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我幹什麼呢?”宋昭昭眉眼間劃過譏誚,她表情淡漠,輕輕地說:“不用保我了,棄了吧。”

她說完,根本沒管鄭珩的反應,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燕園的燈光明亮,在鄭珩的臉上,卻是照見了一片陰霾。

他不知在想什麼,陡然短促的冷笑,表情陰沉如水,“宋昭昭,你真是好樣的。”

江檀喝醉了酒,被黎宴南扶著進門,還在小聲嘀咕,“我都說了!我自己可以回來的,你看我剛剛把車開得多好。”

黎宴南好笑的看著她,“什麼你開的車?江檀,剛剛那是我開的車。”

江檀腰一直,一臉懷疑的看著他,“你胡說!你什麼時候開了車!”

黎宴南知道,自己不能和一個醉鬼講道理,他點點頭,無奈笑笑,“好好好,是你開的車,開得特別好。”

宋昭昭剛剛入睡,此時聽見動靜,重新醒來。

她走出來,看著黎宴南和江檀的樣子,差不多什麼都明白了。

宋昭昭低聲道:“你是江檀的朋友嗎?這裡有我,你放心吧。”

黎宴南朝著宋昭昭斯文溫和的笑笑,收斂了平素的冷戾氣質,看起來風度翩翩,“麻煩你了,江檀喝的有點多,要是方便的話,你可以給她做一個解酒湯。”

宋昭昭明白黎宴南的意思,她點點頭,柔聲:“你放心。”

黎宴南這才將江檀送到了宋昭昭的懷裡,江檀被宋昭昭抱住以後,消停了不少,整個人乖乖的抱著宋昭昭,“好香!”

宋昭昭無奈的笑笑,和黎宴南對視一眼,後者識趣的離開了。

次日酒醒,江檀看見宋昭昭在收拾東西。

“昭昭.你這是.”江檀驚訝的看著她,“這麼突然嗎?”

“已經叨擾你很久了,再住下去,換我過意不去了。”宋昭昭將行李箱拉上,笑著起身,看向江檀,“江檀,很多事情,需要我自己去面對。”

“你要面對什麼?”江檀心中一緊,有些記憶深處模糊的片段,湧上心頭。

那是她和周應淮決裂的畫面。

江檀並不覺得,宋昭昭如果和鄭珩鬧到那個份上了,下場會比自己當初好,她嚴肅的看著宋昭昭,“昭昭,我知道,你現在心裡難過,我都明白,可是.有些事情不能那麼草率,尤其.事關鄭珩。”

“可是我累了,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為了演藝圈那幾分虛名,自我麻痺,留在鄭珩身邊,究竟有什麼意思?”

宋昭昭苦笑一聲,啞聲道:“做人卑賤至此,還要被人覺得是自作自受,江檀,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江檀喉嚨很堵,有一種說不出話的憋屈感。

她太明白宋昭昭的感覺了,因此,反而不知道從何安慰她。

“昭昭.你說的對,這條路本來就是錯的,可是.楚安寧那邊不會對你善罷甘休的,起碼等這些事一件一件處理掉,你再去和鄭珩開誠佈公的聊,怎麼樣?”

宋昭昭垂著眸,看著像是在思考江檀的話。

“你現在和麗薇之間的事情需要一個收尾,如果現在不把這件事處理乾淨,你怎麼能堂堂正正的和鄭珩分開?”

江檀握住宋昭昭的手,“昭昭,我們要走,也要走的乾乾淨淨,不給任何人留下話柄。”

宋昭昭一走了之,鄭珩和楚安寧之間矛盾激化,到時候,受傷害的還是宋昭昭。

江檀太明白這個圈子裡的人,無論是鄭珩還是楚安寧,都沒有把底下的人當人看。

宋昭昭現在處理掉一切,才能徹底乾脆的離開。

“好”宋昭昭也明白江檀的心思,她反握住江檀的手,微笑道:“江檀,我都聽你的。”

江檀一喜,鬆了口氣,道:“那這件事,我們一起處理。”

宋昭昭現在的狀態,實在是不適合一個人處理這些事。

宋昭昭沉默了片刻,微笑著點了點頭。

楚安寧沒有想過,江檀會找自己。

在周應淮面前寬衣解帶的屈辱彷彿猶在眼前,聽見江檀聲音的那刻,有一種難言的憤恨,湧上了楚安寧的心頭。

可是轉念,如今的江檀早就不是周應淮的心上人,在自己面前,也不過就是個低人一等的地位罷了。

這般想著,她心中好像頓時出了一口惡氣,暢快了不少。

因此,她同意了江檀的見面。

楚安寧理所當然的想,時隔大半年,褪盡光鮮的江檀早就不是周應淮金枝玉葉嬌養的金絲雀,她一無所有,也必然暗淡無光。

可是眼前的江檀,分明比大半年前還要動人。

她沒有了從前的遲鈍尖銳,一身內斂的氣質,還真的像極了清幽幽的,獨自綻放的小曇花。

她更美了,洗盡鉛華,美得叫人驚心動魄。

此時此刻,餐廳裡。

楚安寧看著面前的江檀,強忍住心中的不甘和妒嫉,維持著得體優雅的淑女姿態。

她微笑,聲音輕柔:“怎麼?江小姐找我?”

“楚小姐,找你來是為了我朋友的事。”江檀單刀直入,直言不諱,“我朋友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她陡然失去了自己的妹妹,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

“確實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楚安寧冷笑,冷冷的看著江檀,緩緩道:“都會持刀傷人了,不愧是受了刺激的人才能做出來的事情。”

“你說的對,昭昭傷人了,可是她為什麼會傷人,你我心知肚明。”

江檀看向楚安寧,表情溫和,沒有波瀾,“楚小姐,很多事要是說明白了,大家臉上都無光,倒不如就此為止,還能給彼此留個體面。”

楚安寧卻在江檀這般的語氣中,想到了對自己疏離遠離的周應淮。

她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江檀,表情扭曲,“江檀,你怎麼敢在我面前說這種話?麗薇現在人還在醫院躺著,宋昭昭她是想殺人!你說到此為止,就到此為止?你以為你還是那個被周應淮護著的江小姐嗎?”

楚安寧說完,胸口急劇起伏,她表情更加瀰漫陰沉,“你離開了周應淮,還有資格在我面前這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