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大廳,江檀用堅定的不能再堅定的聲音說:“可是我不要喜歡,要愛。”

周應淮的目光落在江檀顫抖的肩膀上。

她分明是在強忍著,可也真的是鐵了心。

“你想我娶你?”商人利益算計分明,在這一刻,也能攤開來,條分縷析的剖析。

江檀勾勾唇角,眼淚掉的更兇,她說:“周應淮,原來你是知道的啊,愛一個人,就是會想要娶她的!”

這一次,周應淮沉默了更久。

眉眼寡淡,難得認真地說:“檀檀,我根本沒有這東西。”

江檀的唇角弧度凝固。

而周應淮的聲音字字平直冷淡,他接著道:“我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我知道你還小,覺得婚姻象徵著愛。檀檀,可是婚姻於我而言無關愛,只是一場生意。”

江檀眼睛已經徹底紅了,看著周應淮的眼神,叫人不忍心,她哽咽著說:“那你能給我什麼呢?做你見不得光的金絲雀,被你養在籠子裡,不見天日?”

“我說了,我不結婚,我就這麼陪著你。你在我身邊,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你能一輩子都不結婚嗎?”江檀閉上眼,不再看周應淮,“我知道,你們這個圈子裡的人,娶什麼樣的女孩子不是你們自己說的算的,我都知道,你很不容易,我也知道。可是周應淮,我玩不起了。”

周應淮西裝衣襬下的手,緩緩握成拳。

他看著江檀平靜溫婉的臉,半晌,咬著牙低聲說:“檀檀,你這是在逼我。”

“你敢說你愛我嗎?”江檀偏過臉,緩緩睜開眼。

她看著地上的奢侈品袋子,這是她今天在百貨商店給周應淮選的禮物,被扔在地上,就像她的真心。

江檀聲音輕飄飄的,“你不能娶我,更不敢說愛我。”

周應淮也終於在江檀疏離的態度中,生出了薄怒,他點破真相,說的尖銳。

“這段關係開始之前,我以為你應該明白你能要什麼,不能要什麼。”

江檀被這些話扎的身上每寸肌膚都在痛,她眼眶熱熱的,眼淚好像又要掉出來了。

江檀沒強撐著,任由眼淚落下。

她說:“所以,我說我玩不起了,周應淮.我們到此為止吧。”

話落,一片安靜。

周應淮知道,自己的理智正在崩塌。

他本就不是什麼好人,而江檀今晚種種,無疑是在激怒他。

而無論是他如何輕微的怒氣,落在江檀身上,卻足夠叫她萬劫不復。

周應淮沒想江檀折在自己手上。

所以他沉默,沒說半個字。

江檀鼻腔酸酸的,猛然站了起來,往樓上跑去。

江檀對於明園從來就沒有歸屬感,所以就連行李都少得可憐。

不多時,她搬著個小小的行李箱走下來。

樓下已經是燈火通明。

江檀看見周應淮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矜貴平靜的面容,不知在想什麼。

他聽見了腳步聲,可是沒有回頭,側臉在燈光下涼淡疏離,高不可攀。

在遇見周應淮之前,江檀對於男人的頂級樣貌,還停留在電視機裡那些粉墨登場的南韓愛豆。

遇見周應淮之後,江檀知道自己此生都會眼高於頂,除了周應淮,沒有任何人能夠放進眼裡。

可是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再這麼糾纏下去了。

愛的附屬品就是佔有和患得患失,兩人之間的天平從未平衡過,江檀永遠仰視,永遠被動,永遠不知道什麼叫相愛。

周應淮說了,他根本沒有愛這個東西。

江檀卻實在是太愛他,愛到了最後,差點忘了自己。

愛人先愛己,這個道理江檀總算是明白了。

她拉著行李箱,走到了周應淮面前,已經沒有了剛才淚流不止的失態,她很平靜。

她甚至露出了一抹笑容,說:“周應淮,這段時間很開心,我先走了。”

周應淮看得出她是狠了心。

男人面容矜貴依舊,不見半分觸動。

周應淮一貫心狠,殺伐決斷乾脆,處事只問一個利字。

他給自己的縱容和退讓,已經到了他的底線。

江檀知道的。

所以周應淮沒說半個字挽留,也在江檀的預料之內。

只是男人沉浸在燈光下的面容,側臉弧度冷硬,稜角分明,卻又莫名的,有一種說不出的孤寂之感。

江檀最後的看了周應淮一眼,果斷的收回視線。

她的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笑容,轉身,就這麼不管不顧的,一頭衝進了這場大雪時節。

她走得很快,沒有停留,沒有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江檀一步一步走得更快,她往外走,明園明亮的燈光被她拋在了身後,而她陷進一片昏暗中獨自行走。

無端想起彼時維熙集團,陽光焦熱,江檀一面就被破格錄取。

她剛剛走出社會,臉上還是懵懂的單純。

那位hr精明而狡黠,他看著自己,說:“媒體崗位確實很適合你,但是有一個職位,更適合你。”

江檀傻乎乎的問:“是什麼職位?”

後者說,維熙集團總裁助理。

江檀想到維熙集團的門口,周應淮被眾人簇擁,一張矜貴冷淡的臉,他站在人群茫茫中,眉眼淡漠,眸光落在自己身上,從容偏移。

一面之緣而已,江檀其實並沒有什麼底氣答應面前的hr。

她不懂職場規則,也沒聽出hr的潛臺詞,還真的就以為是一個選擇,所以小聲的說:“還是不要了,我怕我做不好。”

hr用一種頗為耐人尋味的眼神,看著江檀。

然而生活總是喜歡和人開玩笑,江檀入職第二天,再遇周應淮。

男人站在暑意悶熱的長廊盡頭,手腕上帶著小葉紫檀,上面有絲絲縷縷的紋理,襯得他的膚色更白皙。

他模樣冷淡,也沒什麼笑意,一身西裝矜貴合身,一看就是錦繡堆裡養出來的人。

他看著自己,開口,淡淡的:“我記得你。”

我記得你,這四個字從維熙集團的創立者口中說出來。

江檀偷偷的用手機查過周應淮,他年僅28歲,就站在了寧城最頂尖的位置。過往的經歷成謎,但是背景異常惹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