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省內最高水準,連助手都是醫大二院的主任,可手術依舊做的磕磕絆絆,不管他們怎麼努力,手術就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將近一個小時後,苟主任累的雙腿打晃,有氣無力的走出透視間。

“不行。”苟主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的腿在無意識的自動顫抖。

苟主任的樣子誰都能看出來,已經筋疲力竭,到了極限。

李院長和肖院長的臉慘白慘白的,他們雖然早就有準備,可是畢竟在裡面忙的人是全省技術實力最強的人,還抱有一定希望。

聽到苟主任這麼說,所有希望全部幻滅。

李院長差點沒哭出來,他想說點什麼,但是看見苟主任坐在椅子上,雙腿顫抖的不成個數,也知道為了做這臺手術苟主任拼盡了全力。

穿著鉛衣做手術,就像是戰士全副武裝急行軍一樣。體力不夠,根本堅持不下來。

苟主任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今天在裡面一連做了3-4個小時的手術的確瀕臨極限。

現在苟主任的狀態極差,別說做手術了,李院長甚至懷疑他能不能站起來。

“苟主任,那怎麼辦啊。”肖強小聲問道。

“肖院長,你去和患者家屬說一聲,拼一把試試,能到醫大一就算是贏。咱們這面的器械太差,連dsa機器都沒有,手術根本沒法做。”

苟主任一口氣說完,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像是死了一樣。

肖院長無奈,看了一眼大院長。

李院長根本不看肖強,他已經把所有責任都推到肖強身上。

狗日的把魏局拉來住院也不和自己彙報,出事之後才想起來自己。去和患者家屬往死了交代的事兒肯定讓他去做,自己才不背鍋。

肖院長無奈,“那這面……”

“進去個人,和小姜一起撤管子吧。”苟主任有氣無力的說道,“準備120急救車,不肖院長你要和患者家屬往死了交代,車上出事的機率大於90%……不,大於99%。”

肖院長低著頭,臉色陰晴不定。

“我去搭把手。”周從文淡淡說道。

李慶華的眼睛一亮,陳厚坤本來都困了,忽然聽周從文這麼說,一下子精神起來。

搭把手,竟然又是這句話。

周從文走到苟主任身邊,溫和說道,“苟主任,麻煩把鉛衣脫下來吧。穿著根本歇不過來,喝口水,辛苦了。”

苟主任無力的揮了揮手,根本沒注意是哪個小醫生跟自己說話。

所有小醫生都是螻蟻,根本不配擁有姓名,只知道他們是小醫生就足夠了。

至於拍馬屁的話,苟主任也沒往心裡去,聽的太多,根本走心。

在周從文的幫助下,苟主任把鉛衣脫掉。

“小周,你去刷手。”陳厚坤接過鉛衣和周從文說道。

“嗯。”

見他去刷手,滕菲好奇的問道,“老陳,你說小周真的行?”

“不知道啊。”陳厚坤壓低了聲音和滕菲耳語,“不過從前小周給我配臺的時候都說搭把手。”

“介入手術和你們外科手術不一樣,操作更精細。你看導絲多細,比胸腔鏡的難度還要大。而且條件也不行,我心裡很矛盾。”滕菲說道。

陳厚坤清楚滕菲滕主任說的矛盾是什麼意思,理智上想手術根本做不下來,但偏偏覺得周從文可以。

他訕訕的笑了笑。

周從文刷手出來,陳厚坤幫他穿上鉛衣,隨後周從文消毒穿無菌衣。

這待遇,趕上帝都的大教授了,滕菲看的好笑。老陳也是,怎麼就當真了呢。

周從文走進操作間,戴上手套,“姜主任,我幫你搭把手你再試一試?”

姜主任搖了搖頭,“不可能的。”

他很沮喪,患者轉運去醫大,一路顛簸,死亡的機率太高。

一名醫生最看不得的就是眼睜睜看著患者死,自己卻因為某些客觀條件無能為力。

“不可能啊,那好遺憾。”周從文站在術者的位置,手裡擰著豬尾巴管,淡淡問道,“姜主任,我看豬尾巴管始終甩不進去升主動脈。”

“是,患者的血管有些異常,加上區域性胸主動脈動脈瘤太大,操作起來的難度……唉。”姜主任有些沮喪。

“哦,我覺得操作略有商榷。透視機沒有c臂,透視的角度和平時用dsa機器做手術的角度有些差別。比如說甩豬尾巴管進去,手腕要往下壓15-20°,進的一瞬間注意力度的控制。”

“……”姜主任一怔,這是在給自己講課麼?

“喏,就像是這樣。”周從文一邊操作豬尾巴管,一邊和姜主任說道,“沒有dsa的螢幕,只能靠盲操,這個技術掌握不掌握都行。”

說完,周從文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外面給線。

透視機和dsa機器不一樣,正經做介入手術的dsa機器術者隨時踩線。而透視機……真是一言難盡。

姜主任有些不高興,但剛剛吃飯的時候見陳教授和滕菲滕主任對這位小醫生都很客氣,他也不願意發火,而是沉聲說道,“還給什麼線,把豬尾巴管拽出來就行。”

“進去了啊,準備造影。對了,麻煩你扶一下,我出去看一眼影像。”

“……”姜主任傻了眼。

進去了?!扶一下?!

小周醫生確定沒和自己講黃段子?這特麼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飆黃段子。

姜主任格外的不高興。

但他隱隱感覺哪裡不對勁。

三院的這個周醫生刷手進來,站在術者的位置上一頓嗶嗶,然後說了兩個葷段子就特麼出去了,真是夠嗆。

現在醫生的水平哦,可是太參差了。

姜主任不理解陳厚坤和滕菲為什麼對這名小醫生青眼有加,他見周從文轉身出去,腦海裡想了很多念頭,隨手把豬尾巴管拔出來。

就在這一瞬間,外面傳來無數慘叫。

姜主任怔了一下,難道說地震了麼,還是說患者不行了?他看了一眼心電監護,生命體徵還算是平穩。

發生了什麼?

“小姜,你幹嘛呢!”苟主任絲毫不顧顏面的衝進來對著姜主任咆哮。

“安靜點,做手術呢。”周從文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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