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檀看著葉沐,緩緩道:“你是不是要用我們之間的情誼,來換取我幫你的男朋友?”

葉沐震驚的看著江檀,其實剛剛話說出口,葉沐就已經後悔了,她實在是不該和江檀說這種話。

但是此時,她聽著江檀不帶任何情面的發問,也不由得心中一緊,難掩傷心:“你這是要和我一刀兩斷?”

“我只是不想你再被我牽連,”江檀聲音疏淡:“倘若你覺得,你男朋友如今的處境都是我的錯,那麼我們之間,也確實不適合繼續做朋友了。”

葉沐心慌意亂,不捨的看著江檀,去握住她的手:“江檀,你別這麼和我說話,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當做我最好的朋友。”

“什麼最好的朋友?你就是這麼對待你最好的朋友的?”蘇月冷笑,“要是你對最好的朋友,就是逼迫威脅,那誰做了你的好朋友,還真是倒黴透頂!”

葉沐眼神黯然,她低喃道:“我沒有辦法,蘇月你不明白,我真的很愛顧深,我不能沒有他。”

江檀看著自己被葉沐緊緊握住的手。

她神色平靜,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手抽離出來,完全不顧葉沐心慌意亂的眼神。

“江檀”

“顧深我會想辦法給你帶回去的,葉沐,我們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

江檀抬眸,認真的看著葉沐,後者的傷心欲絕,並沒有讓她半分心軟,“我今天之所以肯幫你,是因為曾經小時候,你也幫過我。但是到此為止,你明白嗎?”

葉沐明白江檀在說什麼。

她瞭解江檀,知道她說的話,沒有半分賭氣的成分。

江檀是真的狠了心,要和自己一刀兩斷。

葉沐這次自己先把事情做得難看,以至此時此刻,竟然都想不出什麼懇求挽留的話。

她只能呆呆地看著江檀,半晌,眼淚落下,哽咽道:“江檀,我是真的.真的把你當做我最好的朋友。”

江檀說:“知道的,我曾經也是。”

蘇月坐在江檀的另一側,心疼地看著江檀平靜的臉。

她不知道江檀究竟是怎麼做到心平氣和的面對葉沐的,要是換作自己,多多少少都要質問幾句。

難道兩人之間的情誼,還比不過一個只認識個把月的男人嗎?

但是江檀接受了。

從頭至尾沒有質問半個字,也沒有說一句委屈。

蘇月佩服江檀的豁達。

楚家氣勢恢宏,江檀在管家的指引下到了前廳,見到了正在插花的楚安寧。

楚安寧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連衣裙,一頭黑的的捲髮披散,看起來溫婉無害。

她聽見腳步聲,朝著江檀的方向看過來,帶著盈盈笑意:“你來了。”

“你應該知道我是為什麼來吧?就不要拐彎抹角了。”江檀單刀直入,“顧深人在哪裡?”

“顧深?”楚安寧若有所思,之後笑了,“那個男的叫這個名字?”

“楚小姐,你對我有什麼怨氣,衝著我來就好了,不要牽連不相干的人。”

江檀走到了楚安寧面前,看見她將一支漂亮的玫瑰拿起,一片一片的扯下花瓣,似是在洩憤。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出門見你嗎?”楚安寧幽幽的看向江檀,她吐字很淡很淡,但是充滿了怒氣,“江檀,周應淮瘋了,他為了你要我去坐牢。”

江檀心口一驚,詫異的看著楚安寧。後者表情平靜,甚至笑了起來。

“楚家和周應淮的律師團隊現在正在交涉呢。”楚安寧歪了歪頭,無辜的看著江檀,道:“你怎麼用這個表情看著我,怎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剛剛出院”江檀頓了頓,聲音很平靜:“我確實也沒有想到,周應淮會為了我做到這個地步。”

“是啊,這誰能想到呢?為了區區一個女人,將兩家長輩的臉面都放在地上踐踏。”

楚安寧搖搖頭,將手中被摧殘到看不出原樣的玫瑰花扔在了桌上,她的手心有血跡,大概是剛剛被玫瑰花刺的:“我是沒有辦法拿周應淮怎麼樣的,可是我真的入獄了,江檀,你猜猜你身邊的人會不會倒黴?”

“這件事和我無關”江檀咬著牙,試圖和楚安寧講道理:“你應該讓周應淮不要對你窮追不捨,因為我並不想追究你什麼。”

“你果然聰明,知道你不能追究我什麼。”

不能二字,被楚安寧咬的很重。

她含著笑容,平靜的看著江檀,“周應淮當然可以憑藉自己的好惡我行我素,我和我父親都沒辦法,但是江檀,你不能把自己活成一座孤島吧?周應淮愛你,所以會保住你,但是你身邊的人呢?你覺得周大少爺會管他們死活嗎?”

江檀一時間竟是不知道這句話裡,究竟是楚安寧的威脅讓她更震懾,還是那句‘周應淮愛你’讓她心亂。

周應淮愛她嗎?

那時的寧城大雪漫漫,江檀拖著行李從明園離開時,一路都牢牢地銘記著周應淮對自己說的話。

他說——檀檀,我根本沒有這個東西。

他沒有愛。

江檀扯了扯唇角,明白了楚安寧的意思,“你要讓我去請求周應淮停止對你的告訴,是嗎?”

楚安寧微笑,她朝著江檀走近了兩步:“周應淮如果能停,我自然也不會再追究顧深的事情。江檀,你猜猜按照楚家的能力,我有沒有辦法,讓這個叫顧深的強姦犯,這輩子都走不出監獄的大門。”

真是閻王打架,小鬼遭殃。

江檀就是那個倒黴的小鬼。

她一點都不想去驗證楚安寧話語中的真實性。

“我去求周應淮,周應淮也不見得會聽我的。”江檀看著楚安寧,“但是我要求,不管結果如何,你都得讓顧深離開。”

“江檀,你在開什麼玩笑?”楚安寧嗤笑了聲,字字帶著尖刺:“我要的不是過程,我要的是結果。”

從楚家出來,外面的烈日當空。

江檀喉嚨很乾,她站在烈日下,將那個原本存在於黑名單裡面的號碼拉了出來,之後撥通。

幾聲鈴響,江檀聽見周應淮的聲音,帶著不確定的腔調,低沉好聽,他說:“檀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