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檀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在他懷裡輕巧的轉過身,眼巴巴看他,“什麼紅包?哪裡有紅包。”

周應淮悶悶的笑了聲,連眼底也似乎有笑意。

他性子涼薄冷淡,能笑到這個份上,已經是難得。

江檀看著他眉目舒展的模樣,實在是太心動,一時間都忘記了紅包這茬,直到感覺手心被塞進了一個硬硬的東西,邊角分明。

她小聲的驚呼,捏了捏。

摸著手感就知道是很厚的紅包。

江檀拿出來,震驚的看著手中的紅包,錯愕極了,“這年頭還有人包現金紅包啊?”

“嗯,讓趙杞連夜去取的,還是連號。”周應淮指了指,說:“一共是2萬4,祝你24歲生日快樂。”

在周應淮送江檀的那麼多禮物裡,單論價值,這是最最無足輕重的。

可是江檀非常喜歡,因為紅包那喜慶豔俗的紅色殼子上,周應淮用瘦金體寫著:檀檀公主,生日快樂。

周應淮從前是寫行書的,這個瘦金體,是為了江檀學的。

他學東西快,上手精湛不過半個月的光景。

可這是第一次,他寫字給江檀。

江檀捏著厚厚一摞錢的紅包,虎口有點酸,卻還在打趣,說:“你應該在底下籤個名的。”

“哪有生日祝福底下簽名的?”周應淮不以為然。

“這怎麼能一樣呢?”江檀撅嘴,一臉嚴肅的說:“維熙集團董事長的簽名,我拿出去照著偽造個檔案,值不少錢吧?”

周應淮也不介意她話語冒犯,捏著她的鼻尖,聲色寡淡:“違法。”

江檀說,那到時候你去保釋我吧。

周應淮氣笑了,濃眉微挑,慢條斯理的反問,你偽造我的簽名,我還去保釋你?

江檀便睜著一雙烏黑可愛的眼睛,看著他。

周應淮摸摸她的頭髮,說:“知道了,要是真的有這麼一天,總不至於讓你被關起來。”

江檀睡了幾天以來最好的一覺,醒來時只覺得身心備受療愈,說不出的鬆快。

周應淮有著很規律的作息,江檀醒來時,他剛剛健身結束,浴室裡面有淅淅瀝瀝的水聲。

江檀從被窩裡坐起來,對著浴室的方向喊道:“周應淮,中午吃什麼?”

裡面的水聲停止,片刻後,男人穿著睡袍,從裡面走出來。

他的頭髮是溼的,沒有像往常一樣嚴謹的模樣,看起來頗有青春校園男主的模樣。

江檀想,周應淮的臉還是很能打的。

她託著腮笑,可愛的姿態,頗為招人喜歡:“周應淮,你這個樣子,不去拍偶像劇真是可惜了。”

“留學機構還不夠,非得要我出賣色相?”周應淮聲線平淡,說著打趣的話,還是讓人覺得語氣淡淡的。

江檀笑得更開心了,追問道:“你還沒說呢,中午吃什麼。”

周應淮說,你上次不是說,想喝我煲的湯?

“那確實...”江檀眼睛亮亮的,“所以你要下廚嗎?”

“鄭珩一大早就帶著菜過來了,在樓下等著。”周應淮捏捏江檀剛睡醒,還暖呼呼的臉,“滿意了嗎?檀檀公主。”

他在她生日的這段時間裡,常常這麼喊她,光是昨天晚上,就喊了好幾次。

江檀覺得這個稱謂其實是很寵溺的,她承認她受用。

“還挺滿意的。”江檀這麼說。

來的人不僅僅是鄭珩,還有江檀僅僅見過一次的唐顯。

後者坐在休息間的沙發上,正在翻閱著一本看起來頗為晦澀的法語書。

至於鄭珩一如既往,頂著浮誇的舞團愛豆造型,刷著一堆沒有營養的短影片。

江檀很佩服唐顯在這樣的噪音攻擊之下,還能心平氣和的看書。

她走進去,鄭珩眉飛色舞的朝著她打招呼,說:“江檀,看這邊!我帥不帥!”

“帥得我風溼都要犯了。”

江檀不鹹不淡,終於把上次就想說出口的吐槽說了出來。

鄭珩嘿嘿一笑,也不介意,笑出一口閃亮標誌的白牙,“今天真是託我們小曇花的福了!有生之年,我竟然能吃到周應淮做的飯啊!”

唐顯含著笑容,斯斯文文的合上書,朝著江檀有禮的頷首,說:“謝謝江小姐。”

江檀連忙說不客氣。

她和鄭珩拌嘴慣了,但是唐顯這麼溫文爾雅的模樣,她有些招架不住。

“江檀,你和我說說唄,你怎麼做到的,讓周應淮那難搞的洗手作羹湯啊!”鄭珩朝著江檀擠眉弄眼,一臉八卦。

好奇是真的好奇,怎麼可能不好奇,那可是周大少爺。

江檀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做到的,思索了半晌,抿著唇笑笑,有點恃寵而驕的味道。

她說:“哦,因為周應淮捨不得我失望吧。”

她不似在說笑,有一些不自知的,被寵愛的驕矜。

鄭珩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是江檀完蛋了,還是周應淮馬上就要完蛋了。

兩人的關係,已經偏軌太久了。

周應淮說是做飯,其實到了最後,也就是煲了一鍋湯,剩下的菜,都是溫泉山莊裡的廚師做的。

已經是飯點了,餐廳,鄭珩和唐顯坐下,便直接動筷子。

而江檀心不在焉,看著落地窗外周應淮的背影。

他不知在和誰打電話,眉目低垂,神情寡淡。

是傾聽的姿態,片刻,他淡淡的回了幾個字,微微偏眸,朝著江檀的方向看過來。

江檀像做錯事,有點心虛的突然低下頭。

鄭珩見她神思不附,好心說:“估計是集團有事,你不用管他,我們自己吃就好。”

江檀小聲‘嗯’了下,拿起筷子半天,還是沒落下。

她不受自控,又朝著周應淮的方向看過去。

雪色一片白,他站在其中,氣質清絕又冷淡,矜貴的讓人連碰一下他的衣角,都覺得是褻瀆。

江檀很想走上前,問他冷不冷,可以進來打。

如果自己不方便在場,可以迴避的。

但是周應淮放下手機,走進來。

他身上有雪松和冷檀的香氣,高高在上的淡雅。

他走到自己面前,摸摸自己的臉,聲音清淺,只是陳述:“檀檀,我有點事要先走,你吃完飯讓鄭珩帶你回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