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周從文打心底不認為柳小別對自己有什麼圖謀,加上停電,燭光,曖昧而浪漫的氣息,稀奇古怪的言語,讓周從文感覺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如果不是在夢裡,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姑娘。

“我今天看見我中學的同桌,他也去探望老師,走個對臉他也沒認出我。”

“你是在跟我顯擺你的記憶力吧。”周從文忽然恍然大悟,“我可記不得我同桌長什麼樣,但是你要我背內外婦兒的教材我還是勉強能背下來的。

正著背,反著背都行,你信不信。”

“你怎麼就這麼願意顯擺。”柳小別給了周從文一個白眼。

燭光中的白眼很好看,無影燈的燈光一樣。

“後來呢?”周從文笑眯眯的問道。

自己和柳小別互為招財貓,沒必要因為矯情一下得罪了這位。畢竟明年自己要動用大筆資金,到現在周從文還沒想好要怎麼做。

“後來我見他已經開始搭訕問我要手機號,這才忍不住自我介紹。當我說我倆是同桌的時候,他那個樣子你都想象不到。”

“你小時候到底長的多普通啊。”周從文道,“能越長越好看,這就是本事。”

“嘿嘿。”柳小別終於在周從文這裡聽到了一句人話,“你呢,遇到過類似的情況麼。”

周從文忽然想起來有一天柳小別指著自己的膝蓋說這裡一疼就要變天的事兒,他愈發肯定柳小別是在惡作劇。

“沒有,我一般不參加同學聚會。”周從文雙手拄腮,看著柳小別的眼睛說道,“同學聚會上覺得同學都很陌生,也沒什麼共同話題。我隨便說點什麼他們就覺得我開車,你說怎麼辦。”

“你都說什麼了?”

“我就是給他們描述一下手術,比如說做手術的時候一助跟器械護士說幫我扶一下,慢一點進去。這不是很正常的話麼,結果在他們耳朵裡就變成了開車。”

柳小別和周從文四目相對,仔細看了半晌這才冷笑,“你這都不算是開車什麼才算?雖然沒有證據,但其心可誅。”

“看見胳膊就想起……魯迅的確這麼說過,我可沒別的想法。”周從文笑眯眯的說道,“而且我不願意參加同學聚會的原因還有一點,有些混得好的同學願意顯擺,看著比較煩。”

“那倒是。”

周從文的這句話得到柳小別的認可。

“柳小別!”

兩人正聊著,外面忽然傳來一個粗豪的聲音。周從文感覺整個咖啡廳都在顫抖、顫慄。

“誰找你?”周從文怔了一下。

柳小別雙手抱頭,撞在咖啡桌上。

“哈,追求者,恭喜了。”周從文笑呵呵的說道。

“煩死。”柳小別的聲音沉悶,“我同學,剛才說的那位。”

“喜歡上你了。”周從文伸手拍了拍柳小別的頭,“去看看吧,總這麼喊也不是回事。要是讓他再喊一會,怕是明天咱們江海日報上都會刊登這個八卦。”

外面又傳來聲嘶力竭的喊聲,柳小別無奈,一臉沮喪的揉了揉臉,做完表情管理後開啟包間的門。

“代天文,別喊別喊。”柳小別藉著外面幽暗的燭光看見了一個身影,招了招手。

影子很古怪,手裡還拿著什麼,周從文皺眉看著他走過來,左手的火機越轉越快。

柳小別似乎也感覺有些不對勁,她疑惑的看著走過來的人,“代天文,你幹嘛呢?”

“小別,我看見你的車停在下面。”

“這麼巧麼?”柳小別禮貌而生疏的說道,言語之中帶著拒人千里的味道。

“我……我一直……一直在找你。”

說著,代天文走過來。外面一片黑暗,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子,但一股子花香先飄了過來。

呃……周從文怔了一下,眼睛眯起來。

“小別,這束花是送給你的,希望你能喜歡。”代天文走到柳小別面前,雙手握著一束玫瑰,用顫抖的語氣說道。

柳小別哭笑不得。

她看了一眼花,又看了一眼代天文,“追到咖啡廳就是為了送我花?謝謝,不用了。”

拒絕的相當乾脆,毫不拖泥帶水,一點機會都沒留給對面捧著鮮花殷切的代天文。

“小別,我……”

“我正在和我男朋友聊天,要是沒別的事兒就這樣。”柳小別擺了擺手,燭光拉長的影子在代天文臉上劃過,彷彿扇了他一記耳光似的。

“你有男朋友了?真的假的!”代天文失望的問道。

“啪~”的一聲,周從文把火機壓在咖啡桌上,站起身走到門口擋住柳小別,笑容溫和的伸出手,“你好,我叫周從文,是小別的男朋友。”

“……”代天文手裡捧著花,不知所措。

這人長的倒挺清秀,就是身上的穿搭透著濃濃的怪異,似乎都是名牌,但看著分外的土氣。手腕上戴了一塊手錶,滿滿的鑽石反射著蠟燭微弱的光,壕的很。

“周從文?你是幹什麼的?”代天文上下打量周從文,在他的穿著打扮上找到自信,鄙夷的問道。

“醫生,三院的醫生。”周從文淡淡說道。對面的人一直沒有伸手,而是雙手捧著花,似乎隨時都會砸下來似的,敵意爆棚。

真是麻煩,周從文伸手盤著自己的小平頭,盯著代天文的臉,就像是在看片子,一張骨折的片子。

“三院?你說的是那個衛生所?哈哈哈~”代天文大笑,“要是人民醫院也就算了,三院的醫生也配叫醫生?”

周從文聳了聳肩,這人可真沒禮貌。

“代天文,你回去吧,別打擾我和我男朋友約會。”柳小別冷冷說道。

與之前的淡漠相比,周從文覺得柳小別正在壓抑著心中的小怪獸的暴躁。

也不知道這姑娘真的發脾氣回事什麼樣。

可是約會兩個字似乎讓對面的代天文失去理智,他恨恨的瞪著周從文,“給你十分鐘考慮,離開小別,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周從文心裡嘆了口氣。

2002年的社會治安雖然比上個世紀強一點,但絕對說不上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