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柳小別搖了搖頭。

“一整隻羊擺上來,用手抓著吃。一般來講吃不完,吃飽之後老闆會把整隻羊拆掉,方便打包。”周從文淡淡說道。

“後來呢?”

“有個朋友也說感覺骨頭不夠,和老闆吵了起來。”

柳小別默默的看著周從文,這貨要做什麼,她已經大概知道。

“當時有個學畜牧的專家在,直接把羊骨頭拼出來一隻羊,的確少了很多小骨頭,老闆無話可說。”周從文笑道。

“你真的解剖過老鼠?”

柳小別的腦回路讓人歎為觀止,從鴨骨頭已經想到了解剖老鼠。

周從文笑了笑,她怎麼還記得這件事。當時自己順口胡說,柳小別卻當了真,三番五次詢問自己。

“小時候家裡窮,經常沒肉吃。我下沼澤去摸野鴨子,自己烤著吃,比較有經驗。雖然和人的骨頭相比差了很多,但多少能拼出來。”周從文繼續順口胡說,毫不負責任。

“……”

服務生聽周從文這麼說,後背的寒毛一根根炸裂。

自己聽到了什麼?人骨頭,對人骨頭更熟悉一些。

道上的大哥都不會這麼說,都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誰會在意人骨頭有多少。

看他的表情似乎也不像是說著玩,而是本身熟悉到骨子裡面,順口帶出來的實話。服務員瑟瑟發抖,差點轉身就跑去報警。

但僅存的理智讓人沒有動,開什麼玩笑,這種殺人魔王是自己能招惹的?

“小別,我問你話呢,你別傻乎乎的不說話麼。”周從文一邊剔著鴨骨頭,一邊問道。

“你關心這麼多幹什麼?”

“你看你說的,我也是風投的股東不是。關心一下公司未來的發展不是應該的麼?”

“明年我還會把主要精力放在石油期貨上。”

“石油期貨?”

“是。”柳小別指了指自己的頭,“感覺,明年石油會有大機會,劇烈的波動。”

“女人的直覺麼?”周從文好奇的問道。

明年會有洗衣服戰爭,石油應該有劇烈波動。

“說不清楚,我有點緊張。要不算了,我現在想……”

柳小別的眼睛裡波光粼粼,這種曖昧的話要是從其他女孩兒嘴裡說出來是一個意思,但從這位嘴裡說出來……周從文又想起門口大楊樹上光滑白膩的腿。

這貨肯定又想上樹!

周從文笑了笑,“不著急,沒有預測麼?”

“你真當我是神?”柳小別鄙夷的說道,“每一段行情都要小心謹慎,如履薄冰。市場是對的,所有預測都……”

接下來,周從文聽到了一段精彩的金融學的課程。

似乎柳小別真的只是有一點感覺,但具體行情會怎麼演化她也不知道。

周從文從柳小別略有忐忑的目光裡看出了什麼,那絕對不是自信,而是一種謹慎。

應該是自己猜錯了,或許是重生的能量波動改變了這位小房東的人生軌跡也說不定。

2003年的大事件就是美國打伊拉克,石油價格再次暴漲,一直到金融危機爆發,幾乎漲到150美元一桶的天價。

柳小別的感覺是對的,女人的直覺還真是靈驗。

兩人清清淡淡的閒聊著,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周從文已經把所有鴨骨頭上的肉都剔下去,開始“擺拼盤”。

周從文靈巧的手指下,一隻骷髏鴨漸漸出現。

服務生看著越來越少的骨頭和拼湊出來的鴨子形狀,臉色漸漸難看。

柳小別的直覺是對的,鴨骨頭少了1/10左右。

“麻煩找你們老闆來一下。”周從文拼完最後一塊鴨骨頭,抬頭微笑。

“手藝不錯啊,你上臺手術的時候就這麼做麼?”柳小別看著桌子上的鴨架,好奇的問道。

“怎麼可能一樣,這就是拼積木。”周從文笑道。

服務生狼狽不堪的道歉,隨後轉身一路小跑去去找老闆。

“我就是隨口說說,你還當真了。”柳小別笑道。

笑容略有點生硬,周從文一邊擦手,一邊問道,“小別,想什麼呢?還在琢磨原油期貨?”

“要不你抓個鬮?”

原來柳小別還記得自己糊弄春曉老闆的話,周從文微笑,“我那是開玩笑的。”

“1個億哦,能壓中八強,獨享獎池裡的獎金,怎麼會是開玩笑。”

“那我認為明年的原油期貨會暴漲。”

柳小別沉默,她的眼睛忽然失去了神采,與此同時一頭黑髮似乎無風而動,彷彿大腦高速運轉帶來了一系列的改變。

周從文眨了眨眼,一切都沒有改變,是自己想多了。

但很明顯,自己的“預測”被當真,柳小別正在仔細琢磨自己的話。

她應該不是重生的人,而是被自己重生影響的那種型別,周從文想到。

“噹啷~”

盤子落地的聲音傳來。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急匆匆的走過來,右肩撞到捧著餐具的服務生。餐具落地,摔的粉碎。

“真特麼倒黴,這一天天的。”五十多歲的胖男人身材不高,大約一米六五左右,禿頂,亮晶晶的。

他嘴裡抱怨著倒黴,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餐具,隨後大步走過來。

這家店的老闆走路的姿勢……有點古怪,周從文的目光被老闆吸引過去。

“先生,女士,我是京鴨堂的老闆,請問有什麼事兒麼?”禿頂胖男人假裝和藹的問道。

但再怎麼假裝和藹,也掩飾不了他的氣急敗壞。

“老闆,怎麼感覺你不高興呢。”周從文眯著眼睛問道。

“別提了,剛剛和別的車碰了一下。”禿頂胖男人抱怨了一句,“今天黃曆不好,就不該營業。”

“你看看……”柳小別伸手點了點桌子,但下一秒鐘拼好的鴨子卻被周從文弄亂。

“你……”

“老闆,你撞車了?”周從文嚴肅問道。

“是擦了一下,沒什麼事兒,出了保險耽誤了一個小時。保險公司真不靠譜,業務員那麼晚才到。”禿頂胖男人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努力擠出一絲笑。

周從文卻從他的笑容、眼神裡看到了一絲異常。

他的眼神有些生澀、古怪,像是驚悚片裡已經被殭屍咬了一口、即將變異的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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