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過來推宋昭昭進手術室時,秦爻捏了捏她的手:“給你免了100萬,手術結束後,我們就寫進合同裡。”

宋昭昭看著他,帶著笑意,眉眼明亮:“真的嗎?”

“真的。”秦爻說:“所以啊,昭昭,一定要好好的出來,知道嗎?”

宋昭昭說知道,她頓了頓,又認真的說:“秦總,謝謝你陪著我。”

護士推著宋昭昭離開,後者躺在可移動擔架上,沒有再起身看過來。

手術室的大門在秦爻面前開啟,又重新緩緩合上。

不知怎的,秦爻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慌張,湧上心頭。

明明他也知道,她不會有事的,可是關心則亂這句話,還真是一點錯都沒有。

他正在原地,沒遇見是自己都沒察覺的凝重。

沒有人看見不遠處的鄭珩,一直到手術室的門重新合上,鄭珩才走到了秦爻面前。

鄭珩說:“秦爻,我有些話想要問你。”

“鄭大少爺,你這次出來這麼久不回去,鄭家那些人沒有找你嗎?”

秦爻好整以暇,語氣帶著堪稱和善的笑意,但是未達眼底:“你應該知道,你的一舉一動,於鄭家而言,都是備受矚目的。”

鄭珩在上前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因此,面對秦爻的打趣,他沒有太大的反應,反而淡淡道:“寧城最近出了很多事,雖然和鄭家沒有關係,但是我父親現在也沒有心思放在我身上。”

“你說的是周應淮的事情吧?”秦爻笑著看鄭珩,“周應淮不是你的好朋友嗎?自己的好朋友遇到這麼大的事情,你也不回去看看?”

“周應淮會處理好,他的事情不需要我操心,我”鄭珩咬咬牙,看著秦爻:“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接近宋昭昭?秦爻,我知道我和宋昭昭之間,有很多的問題,但是我不會允許別人傷害她!”

“你是怎麼理解傷害這個詞的?”秦爻語調淡淡的:“是那些落在實處的傷痕,還是不能深究的暗疾?鄭珩,你覺得我是帶著目的接近宋昭昭的,對嗎?”

“是。”鄭珩眼神漸冷,“不管昭昭現在究竟是怎麼想我的,我都把她當做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鄭珩,要是說傷害,你給宋昭昭的才是傷害,她因為你差點前途盡毀。”秦爻指了指手術室的大門,鄭珩臉色微變。

“就好比今天這場手術,如果不是因為你,根本不用開始,你剛剛說,我是不是對宋昭昭帶有目的,是,我確實是有目的,沒有誰是毫無目的的接近另一個人的。”

“你”鄭珩眉眼一跳,眼中劃過類似掙扎的光芒,他幾乎是緘默,又很快咬咬牙,接著道:“你有什麼目的?”

“宋昭昭這個人很不錯,她優秀,有天分有才華,假以時日,一定能在事業上走得很遠。”秦爻薇薇一笑:“而我要做的,就是成為她往前走的動力和保護傘,鄭珩,男女之間始於情,也能止於禮。”

一時沉默,唯有鄭珩的面色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難看.

江檀接到了孟彥西的電話,是很簡單的寒暄,問她近況。

江檀沉默片刻,開啟枕邊的檯燈,看了眼鬧鐘上的時間,凌晨3點。

“我挺好的。”江檀說:“你這麼晚不睡,是因為夏寧的事情嗎?”

“江檀,夏寧要和我離婚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孟彥西的嗓音帶著苦澀和無奈。

江檀說:“知道。”

“我本.本來也不想麻煩你的,但是夏寧她懷著身孕,我很怕她情緒過激,做出什麼傷害孩子的事。”孟彥西的聲音猶疑:“你能不能.能不能和夏寧說說,我們兩人之間確實是沒有曖昧,好讓她寬心。”

江檀能理解孟彥西的選擇。

聯姻並不是意氣用事,更不是說分開,就能輕易分開的。

孟彥西既然已經選擇了夏寧聯姻,夏寧又懷了身孕,現在這個節骨眼,如果真的徹底分開,對於兩家而言,都是巨大的損失。

“孟彥西,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江檀緩緩開口,輕聲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夏寧並不是覺得我們之間有所謂的曖昧,她才想要和你離婚的。”

“那她是為什麼.”孟彥西聲音沙啞,“我們兩個之間,明明是相敬如賓。”

“但是夏寧想要的,可能遠遠不是相敬如賓呢?她可能需要一個真正愛她的丈夫。”江檀頓了頓,輕聲道:“我知道,你和夏寧是商業聯姻,可是夏寧很愛你,她應該是希望,你也能同等的愛她的。”

“我”孟彥西低笑,聲音壓抑:“愛?既然是商業聯姻,談愛不是太奢侈了嗎?”

夜幕沉沉,孟彥西聽見江檀無奈的笑了。

江檀說:“要是不奢侈,誰要呢?”

沒有人會要隨處可得的垃圾,那些東西倘若一文不值,就會被棄若敝履,正是因為珍貴,所以,才會變成執念。

孟彥西沉默良久,對江檀說了聲謝謝。

“沒事,這件事我幫不到你們什麼。”

“聽說,你和周應淮最近也不太平.”孟彥西頓了頓,問道:“楚安寧現在怎麼樣了?”

“具體的還不清楚,但是應淮說了,他會處理好,所以我也沒有過問。”江檀語調輕鬆。

孟彥西聽得失笑,無奈的問:“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江檀說:“不擔心,我相信他。”

孟彥西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當初所做的決定,錯得有多離譜。

所謂的堅固不化的關係,所謂的強強聯合,可是從一開始,兩個人就連徹底的交心都做不到。

他不可能相信夏寧,至於夏寧.更不可能相信他。

“我明白了。”孟彥西嘆息,“江檀,早點休息。”

兩人掛了電話。

江檀沒怎麼放在心上,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

而孟彥西在短暫的思索後,披衣起身,往外面走去。

他想,他應該去和夏寧說清楚,起碼,給兩人之間的婚姻,一個正式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