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加長林肯在夜色中散發著幽微的車燈光

周應淮坐在車內,一言不發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趙杞心中還是很感慨的,下意識道:“江小姐這些日子是真的成熟了不少,做事情遊刃有餘,在這些浸淫商場多年的人面前,也沒有落下風。”

何止是沒有落下風,簡直是處理的漂漂亮亮。

周應淮雅緻的眉眼在夜色中透著幾分消沉,他目光寡淡,收回視線,淡聲道:“今天來的都是哪些人?”

趙杞回神,連忙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資料,遞給周應淮,“都是一些中型公司,有幾家規模比較大的,剛剛進去的那個人,是寧城老牌風投行業的董事長,姓李。”

周應淮沒什麼反應,淡淡的翻閱著。

趙杞看著他,道:“還有一個,比較有來頭的。”

“哪個?”

“寧城從前頗有名氣的黎家,如今雖然衰退了,但是他們的家主黎宴南在國外將黎家發展得風生水起,最近剛剛回國。”趙杞說:“今天,他好像也在江小姐的宴會賓客名單裡。”

周應淮看著檔案上,黎宴被單獨列出了一張紙。

上面,男人的面容斯文,一雙桃花眼,表情帶著散漫冷峻。

確實是一張算得上好看的皮囊。

周應淮心中莫名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翻湧著,他猛然合上了檔案,沉沉開口:“知道了。”

趙杞點點頭,見他脾氣不對,也就沒說什麼。

過了半天,趙杞才接著問道:“周先生,那我們要不要進去?”

“你收到邀請函了?”周應淮冷淡的看著趙杞。

趙杞默默搖頭,“沒有收到。”

開什麼玩笑,江小姐就算是把邀請函當傳單繞著寧城發,也一定會避開維熙集團的大門.

周應淮心煩意亂的捏著眉心,他想到江檀出國之後,他無論如何都查不到訊息,當時還覺納罕,如果單憑孟彥西,怎麼能做到這個程度,但是現在看來,如果是加上了這個黎宴南,那麼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會變得合理了。

江檀究竟是什麼時候,和這個黎宴南有了牽扯?

她的心,是不是已經在這個人身上了?

念頭剛剛竄進腦海,就有不能言說的戾氣湧上了肺腑。

周應淮心口一沉,帶著說不出的煩躁鬱悶。

他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這樣的情緒了。隱約中,竟是透露著些微的酸

而江檀剛剛和寧城的老牌風投公司董事長碰了酒杯。

“李總,jz留學是我之前創辦的,雖然現在出現了一些問題,但這是因為我在國外的時候,沒有辦法兼顧jz的運營,現在我回來了,這些事情都不是問題。”

江檀喝掉杯中的紅酒,微笑著說:“李總要是相信我,願意給我一個機會,不妨過幾天,我來您的公司,找您詳談。”

李總年紀大了,已經快退休了,這次過來,完全是因為聽說晨曦和jz的幕後竟然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這才來了興致,過來看看。

此時,他笑著看向江檀,道:“你倒是膽子很大,這麼小的體量的公司,也敢來找我詳談?”

“您最多也就是拒絕我,最差的結果,無非對我一通痛罵,但是出門在外,臉皮值什麼錢?再者說,您今天來這裡,總歸是對我這個人有點興趣的。”江檀從容的笑笑,道:“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敢賭上一賭?”

“也是,要是沒有這麼點膽量,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也不敢在這寧城討生活。”李總滿意的看著江檀,片刻後,他點了點頭,道:“可以,過幾天,我會讓我的助理和你約時間。”

江檀眼前一亮,連忙重新給自己滿上了酒,道:“這杯酒敬您,不管最後我能不能得到您的認可,我都感謝您今天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這是還沒有過來,就覺得自己不行了?”李總故意調侃江檀,笑著道:“這麼一看,你這孩子還是對自己不夠有信心啊。”

“人可以自信,但是不能自負,我有信心李總可以給我這個機會,但是最後,我能不能抓住,我只能說我盡力而為。”

江檀笑容謙虛,柔聲道:“寧城這個地方,最不缺聰明的人,也不缺時運努力兼顧的人,李總每天要見這麼多的人,我不覺得我有什麼格外天賦異稟的地方,能在您面前不怵。”

李總哈哈大笑,“聰明人是不少,識時務的也多,但是像你這麼實誠的,確實也是罕見。”

黎宴南從不遠處走過來,看著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微笑著,桃花眼眸光落在江檀身上,“老遠就聽見你們在聊天了。”

李總看見黎宴南,臉色一正,連忙道:“這是黎先生?之前我聽說您要過來,還以為是謠言呢。”

“江檀和我算是朋友,今天過來給她捧場的。”黎宴南笑笑,道:“她才是主角,我也不好搶了她的風頭。”

李總本就對江檀很滿意,此時更加滿意了,“江總有您這樣的朋友,竟然能沉得住氣不提,確實讓人另眼相看。”

“這世上多的是想要攀龍附鳳的人,走捷徑的人聰明,但是走大路的人,心誠。”黎宴南朝著李總舉了舉手中的紅酒杯,從容淡聲:“這杯酒,我敬您。”

李總聽得出黎宴南的話外之音,他微笑,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今天這個地方我是來對了,”李總說:“江總,我很期待和你的再度見面。”

和李總聊完天,江檀就朝著一旁的陽臺走去。

黎宴南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跟在了她身後,冷不丁開口:“今天晚上突然下雨,不然白天那麼好的陽光,晚上應該會有很多星星。”

江檀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過頭看他,忍不住瞪著:“你怎麼神出鬼沒的!”

“是你自己喝多了,連被人跟蹤都不知道。”黎宴南打量著江檀喝得紅撲撲的臉,笑了,“你說,你現在這個樣子,我要是把你騙去賣掉,你會不會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