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穆蒼先找個椅子坐好,沒有添油加醋只有平淡的敘述,在冰原,那割喉的傷口,是瀲灩醫都疑惑只嘆僥倖的存在。

“但你看我現在連疤都沒有,好的很。”最後水淼淼添了一句,甚至撩起垂下的青絲讓穆蒼看,而穆蒼宛若失了魂魄,耷拉著頭像極了一具行屍走肉,讓看者同悲,不忍直視。

水淼淼找補的話穆蒼一個音都沒有聽到,他只知道,在不久前,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差點就永遠永永遠遠的失去水淼淼。

水淼淼讓自己離她遠點,永遠不要出現在她眼前,他照做了,只要水淼淼開心就好,可那群人,為什麼不照顧好她!為什麼!

“穆安?”水淼淼有些心驚,穆蒼狀態很差,是多看一眼就感覺會被周遭混亂陰沉的氣息攪碎。

水淼淼有心想安慰,腳卻似在原地生了根,就算只是單純的安慰也得有個身份,朋友嗎?說實話他們之間鬧的很僵,除非雙雙失憶,或許穆蒼不用失憶,但水淼淼心裡有坎過不去。

所以做不了朋友,最好還是路人,不要有太多交際,對雙方都好。

穆蒼懷中的願君安爬了出來,小小的慘白的手,義無反顧的摸向了穆蒼的臉,真有些可笑,一個骷髏一個本該嚇人恐怖的東西,此刻卻在安慰人。

那只是骨頭無肉甚至沒有溫度的小手,只能摸到穆蒼下巴兩邊,動作卻溫柔似水,似捧著此生最珍。

空洞的眼窩裡流露出神情竟然看的水淼淼有幾分痛心。

發現沒有用,願君安呆了片刻,看向了水淼淼,初見就一直劍拔弩張的兩位此刻卻像是心有靈犀。

水淼淼做了個動作,願君安有樣學樣,不在執著於就捧穆蒼的臉,努力張開手背試圖緊摟穆蒼的頸項,但手臂不夠長,只能緊緊抓著穆蒼的衣領,將額頭抵上穆蒼的下巴,穆蒼渾身開始顫動,越發劇烈。

情況好多了,總不是一個人憋在心裡了,剛才壓抑的水淼淼看的都難受,微微勉強笑了笑,水淼淼選擇悄無聲息的離開房間。

不能上前的她是多餘的,願君安,水淼淼一直覺得這三個字熟悉,原來是她跟穆蒼透過的最後一封信。

還真有個洋娃娃!

也對,穆蒼何曾騙過她,不會騙人的他,沉默才更傷人心。

願君安,三個字寄予了水淼淼最大最真最誠的心願……

她似乎又迷路了,水淼淼在水邊停下,看著水中湧過來乞食的錦鯉群陷入發呆,她本想去找九重仇的,早上的畫面確實有點不太好看,雖說清者自清,但她和九重仇到底還有契約在身,作為合夥人怎麼說也該解釋兩句的。

只是這白日的路怎麼和晚間的看起來不太像呢?

錦鯉群看水淼淼只知道發呆,不高興的‘譁’的一聲散去,水淼淼也回過神,好像繞過這個池塘,看到假山,在往…水淼淼在心裡默唸著,繞池塘,找假山,忽聽人聲,水淼淼立刻尋去,是假山後的藍季軒與九重仇。

藍季軒正諄諄教導著九重仇什麼,其實水淼淼想說訓的,但感覺不太好,出聲打斷道,“那個啊,你們在幹嘛?”

兩道視線齊刷刷的望過來,藍季軒笑起率先回道,“隨便聊聊。”

九重仇的聲音在藍季軒之後囁嚅的追上,“隨便聊聊。”

水淼淼驚訝挑眉,這兩人何時有得默契,走向前道,“你不要欺負他,他不善言辭怎聊的過你。”

“九重仇兄雖不善言辭但善於傾聽,能辨是非,是極好之人。”

水淼淼摸著自己的臉一時失語的看著藍季軒,半晌後也沒能理解藍季軒的話,乾脆看向了九重仇,一邊卷著袖子一邊說道,“正好,我也在找你,婚約的事你若”

“無礙。”九重仇一把抓上水淼淼的手,將她剛卷一半的袖子放了下來,難得的溫柔說道,“他已經說清楚了,我相信淼淼。”

“啊?”水淼淼此刻心中唯有震驚,看向藍季軒,什麼叫說清楚了?你跟他說什麼了?你別亂來啊!這份婚約合同可對她情緒穩定很重要的。

九重仇上前輕抱了抱水淼淼,隨後轉身離開。

盯著九重仇的背影,水淼淼一時摸不著頭腦,半晌後,瞪了眼藍季軒,“別笑了!你不打算解釋解釋?”

“解釋什麼?我已經幫淼淼解釋完了。”藍季軒坦然笑著。

水淼淼越發的疑狐,“你確定?”

“九重仇是淼淼的未婚夫,雖未聽聞訂婚訊息,但看起來你們是已經認定了,我只是好奇這婚約怎更似契約合同?”

水淼淼更驚訝了下意識的問道,“這都是九重仇說的?”

藍季軒搖著頭,九重仇就是什麼都沒說才阻攔了水淼淼的解釋,他不想承認這婚約是誆騙而來的一紙合約罷了,臨走前還特意抱一下。

水淼淼沉默了一秒,鑑於九重仇剛才的態度,她深呼吸一口氣說道,“不,是真愛。”

藍季軒隨即笑出了聲,用扇子遮臉,笑道,“淼淼真是有契約精神,也很照顧他人。”

藍季軒只露出來的眼睛,笑出幾絲鋒利,可能怪他今日也受了刺激吧,“但若是真愛,淼淼剛才準備怎麼解釋的?”猛然合上的扇子敲上了水淼淼的胳膊,“這上面的印記能解釋一切,但真愛之間需要這般證明嗎?這東西是凡界女子生存下去的必需品但更是糟粕,而這是神魔界,若他介意就該打回凡界去!”

“我感覺你在PUA他,但我沒有證據。”

“PUA?”

水淼淼擺擺手,喃喃著,“真愛也好契約也好我覺得都沒什麼,是我們雙方的決定,我也沒想證明什麼,其實我感覺是我更介意,我有點精神潔癖,不然上輩子怎麼被人說不正常的,若情況顛倒我也會讓九重仇一個字一個字的解釋清楚,解釋不清楚就剁了他,設身處地的想,我才會來找他的……”

萱兒從假山的另一面忽的走出來,嚇了喃喃自語的水淼淼一跳,萱兒一副剛找到二人的模樣恭敬的行了一禮說道,“早膳佈置在側廳了。”

藍季軒點頭揮退了萱兒,便領著水淼淼前往側廳。

“你別指揮萱兒。”

“她身份在此有何指揮不得的?”

“她不喜歡也不想要,何必強求,只是”水淼淼嘆氣搖頭,“對了,你知道契約解除的方法嗎?”

契約是賢彥仙尊誆她定下的,雖然賢彥仙尊讓二尒教過她契約的所有用法,卻唯獨對解除方法閉口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