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耳光聲在安靜的書房裡面,顯得異常刺耳。

周應淮偏過頭,一動不動。

他眉眼冷漠,不流露半分情緒,可是卻叫人愈發覺得膽寒。

鄭珩心驚不已,周應淮什麼時候被人打過,更不要說是打臉.

事情到了這份上,鄭珩竟是不敢說話。

而江檀手心一片發麻,看著沉默不語的周應淮,半晌,這才在男人過分平靜的目光中,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麼。

“周應淮我不是.”她話未落,脖頸被人掐住,力道狠而重。

江檀被迫後退,後背撞到書房那高聳的書架,無數的書落下來。

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周應淮的臉近在咫尺,江檀這才發現,他眼尾是紅的,表情戾氣彌散。

“江檀,你為了別的男人打我?”

周應淮問得很輕淺,也足夠危險。

江檀張了張嘴,說不出辯解的話,快要窒息,她的手絞在他的手指上,想要掰開。

周應淮平靜看著,那張矜貴的臉,真是高高在上。

他眸色不知何時,漸漸浮現晦暗,他驀然俯下身吻她,帶著摧枯拉朽的狠意。

唇齒交纏的那瞬間,有血腥味瀰漫開。

江檀算是粗淺的領教了一下旁人口中的周應淮。

就在江檀覺得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的那刻,周應淮垂著眸看著她失去反抗的力氣,才鬆開桎梏。

江檀像是一片枯葉,輕飄飄的滑坐在了地上。

鄭珩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書房裡只有他們兩人。

周應淮低著頭,看著狼狽的坐在自己腳邊的江檀。

他蹲下身,輕撫著江檀的頭髮,慢條斯理,看著後者瞳中的恐懼,竟是露出一抹笑意。

他開口,聲色溫和,卻讓人毛骨悚然:“江檀,你千萬別再落在我手上。”

那天,是趙杞回來,將坐在地上的江檀送回了蘇月的住處。

江檀知道,周應淮已然是盛怒。

天之驕子被人當著外人的面扇了一耳光,江檀能全須全尾的離開,全都是因為周應淮還算是顧念舊情。

路上,趙杞看著江檀脖子上的紅痕,嘆了口氣。

他說:“江小姐,您幹嘛非要和周先生過不去?周先生聽說您的事,撇下所有人直接過來,是真的上心。”

江檀不說話,麻木的坐在車內。

有什麼好說的?無非是一個天一個地,從一開始,就不平等。

所以她應該做個乖順的寵物,而非如此這般不識好歹。

江檀閉上眼,心中一片荒蕪。

江檀接到過孟彥西的電話,後者說,周應淮在氣頭上,讓她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

江檀深以為談。

蘇月去醫院陪著蘇岷了,江檀坐在臥室裡,看著手中的機票,笑笑,輕聲說:“確實,本來就說好,要出去走走的。”

那頭,孟彥西沉默片刻,說:“江檀,一路順風。”

寧城容不下她。

電話結束通話,孟彥西拿著手機,幾分出神。

他喝了口烈酒,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鄭珩,“你和我說實話,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周應淮怎麼會對江檀動手?”

鄭珩臉色一變,正兒八經的看著孟彥西,緩緩道:“咱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我不想騙你,但是應淮說了,那天的事情我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你別逼我。”

孟彥西皺眉,放下酒杯,端詳著鄭珩的表情,若有所思,“江檀是不是先動的手了?”

鄭珩抓頭髮,很煩躁,“你別問了。”

孟彥西沉默下去。

他知道周應淮為什麼要讓鄭珩閉嘴了。

這件事一旦傳出去,那就不是周應淮想不想計較的問題了,有的是人要計較。

這打的,是周家的獨子。

周墨行隨便一句話,就能讓江檀不聲不響的消失。

孟彥西捏著眉心,看著手機上和江檀的通話記錄,“她出國了,也好。”

航班起飛的前一晚上,江檀去見了蘇岷,後者躺在病床上,看起來沒什麼大礙,精神也好。

他在看書,看見江檀進來,溫柔的笑笑,說:“江小姐,你來了。”

江檀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在了蘇岷的床邊,她沒好意思坐下,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聲音也小:“我不敢常常來看你,我怕給你帶來麻煩。”

蘇岷知道江檀的意思。

他依舊保持著微笑,溫溫柔柔的看著江檀,說:“就當江小姐上次為我獻血的代價,咱們扯平了。”

江檀詫然的抬眸,看著蘇岷,之後,越發問心有愧。

她重新低下頭,輕聲說:“對不起,我沒想到.”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不自量力。”蘇岷聲音冷靜,他看著江檀,溫和道:“我之前的行為確實唐突,更何況,我早就該想到的,江小姐這樣的女孩子,不是我能配上的。”

江檀只能苦笑。

她江檀配得上什麼人呢?

至於周應淮,他從鄭珩家裡離開,就開始頭痛,回到明園,更是高熱不退。

他鮮少任性,不顧自己的身體難受,也要先讓人將江檀用過的東西全部扔進倉庫裡。

一切結束天色暗沉,他便獨自一人坐在大廳。

夜色中,男人背影寂寥冷清,似乎要被黑暗吞噬。

許久,他認命妥協,給鄭珩打了通電話。

很簡單的內容,就是要後者守口如瓶。

心力交瘁,好像有人把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挖走了。

他一坐就是整整一夜。

於是如此反覆,發熱更嚴重,次日白天,只能把私人醫生叫過來。

周應淮的身體一直都很好,這麼多年來,生病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這個人涼薄自私,算無遺策,從來知道怎麼將自己放在萬全的位子上。

可是江檀的離開,竟然令他的身體開始抗議。

醫生走後,周應淮就開始昏睡。他夢見江檀,夢見她在他懷中掙扎,夢見她憋的通紅的臉,纖細到輕輕用力就會斷掉的脖子。

那時是真的氣得狠了,想要給她一個教訓,可是如今在夢中,竟然只剩下後悔。

他和她生什麼氣,她不過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

周應淮在夢中,後悔到極點,他真是氣昏了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