戟後山,終於熬到子夜的東方詩明,此刻正攀在一棵柏樹的梢頭,冷眼觀望著天空的星辰。

風吹過,藏在樹蔭陰影裡的蟬亂叫起來。不過這倒不是他最在意的,倒是夏天的蚊子一點都不好惹。就算待在高高的枝頭,都有蚊子不斷在身旁盤旋。

東方詩明耐著性子,巴望著鳳戟方向的天空。

忽然,他眼角一亮。一隻白色的斑點從鳳戟的方向遠遠飛來,而且就在往二當家所說的東面,由遠及近!

“好極。”他從口袋掏出準備好的石子,閉上一隻眼試著瞄準。

那隻白鴿飛得並不高,撲稜著短小的翅膀從林間穿行而過。東方詩明眼睛緊緊凝視著那個小小的身影,手中的石塊被越捏越緊。

倏忽,白鴿漸近。東方詩明眼神銳利,把握一瞬機會,石塊同時飛彈射了出去!

“啪”地一聲,石塊打在了一棵樹幹上。白鴿受了驚,立刻飛昇拔高。

“豈能讓你逃走?”東方詩明並不灰心,立刻又摸出一塊石子,快速瞄準,再度彈射。

星辰明亮,白鴿的陰影無比清晰。東方詩明這次沒有失手,石塊正中白鴿的左翅,那隻小傢伙垂直栽了下去。

東方詩明一見得手,輕笑一聲,立刻從樹上爬了下去。

他很快找到了白鴿。因為力道不重,白鴿並沒有受怎樣的傷,此時還在地上蹦躂著,試圖再度起飛。

東方詩明看到了它腿上的信,笑著上前捉住了它,抬手抽出了信紙,緩緩展開。

但是,當他看到信上的內容,眉頭卻不覺暗暗皺緊了。

只見,信上的內容無比簡短,僅僅只有“全亡”兩個硃筆寫的大字。

東方詩明凝視著信上的字,來回又翻了幾下那張薄薄的紙,卻再也沒有別的內容了。

他今晚傳給鳳戟的信,是託掌門之名告知青掌門關於青琨的事,經過龍戟這些天的協助,同樣是一無所獲。他在信裡提到,可能青琨等人,已經不幸遇難了。

青琨獲救並住在龍戟的事,一直是嚴格保密的。現在能夠得到證實的是這些天來這件事確實沒有走漏風聲,否則青掌門也會發一條這樣的信。

另外……東方詩明注視著信,凝眉思索,這也確定了,鳳戟與玉面羅剎戟,暗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籌謀了。

在鳳戟後山東面的門派,除了玉面羅剎戟,也就只有一個鳴江戟。雖然那個老婦令人不快,但東方詩明暫時並沒對她有多大的懷疑。

只是,僅僅這兩字而已,就很難推測青掌門究竟和鬼掌門有何密謀了。只能說他們的密交已經很深,畢竟這種信,沒有非凡的默契可是很難彼此理解。

林間的夜風呼呼傳響,東方詩明半跪在地,腦海中飛速思考著。

少頃,他漸漸有了打算。抬眼望了一下懸在半空的明月,他把信紙再度卷好,小心地塞回白鴿的腿間。

一撒手,白鴿立刻拍打著翅膀,慌張地遠遠飛走了。

東方詩明目光盯著它遠去,停頓了片刻,旋即轉身往龍戟的方向邁步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