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爻看著佛跳牆,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大晚上的,我去哪裡給你找佛跳牆?”

宋昭昭眨眨眼,又打下一行字。

‘可是我真的很想吃啊!’

秦爻屏息凝神,忍了忍,露出一抹微笑:“可以,菜錢從你以後的工資里扣。”

宋昭昭一聽,馬上就想要把佛跳牆刪了,卻被秦爻奪回了手機:“現在後悔了?晚了!”

不多時,秦爻就推著一堆吃的回來了。

宋昭昭看著那琳琅滿目的吃食,朝著秦爻豎起手指。

秦爻無奈的看著宋昭昭,叮囑道:“吃歸吃,不要吃撐了。”

宋昭昭剛過做完手術,正是需要補充體力的時候,胃口也是出奇的好,沒有多久就消滅了一碗麵和一碗粥。

秦爻一聲不吭的坐在旁邊,看著她風捲殘雲般的吃東西,沒有開口。

等到宋昭昭吃的差不多了,秦爻才抽了幾張紙巾給她,他的聲音慵懶散漫,“明天我們就回寧城。”

宋昭昭愣了愣,看著他。

“別這麼看著我,我的時間很寶貴,已經在港城陪著你耽擱很久了。”

秦爻濃眉微挑,看著宋昭昭:“不然,不還想在港城待一輩子嗎?宋昭昭,我把你的嗓子治好,是為了讓你上臺唱歌,給我掙錢的。”

宋昭昭明白的。

只是無端的,腦海中浮現鄭珩的面容。

她拿過自己的手機,打下一行字——‘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唱好。’

她曾經被人灌了整杯的玻璃下去,這件事無疑是心中的陰霾。

宋昭昭理所當然的以為,秦爻對於這些過往,是不知情的。

可是男人看著她,在片刻的沉默後,他說:“你放心,以後你唱歌的時候,我會在後臺陪著你,那些事情不會發生了。”

宋昭昭鼻腔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低下頭掩飾,又打了一行字——‘秦總為了賺錢,真是上心啊!’

秦爻懶得和她爭,扯了扯唇角,不冷不熱的說:“是啊,我就是為了賺錢,所以宋昭昭,你可爭點氣。”

江檀在臥室裡面收拾東西,夜色幽沉,黎宴南站在門口,看著她。

“今天晚上就要搬走嗎?”黎宴南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江檀沒有回頭,很隨意的‘嗯’了聲,“周應淮說,楚家那邊處理的差不多了,我現在可以回家了。”

黎宴南心中,翻湧起荒涼。

他看著江檀的背影,女子素黑的頭髮披散,背影纖細,帶著點冷清和倔強,少了柔弱。

“江檀,”黎宴南鬼使神差的開口,他說:“其實你想要的那些東西,我也都有。”

江檀難掩錯愕。

她收拾行李的動作頓住,轉過頭,看向黎宴南。

後者一步步走進房間,他看著地上堆著的物品,幫江檀一起放進箱子裡。

再度開口,他的語調愈發平靜:“周應淮能給你的那些,我都能給,甚至,黎家的關係更加簡單,你不用有什麼顧慮,就能無憂無慮的在我身邊生活。”

江檀一言不發,良久,她少了剛剛的表情輕鬆,低聲道:“我不知道你現在對我抱有這種心思。”

畢竟這麼久以後,兩人之間的相處,分明就是純粹的朋友相處的方式。江檀從未發現,黎宴南對自己有任何的心思。

片刻沉默,黎宴南笑了聲,他說:“江檀,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要怎麼和你解釋,我只能和你說,如果你選擇了周應淮,日後也許有一天,我們兩個人會站在對立面上。”

江檀心跳一滯,“你和周應淮之間,有什麼過節嗎?”

燈影下,黎宴南那雙精緻優雅的桃花眼,神色隱匿於薄薄的鏡片之後,看不分明。

江檀聽見他說:“我和周應淮沒有過節,但是我和周墨行之間,有過節。”

很多事情,自不必言明。

江檀一時沉默,低聲道:“這個過節,能不能化干戈為玉帛?”

“不能。”

不帶一絲遲疑。

只是男人的眸色更深,他似乎是想觸碰江檀的手,但終究是頹然的垂下手臂,只是眼神更加認真:“江檀,你會選擇周應淮,對嗎?”

分明是自己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可是黎宴南想聽見江檀親口說出來,斷了他的念想。

“我不知道你和周墨行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江檀的眸中有歉意,她直白而坦然:“我不能接受有人傷害周應淮,誰都不行。”

黎宴南早就猜到了這個結局,他笑笑,淡淡地說:“我知道了。”

兩人再也沒有交談。

黎宴南替江檀將行李提到樓下時,後者站在樓梯上,看著他的背影,道:“所以,這就是周應淮當時聽見我和你合作,才會反應這麼大的原因嗎?”

黎宴南腳步頓住,笑了,“他的反應不算大,至少在我看來,已經很剋制了。”

“黎宴南,我們之間的合作,會成為你牽制打壓周應淮的利器嗎?”江檀問得壓抑。

黎宴南反而是笑了,他今天既然已經把這些話都放在了明面上,就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被江檀厭惡的心理準備。

“你覺得我是這樣公私不分的人嗎?”黎宴南笑笑,他說:“江檀,我不會。”

“你之前有很多機會可以告訴我這一切,為什麼選了今天?”

江檀手握成拳,剋制著情緒,“如果我早知道,我不會想要和你合作。”

“因為你今天要離開。”黎宴南笑意加深,看著江檀,“我之前,總歸有點不甘心,想著你在我身邊這些日子,但反對我的感情能有一絲絲的變化.”

他沒有說下去,只是收回視線,往外走去。

江檀站在原地,感受到門外有管家的聲音。

管家說:“黎先生,周先生已經來了。”

江檀這才收斂了心神,往外走去。

秋意濃濃。

江檀看見周應淮站在門口,一身淺色風衣,指尖星火明滅,側臉的弧度帶著些許淡漠凌厲,只是在看向自己的瞬間,才變得溫柔。

他朝著黎宴南禮貌頷首,姿態衿淡,緩聲道:“不管怎麼樣,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江檀,我會記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