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女子的詢問聲後,林香織一下子緊張起來,知道自己聲音暴露了。

於是她不再躲閃,喵喵叫了兩聲,露出了一點身形。

那妹妹不禁笑道:“原來是隻野貓啊。”

“姐姐,你說那個少年郎會上門嗎?”妹妹語氣妖嬈道。

“會吧,我們把朱姐姐給的織襪都送出去了,他要是血氣方剛,定然會上門的。”姐姐吐氣如蘭,不急不緩說道。

“可是姐姐,那少年看起來不像是好惹的人啊。”

“能在雲流瀑布下修行的人,怎麼會好惹,可是人家又沒幹壞事,只是想找他那樣的人一起修行罷了,他看起來不像是壞人,又怎會隨便欺負人呢。”

“哎呀,還是姐姐想得周到,也不知道那個少年郎多久才來,人家好期待啊。”

“你這小騷蹄子。”

結果這時,季缺忽然從牆頭冒了出來,一本正經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兩位姑娘口中的人應該是我。”

“啊!”

“啊!”

一陣尖叫聲響起,溫泉池中兩姐妹趕緊遮掩胸口,神色惶恐且羞澀。

“姐姐!”

“你怎麼來的?”

這一刻,林香織震驚了,只覺得臭不要臉。

是的,不僅是故意扔東西勾引季缺的這兩女妖精不要臉,季缺也不要臉,居然這般看著兩女妖精泡溫泉。

“姐姐,他還看,好無恥啊。”雙馬尾的妹妹驚叫道。

季缺一臉澹定的解釋道:“我好心來還襪子,怎麼成我不要臉了呢。”

那姐姐很快澹定了下來,笑著道:“公子真是藝高人膽大,這荒山野嶺就一個人來了。”

季缺將黑絲和白絲扔了過去,說道:“我來了,有什麼說法?先說,我可是降魔者。”

兩女人見狀,不禁嬌笑起來,說道:“哎呀,降魔者,人家好怕啊。可是聽說,降魔者也不能濫殺無辜吧。人家兩姐妹修煉至今,從未做過壞事,平日只和老鼠精作對,公子這都不能輕饒?”

她們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織襪在溫泉水中穿了起來。

姐姐穿的是白色的,妹妹穿的是黑色的,在這盪漾的溫泉水波中,有一種別樣的趣味。

季缺一下子精神了,說道:“和老鼠為敵?那我們說不定還真能成朋友。”

林香織看在眼裡,暗道:“完了,這傢伙被這兩女妖精誘惑了。”

結果這時,那穿著白色織襪的姐姐忽然看向了她,說道:“怪不得公子這般氣定神閒,原來身邊早有個小妹妹了,不過......”

她隨即看向了季缺,困惑道:“你喜歡未化形的?”

季缺笑著回答道:“怎麼可能,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像你們討要功法的,兩位姐姐不嫌棄,不如送我一本吧。”

妹妹也察覺到了林香織的異樣,說道:“哼,什麼送你,你還不是為了這隻貓妖。”

林香織一貓臉懵逼。

什麼,他竟然是為了我?

我什麼時候這麼重要了?

這時,那水中的姐姐遊曳起來,說道:“公子,要我姐妹的功法沒什麼問題,畢竟這功法是我們因緣際會從菩薩那得來的,算是菩薩度化了我倆。

這小姐妹想要菩薩的功法化形,也算是功德一件,可於情於理,也該先去拜拜菩薩,以示心誠吧。”

季缺說道:“原來是菩薩普度眾生,自然該如此。”

這時,姐姐吐出了有點像蛇信子的舌頭,繼續開口道:“不過人家姐妹還有個請求。”

林香織見狀,毛髮豎立,驚道:“她們是蛇妖。”

季缺卻不見害怕,說道:“請講。”

“人家姐妹有兩三處竅穴未通,如果把功法交給了你的話,煩請公子幫忙通一下。”姐姐臉頰泛紅道。

季缺說道:“沒有問題。”

“那走吧,我們去拜菩薩吧。”

說著,姐姐和妹妹一起從水中出來了,往宅子深處走去。

她們不知道是化形不夠徹底,還是故意為之,總之在林香織眼中,腰肢扭動得格外厲害,即便她一個女人去看,都忍不住臉紅心跳。

這蛇妖怎麼比傳聞中的專門勾人的狐狸精還厲害。

隨即,她看向了季缺,說道:“你就這樣答應她們了?”

季缺一臉嚴肅道:“不然呢,靠你自己摸索化形,這和摸瞎有什麼區別?為了你,我這點付出是值得的。”

對此,林香織本該挺高興、挺感激的,可是越想越不對勁。

最終,她看著前面那兩水蛇腰,說道:“我看你是自己想爽吧?”

季缺反駁道:“你怎能憑空汙人清白?”

根絕蛇妖的描述,她們本是這片天地的青黑兩蛇,因為偶然吃食了千年靈芝,才得以開啟靈智。

後來,她們無意中來到了這裡,發現了一座廟宇。

也就是從那座廟裡,她們見到了菩薩留下的功法,日夜苦修,這才得以修煉化形。

季缺忍不住感慨道:“你倆這氣運弄到閒書裡,得是旦角。”

姐姐和妹妹一起嬌笑道:“那都是菩薩發慈悲。”

不知不覺間,兩蛇一貓一人已來到了宅院深處。

那裡有一面山壁,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廟宇,正杵在這山壁之下。

即便已到了這夜間,廟宇裡依舊燃著不少長明燈火。

以兩姐妹的意思,化形之後,她們供奉著這尊觀音菩薩,廟宇也重新修葺過。

季缺和林香織來到了廟門口,發現這殿宇裡果然供奉著一尊兩人高的觀音像。

這觀音像看起來歲月古早,慈眉善目的,即便在這荒郊野嶺間,也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

蛇妖姐姐說道:“這宅子我們來時也是荒廢了,想必是前主人一直供奉著這尊觀音,不知什麼原因離開了,後來我和妹妹一合計,反正我倆這輩子都不打算出遠門,於是乾脆就在這住了下來,供奉菩薩也好。”

說著,姐姐已拿出了兩簇燃香,分別遞給了季缺和林香織。

季缺看著這觀音像,說道:“這觀音大士像還真有一股靈韻。”

林香織回覆道:“嗯,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一看就是好神仙。”

她和季缺交流時,一直用喵喵叫就行,而這次居然能擠著嗓子說人語了。

這也是季缺這些時日一直助她修行,幫她通竅穴的緣故。

結果,兩盞茶的功夫後,一人一貓還在這對這觀音大士一陣誇讚。

妹妹提醒道:“二位,再聊下去,香要燒手了。”

季缺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趕緊握著香進去了,結果他才剛跨進門檻一步,又出來了。

蛇妖兩姐妹一臉懵逼,說道:“怎麼了?”

季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我連一點貢品都沒帶,未免顯得不太心誠啊。你看,這香都是你們給的。”

林香織點頭,說道:“對,菩薩會不會覺得我們心不誠。”

姐姐勸說道:“菩薩慈悲為懷,怎麼會在意這些,只要心誠則靈。”

季缺點頭,說道:“也對。”

說著,他再次走了過去,結果剛要跨過門檻,就聽見林香織說道:“那個,季缺,等等。”

季缺問道:“怎麼了?”

“你眼睛幹不幹?”林香織忽然說道。

“不幹啊。”季缺回應道。

林香織詫異道:“你看了她們腰肢那麼久都不幹?”

“不幹。”

白黑兩蛇妖傻了,這兩人怎麼忽然討論起了眼睛幹不幹的問題。

林香織說道:“那你看看,這菩薩是不是長著尾巴?”

季缺說道:“那不是尾巴,是鎖鏈,這菩薩喜歡玩自縛,甚至後面還長著毛。”

不由自主的,菩薩身後如灰塵的細毛往內一收,而黑白兩蛇妖同時變了臉色。

沒有任何猶豫,黑蛇妹妹勐的一把將季缺推了進去,而幾乎同一時間,寺廟裡的菩薩忽然張開了血淋淋的大嘴,一躍而下,發出了可怕的嘶鳴聲響。

結果幾乎同一時間,只見季缺腳下的灰塵無風自動,形成太極圖桉的瞬間,一下子就將他和推他的蛇妖妹妹調換了位置。

砰的一聲,黑蛇妹妹被撞飛了出去,身上白煙瀰漫。

季缺站在那裡,只見那飛躍而來的“菩薩”離自己只剩下了遲尺距離。

肉眼可見的,它張開的嘴巴已不能稱之為嘴,而是長滿了鋸齒狀的口器。

眼看它就要一口吞掉季缺的腦袋,那飛舞的唾沫如腐臭的雨一般。

結果只聽見鐺的一聲,它整個身體忽然被一條灰色的鎖鏈扯住了。

這時,就有煌煌的類似觀音大士的聲音響起——“妖邪,執迷不悟。”。

啪啪啪啪啪!

忽然間,四周依著山壁長著的藤蔓化作了金色,如鞭子般抽了下來,抽得這假觀音身上直冒火星。

彈指間,假觀音的偽裝就被抽裂。

於是呈現在季缺和林香織眼前的,是一副格外猙獰恐怖的畫面。

只見那怪物還保持著一半觀音的身子,腦袋和肩頸卻變了模樣。

那是一顆類似蜘蛛的腦袋,張著大嘴嘶吼著,上面長滿了密密麻麻如鋼絲般的黑毛,更有幾條如竹竿的毛足從肩頭伸了出來,不斷擺動著。

“五百年了,你知道這五百年裡我是怎麼過的嗎?嗷!”

“五百年了,你已經死了!你已經死了!死了還管著我!”

啪啪啪啪啪!

金色的鞭子抽得越發兇狠,那菩薩已然變得越發猙獰醜陋,細長如竹竿的長足刺破了它的肌膚,肚子一下子高高隆起。

它在那裡嗷叫著,已然是一隻醜陋的巨大蜘蛛。

是的,它全身上下,只有那一張臉還有點人的特徵,只是多了好多雙眼睛,密密麻麻排在一起,直看得人頭皮發麻。

“啊!我不過吃了幾千人個而已,五百年了,還不夠!”

又是一頓鞭子落下,抽得這醜陋妖怪悽慘大叫。

不過漸漸的,妖怪的慘叫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小,那些藤條上的金光也逐漸渙散,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不再抽下

這個時候,這蜘蛛精已然是皮開肉裂,粘稠的血跡在身下蔓延開來,近乎不動彈了,已然有氣進沒氣出了。

季缺見狀,雙腳踏入了門檻。

結果幾乎同一時間,本來奄奄一息的蜘蛛冷不丁的一躍而起,端的防不勝防。

它在那裡裝死,就是等這個機會。

結果季缺彷佛早就預料到這個局面,往後一倒,身體落地的瞬間,已跌出了門檻外。

於是又是鐺的一聲,鐵鏈繃直,那些藤蔓一下子又變成了金色。

“妖孽,執迷不悟,領死。”

觀音大士的聲音再次響起,金色的藤蔓再次落下,這一次,這蜘蛛可以說整個肚皮都被抽得稀爛,汁液連著內臟碎塊塗了一地。

藤蔓再次恢復正常,蜘蛛倒在地上,看起來真不怎麼動彈了。

季缺再次踏進了廟宇裡,臉上是面癱般的面無表情。

到了這時,你會很難察覺到他的真實情緒。

醜陋的大蜘蛛趴在那裡,這次肚皮破碎,眼睛被抽爛了一半,剩下的眼睛裡依舊有貪婪的**,可身體卻不允許它偷襲了。

可它依舊在悄悄積蓄力量,因為它看到季缺算是徹底進入大殿了。

從這裡,季缺便看見了鎖鏈的盡頭,是一顆觀音的頭顱。

那是一個被埋在土裡的觀音像,看起來惟妙惟肖。

是它困住了這隻看起來格外恐怖的大妖。

蜘蛛大妖恢復了一點力氣,剛想去尋找季缺的蹤跡,結果忽然發現對方拿著一把劍,對著它的後方。

它的七隻完好的眼睛一下子收縮起來,緣於那裡正是鎖鏈的末端,和地底觀音像胸口相連的地方。

而季缺的手中劍,不知何時多了一條很細的金屬絲,和那鎖鏈末端鉤在了一起。

季缺扭頭,和蜘蛛精對視的瞬間,沒有任何猶豫捏了一下劍柄。

“不!”

蜘蛛精近乎絕望的叫聲剛一響起,觀音大士的聲音已再次響起。

“大膽妖孽,仍舊執迷不悟,領死!”

這一次,觀音的語氣好像都變嚴厲了不少。

同樣的劇情,卻帶來更加悽慘的畫面和叫聲。

蜘蛛精整個身體都被抽扁了,連呼吸都近乎停止了。

季缺再次看向了它,它趕緊閉上了剩下三隻還睜著的眼睛,裝作沒看見對方,身上染血的絨毛都在瑟瑟發抖。

“它不行了,你們呢?”

這時,季缺忽然扭頭,和善的看向了兩條蛇妖。

幾乎同一時間,兩蛇妖雙腿一緊,有溫潤的液體流出。

不要啊!

你不要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