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金主大人要給她請先生?她沒聽錯吧?

餘枝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整個人都要成凋像。

這是驚喜嗎?不,這是驚嚇!

領導這是嫌她文化水平低,還是嫌她業務水平低,所以要請人對她進行培訓?

男女有別,先生肯定不能是男的。她又不用去考科舉,培訓的內容就不會是四書五經,那就只能是“女戒”、“女則”和“孝經”之類的了,餘枝一點都不想受荼毒。

餘枝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問的,“三爺是嫌我念書少嗎?”還擺出委屈的樣子。

聞九霄------

他根本就沒這想法好嗎?他就是覺得與其她日日看這些情情愛愛的話本子,移了性情,還不如學點正經的東西。

“三爺嫌棄我只愛看話本子,低俗,上不得檯面嗎?”

聞九霄更覺得冤枉了,他沒有瞧不起話本子,有些話本子寫得挺有意思的,不是不能看,而是得有選擇。

“三爺這是嫌棄我了嗎?”

餘枝的一連三問,聞九霄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是他沒表達清楚意思嗎?她怎麼會覺得他嫌棄她呢?

面前這雙清澈的眼睛,清楚地映出他的面容,聞九霄想了想,道:“不是嫌棄你,你若是不願,那就不請。”

“三爺不嫌棄我就好。”餘枝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謝謝三爺,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您願意照顧我,我心裡已經感激不盡了,可不能再給您添麻煩了。”

聞九霄想說不麻煩,就聽到餘枝又道:“------先生的事還是算了吧,您若覺得我看話本子不好,那我以後多買些正經做學問的書看------”

前者可以,後者------他沒這意思好嗎?

聞九霄木著臉,“隨你心意吧。”

那就是透過了!餘枝對對手指,很開心,“三爺,我的畫還不錯,要不我給三爺畫幅畫吧?”

身為打工人,在領導面前表現一下其他才藝,讓領導覺得其實你也不是那麼不學無術,掉的印象分就拉上來了。

畫畫?畫八卦圖嗎?

聞九霄頓時就站不住了,拒絕,“不用了,我衙門還有事,先走了。”

其實餘枝說過就後悔了,這人是大理寺的,眼睛毒辣著呢,若是瞧出了她的破綻就慘了。領導不看那就更好啦!

在領導跟前說過的話,那是一定要去做的。

餘枝帶著櫻桃去書鋪買了一堆的書,從“三百千”到“四書五經”,還有各種科舉時文。

書鋪的掌櫃都以為她家裡有好幾個讀書人呢,特別熱情地派夥計幫忙把書送回去。

書鋪要是不幫忙送,餘枝跟櫻桃兩個人還真拿不了,太多了。自然銀子也花出去一大筆。

這些高大上的書籍佔據了書架的半壁江山,把另一半的話本子都襯得低到塵埃裡去了。

這麼一折騰,是不是顯得我特別有學問?餘枝看著特別滿意,從書架上抽出幾本,書桉上擺三本,軟榻上放兩本。

別管我會不會看,我有!就等於我看過了。

至於看嘛,還是話本子帶勁。

鑑於金主大人對才子佳人話本子的嫌棄,餘枝改看神怪話本子了。一邊看,一邊嫌棄,這描寫,太寡澹了,仙界就這樣子?都無法讓人心生神往啊!

不行,這屆寫話本子的不行啊!

餘枝倒沒想自己寫,不過是話本子,湊合看看就行啦,她還費那個腦細胞?

二少夫人蘇氏從婆婆院子出來,一路上都冷著臉,路上奴才請安她都不帶瞅一眼的。

等進了自個院子裡,“沒長眼嗎?”她一巴掌甩在路邊灑掃丫鬟的臉上。

嚇得小丫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二少夫人饒命,二少夫人饒命。”

蘇氏腳步都沒停一下,有匆匆趕來的管事一把捂住小丫鬟的嘴,“礙了二少夫人的眼,奴婢這就拖她下去。”

連拖帶拽把人弄走了,這管事還算好心,見小丫鬟嚇得站都站不住了,安慰她,“也是你倒黴,偏碰上了,我給你換個差事,你躲著二少夫人一些,過些時日就沒事了。”

小丫鬟如蒙大赦,不住地磕頭道謝,看得管事心裡也發愁。

主子心情不好,做奴才的可不得提著十二分心嗎?別說出錯,就是不出錯也怕無妄之災,一個不小心,小命就沒了。

唉!

蘇氏怒氣衝衝,恨恨地罵:“這個老東西!”

嚇得胡媽媽趕緊把屋裡伺候的丫鬟全趕出去,到了外頭還不忘厲聲敲打一遍。

“老奴的祖宗哎,隔牆有耳,求您就是再生氣也忍忍。您就當是可憐奶孃了。”胡媽媽抹著淚。

這話若是傳出去,侯夫人規矩那麼大,二少夫人受罰也就不說了,她這個當奶孃的,肯定就是杖斃了。

蘇氏對奶孃還是有感情的,都囔著,“我就是氣不過,她分明就沒病,就是為了折騰我。同樣是兒媳,為什麼大嫂就不用侍疾?她就是針對我。”

胡媽媽連忙勸,“祖宗哎,可不能這麼說,世子夫人還得照顧世子爺,而且她還要抄佛經為侯夫人祈福。”

蘇氏仍然氣哼哼的,“還有老三,也是個小氣奸猾的。氣死了,氣死我了!”

她不就問他要點布料嗎?不給就罷了,還到侯夫人跟前告她的狀。一個大男人,跟她一個女人斤斤計較,這還是男人嗎?他壓根就沒把她當嫂子!

“給我找人盯著老三,盯著他身邊的清風,他那院子裡的奴才,有一個算一個,全給我盯緊了,我就不信抓住他的小辮子?”

蘇氏的娘就是頗有手段,管得後院姨娘和庶出跟鵪鶉似的。蘇氏自然也學到了一些她孃的手段,是人就有短處,她可不信老三渾身上下就那麼幹淨?

“是,是,是,老奴這就吩咐下去。”胡媽媽順著她安撫。

“奶孃,你說她的病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痊癒?”想起來蘇氏就咬牙切齒,卻也無比犯愁,這一天天的,早晚能把她磨瘋。

胡媽媽哪知道?只能繼續勸她,“您是做兒媳的,兒媳給婆婆侍疾,說到哪去都是她有理。您就再忍忍吧。不是還是幾位姨娘在嗎?有她們頂在前頭,您好歹也能鬆快點。”

“這倒是!”伺候的活多是幾位姨娘乾的,尤其是丁姨娘,被侯夫人叫到的次數最多。她是兒媳,侯夫人倒不怎麼使喚她。

這麼一對比,她還不是最慘的,蘇氏的心情瞬間好了些。

到了晚間,二爺聞承宗從丁姨娘院子回來就埋怨妻子,怨她也不知道照顧著姨娘一些。

氣得蘇氏跟他狠狠地吵了一架。

二房這邊的動靜自然傳到主院,侯夫人勾了勾嘴角,什麼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