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人在哪裡?”周應淮語氣平靜,“你先帶著宋昭昭離開寧城,出去避一避。”

話已至此,鄭珩知道,周應淮大概是已經聽到風聲了。

他舌尖抵著上頜,下頜緊繃,冷笑一聲:“這還真是好事不出門,你都知道了?”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周應淮聲音嚴肅:“鄭珩,你要是不想宋昭昭出事,你現在就帶著宋昭昭出去,避避風頭。”

“我有什麼好避的!我爸他們簡直是欺人太甚!”

鄭珩現如今情緒上頭,什麼都聽不進去,“我不就談個戀愛嗎?他們至於把一個姑娘家家的往絕路上逼?”

周應淮表情冷沉,正欲說什麼,鄭珩已經不耐煩的‘嘖’了聲,道:“你也不用勸我了!我自己的事情我心裡有數!你放心,你能處理好,我一樣能!”

說完,沒等周應淮回答,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周應淮是知道鄭珩的脾氣的,他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只怕是不撞南牆不會死心。

周應淮想,鄭珩和父母關係還算是不錯,可能一時半會,他這麼偏激的模樣,倒是能鎮住一段時間。

只是不論如何,他都該在江檀處理完手頭事情後,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告訴她了。

而此時,鄭珩已經氣勢洶洶的闖進了鄭家的大廳。

鄭父坐在沙發上,看見鄭珩漲紅著臉衝進來,冷嗤一聲:“多大的人了!做事情還是這麼顧頭不顧尾!沖沖撞撞!”

“爸!”鄭珩咬了咬牙,大步走到了鄭父面前,“您中斷了宋昭昭的工作是想幹什麼?您這樣做,不覺得自己在欺負小姑娘嗎?”

“你聽聽你說的話!”鄭父冷漠的鄭珩,語調中的不屑不言而喻:“你拿著鄭家的錢,鄭家的資源,去捧別人家的角兒!鄭珩,你捫心自問,宋昭昭能火,這件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就算是有,但也是宋昭昭自己爭氣,這才能火的!”

鄭珩有一瞬的理虧,鄭父的話一針見血,他的表情不由自主的表情緩和下來。

他接著道:“不管怎麼樣,宋昭昭是真的為了工作很努力,您對我有意見,就衝著我來,別去對她做什麼,行嗎?”

鄭父有些納罕的看著鄭珩,鄭珩這些年犯渾犯的肆無忌憚,如今這個低聲下氣的樣子,哪怕是他,都是沒見過的。

可是這不僅沒有讓鄭父覺得氣消,反而是更加的氣不打一處來。

鄭父看著鄭珩,眼神已經冰冷,“你究竟還記不記得你姓什麼!鄭珩,你在外面玩玩鬧鬧就算了,現在是連理智都沒有了嗎!”

“爸!”鄭珩咬緊了牙關,他在鄭父面前坐下,眼神很暗沉:“您忌憚宋昭昭,為什麼?”

“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鄭父瞪著鄭珩,表情冷硬,“你看看你,這些日子為了宋昭昭做了多少事情!”

“我做的每件事,都是可控的,我沒有為了宋昭昭,做任何損害到鄭家利益的事情。”

鄭珩冷靜的,表情生硬:“我以為,這樣的許可權範圍,我應該還是有的。”

“你以為?那我就告訴你,你沒有!”

鄭父氣得站了起來,也沒有了繼續和鄭珩說話的耐心,“我給你三天時間,你和宋昭昭斷乾淨,不然這個小明星今後算是完蛋!你也是!從今往後,都不要進我家的門!”

鄭珩周身所有的血液,都在往大腦湧。

他好像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了周應淮的告誡。

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亦或者說,他其實知道這並不容易,只是人囿於情感,理智早就已經失控,只剩下薄弱的,完全不夠做出抉擇的判斷力。

“您現在是在逼我分手?”鄭珩氣笑了,“我快三十了!連談個戀愛,都要被指指點點嗎!”

“你也知道你快三十了?那就該定下來了!”

鄭父冷冷的睨著鄭珩,聲音充滿了審判的意味:“你們這幾個人,一個個都是被慣壞了!一個你,一個周應淮!沒有個讓人省心的!你們怎麼就不能學學孟彥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不也是很好嗎?”

“孟彥西自己願意做傀儡也就算了,您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做傀儡。”

鄭珩聲色冷而鋒利,他鳳眼透著寒氣,看著鄭父:“我和宋昭昭的事情,不管您同不同意,我都談定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鄭父瞪大了眼睛,惡狠狠的看著鄭珩,“鄭珩,你別在這裡給我逞口舌之快!說話之前過過腦子!”

鄭珩面無表情的起身,“我說,我和宋昭昭會一直談著,不會分手。”

“你不肯分手,那也要看看,宋昭昭肯不肯跟你走!”鄭父陡然拔高嗓音,“把宋昭昭帶過來!”

鄭珩錯愕不已的看著鄭父:“您瘋了嗎?您把宋昭昭綁了?”

“什麼叫綁了?我這是請她來做客了。”鄭父冷冷的看著大廳的偏僻角落,下一刻,宋昭昭被人從裡面帶了出來。

她的表情很安靜,穿著簡單,不施粉黛的一張臉,沒有平日裡的張揚和鮮豔,看起來有一種充滿了破碎感的安靜。

這樣的宋昭昭讓鄭珩一陣揪心,二話不說走向她。

握住她手的一瞬間,鄭珩被冷的心臟一陣陣緊縮,“手怎麼冷成這個樣子?”

“沒事.”宋昭昭牽強一笑。

剛剛,她就站在那裡,將鄭珩和鄭父之間劍拔弩張的對峙看得一清二楚。

“我爸對你做什麼了?”鄭珩語氣警惕,“你和我說,別怕。”

“我還不至於對一個女人做什麼!只是和她分析了利弊,究竟是和你虛無縹緲的愛情重要,還是能握在手中,實打實的前程!”

鄭父語氣中的諷刺不言而喻:“鄭珩,你錦衣玉食的日子過慣了,不知道人間疾苦了是嗎!那你倒是問問宋昭昭,你問問她,知不知道!”

鄭珩喉間似乎翻湧起血腥味,他幾乎是惴惴不安,卻又不敢表現出來,顫抖著手握住宋昭昭的,低聲:“昭昭,別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