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現在變成植物人躺在床上,你竟然還想對楚家下手?你有沒有良知!”

周應淮眉眼輕抬,不帶什麼怒氣,看著周墨行,“良知?父親,您不覺得我們之間討論這個話題,有些可笑嗎?”

“你什麼意思?”周墨行表情冷峻,“你現在為了維護江檀,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您當年坐在我如今的位置上,為了維護住周家的榮耀,您手上不見得很乾淨吧?”

周應淮笑笑,依舊平淡:“那些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難道求勝時,講的是誰更有良知嗎?”

“你聽聽你說的都是些什麼混賬話!你現在就是鐵了心,不肯把江檀交出來?是嗎!”

周墨行氣急敗壞:“你知不知道這樣,對於周家的聲譽會產生多大影響!所有人都會說我們在包庇!”

“不管江檀做了還是沒做,不管江檀和楚安寧的有沒有有關係,我都不可能把江檀交到周家,給你們這些人評頭論足。”

周應淮皺眉,眸色壓抑:“更何況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件事和江檀有關。”

但是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她是無辜的!”周墨行咬咬牙,“她必須站出來,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我今天之所以回到周家,就是因為我打算給周家所有人一個交代。”

周應淮語調益發的寡淡:“但是江檀無辜,你們所有人,都別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傷害她。”

周墨行算是明白了,也知道周應淮底線於此,只怕是不會退讓。

他冷冷的看著周應淮,半晌,沉聲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如果楚家能夠好聲好氣的和我談談,我願意給他們一定的補償,將這件事大事化了,要是楚家不願意,我相信寧城有很多人都想取代楚家的位置,並且都比楚家聽話。”

“你這麼做,就不怕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周墨行不贊同的看著周應淮:“商場上的事情,鬧到魚死網破,並不好。”

“您當年對黎家才叫魚死網破。”

周墨行被戳中痛處,臉色一白,他突然明白了什麼,冷冷的看著周應淮:“難怪!難怪你說什麼都要把江檀送到黎家,你就是篤定我不敢對黎家動手!”

“是。”

“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周墨行氣得拍桌而起,他冷笑,“你現在難道想要和黎家沆瀣一氣,和你父親我作對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周應淮聲音冷淡。

“你沒有?我看你就是這麼個意思!周應淮,你是不是想要和我斷絕父子關係!你明知道我和黎家之間是無解的仇怨,你竟然偏私黎家!”

周墨行說到這裡,眉頭緊皺,“早知今日,我當初何必為了你的未來籌謀1為了你殫精竭慮!”

“您為的不是我,您為的是周家。”周應淮看著在自己面前站立的周墨行,依舊是不動聲色的坐著,“我如今已經不是小孩子,更不會被您的三言兩語感動。您倒不如想想,怎麼勸楚博淵想通,親自過來找我合作。”

“你要楚博淵親自來找你?”周墨行氣得聲音都啞了,“周應淮!人家的女兒剛剛從手術室出來,現在還是植物人,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你竟然要他來找你合作?”

“我是周家的負責人,我不可能去向楚博淵低頭道歉,更何況,楚安寧的死和我有什麼關係,和江檀有什麼關係?”

周應淮聲音冷漠:“楚博淵要是不依不饒,不懂變通,我不會隨他放肆。”

他說完,在周墨行難以置信的目光中起身。

周墨行在回來的路上,想了很多要怎麼和周應淮拉扯爭執的戲碼。

可是沒想到到了最後,竟然一句都沒派上用場。

江檀被黎宴南保護著,他周應淮根本就是無所顧忌。

周墨行看著周應淮轉身打算離開的背影,抿緊了唇,咬牙開口:“我知道你現在一門心思都想著怎麼維護你的江檀,但是.應淮,我是你的父親,你真的就能一點都不顧及我的感受嗎?”

“博淵和我畢竟是朋友,安寧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這件事傳出去,你要旁人怎麼看待周家,怎麼看待我?”

“爸,我當然是在乎您的感受的,所以我回來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和您說了這麼多,就是希望您能看開點。”周應淮偏過臉,淡淡的看著周墨行:“可是除此以外的,我什麼都做不到。”

夜色正濃,周墨行看著周應淮踏入庭院夜色中,再也沒有回頭。

他頹然坐下,耐心充滿了唏噓,半晌,不由得嘆了口氣,“都是註定的,都是註定的”

江檀被黎宴南帶回黎家後,就一直在遠端處理晨曦的事情。

今天這麼一出,勢必會影響晨曦內部的凝聚力。

江檀和小吳交代了處理方法,又以最快的速度開了視訊會議,穩定人心。

一切結束,已經是深夜。

江檀聽見書房外傳來敲門聲。

她起身開啟門,看見黎宴南端著一碗麵,站在門口:“我想著時間差不多了,你也該吃點東西了。”

“確實,剛剛忙好,有點餓了。”江檀朝著黎宴南一笑,柔聲道:“謝謝!”

“我平時喜歡一個人住,所以廚房裡也沒有配備廚師,這個面是我自己做的,你嚐嚐,合不合胃口。”黎宴南聲音輕柔。

“我不挑食,什麼都吃的。”江檀連忙道:“你先進來,端了這麼久手肯定酸了。”

兩人在一旁的沙發落座,江檀正如她自己所說的,並不挑剔,捧著面吃的正香。

黎宴南看著她狼吞虎嚥的樣子,不由得笑了:“都餓成這樣了,為什麼不先出來吃點東西?”

“越晚一步處理公司的輿論,就會造成越嚴重的後果,所以不能耽擱。”

江檀用筷子夾起麵條,吃得津津有味:“所以,我剛剛處理公事的時候,也是真的不餓。”

黎宴南看著她平靜的模樣,半晌,問道:“你今天還沒有聯絡周應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