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終於結束,陶幽卻還沒止住笑,十分順利地引來前排幾人的關注。

“我說妹子,有這麼好笑嗎?”被潑水那人挑眉,撩了把頭髮,露出光亮的額頭,自以為很帥地說,“哥的魅力就這麼大?”說完還彈了下舌頭,好似全然忘了陶幽就是那個讓他髮型全毀的人。

陶幽滿臉‘一言難盡"的表情,還不等她說話,旁邊的袁宇洲就出聲了,“咦,張哥,你怎麼那麼自戀,出門前吃了幾升油?”他語氣中充滿了嫌棄,一眼都不想多看自己這位隨時開屏的兄弟。

“怎麼說話呢。”張三拍了拍袁宇洲後腦勺,又笑著對陶幽說,“別跟小孩計較,小時候生了場病,腦子裡缺了根筋。”他指了指太陽穴,撇嘴搖手。

“認識一下,我叫張三,他是袁宇洲,肖遠,隊長駱蕭惟。”張三擋住陶幽看向駱蕭惟的視線,“誒,我知道隊長很帥,但是我更帥啊,他有物件了,還是妻管嚴那種,你多看看我啊。”

——是挺帥,但看過宋逸勉好些個帥絕了的場面,這些都不值一提,還有,這位兄臺,你對自己的樣貌是不是有些誤解。

陶幽想到手機相簿裡的照片,沉默幾秒,眨了眨眼,機械又直白地說出了自己心裡地想法:“好隨便的名字。”說完,她就意識到自己有些不禮貌,閉了嘴。

張三注意到陶幽的拘謹,不在意地揮手,“害,第一次聽見我名字的人都納悶這是不是我本名。我媽懷我的時候特別喜歡吃辣,還天天做夢夢到家裡多了個女孩兒,就一度以為我會是個女孩,就連名字想的都是女孩名兒,結果生下來發現又是個男孩,一大家子都懶得再費腦子想名字,一直拖到上戶口的最後一天,到了派出所門口,我爺說我在家排行老三,就叫張三吧,然後我爸媽就進去辦了。”

——就連緣由都這麼隨便。

陶幽尬笑幾聲,不知道該接什麼話,繼續喝著最後一點白粥。

“你叫什麼名字?是高中生嗎?在哪所高中?”張三一連提出三個問題。

肖胖子抽出手懟了懟張三,含糊著說:“張哥,你這搭訕方式也太菜了,怪不得學校裡都沒女生搭理你,要換做我,我也不搭理你。”他嘴裡塞滿了薯片,說話間是不是噴出來落到張三臉上。

張三滿臉嫌棄地推開他:“就你這樣的,我還不想搭訕呢。”

“不是,我沒搭訕,我是那種靠搭訕吸引人的人嗎?!我明明是顏值取勝!”他又摸著自己的臉,及時改口。

話音剛落,隊友都投來“你怕是對自己誤解頗深”的眼神。

“專心點看比賽。”隊長咳嗽幾聲,發話,“不是讓你來發騷的。”

“咳咳。”張三難得尷尬,默默轉回身,把注意力回到球場上。

陶幽的白粥也喝完了,她輕輕揉著胃消化,不忘關注場上的變化。

開場沒多久,第一局就快結束了。宋郝大比分落後,根本接不住譚松聞猛烈的進攻,打得十分吃力。

陶幽緊張地攥緊了拳頭,她不知道為什麼出場順序會突然改變,按照之前定下的上場順序,這場應該是王鵬對譚松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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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譚,你不厚道。”十三中教練和譚教練站在場邊聊天,“太不厚道了,這上場順序很早就定好了,怎麼能說改就改,這不公平啊。”

譚教練笑著拍了拍十三中教練的肩膀,賊賊地回道:“什麼不公平,飯不能亂吃,話也不能亂講。我換名單走的是正常程式,上交名單的時候還在我們約好的上報期限之內,怎麼就不行了。再說了,你之前問我要名單的時候,我也說了,那只是擬定名單,誰讓你自己那麼武斷,按照那份名單就定好了人。”

“賊,你太賊了,年紀越大,心眼兒也變得跟蜂窩似的多。”十三中教練拍開譚教練放。(下一頁更精彩!)

在他肩頭的手,不服氣,硬著頭皮找茬,“那這就是你最終定下的上場順序?讓這麼個小子對上你侄子?我看還不如那個擬定名單。譚松聞什麼實力,打球什麼風格,你這個當叔叔的最清楚不過了吧。你這是明目張膽給你侄子放水啊,就這麼輕易讓我們把這一分贏走,一中的這些毛小子怕是不會那麼輕易同意吧。”

“哼,”譚教練不屑地哼了一聲,不再過多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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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烏雲翻滾來又翻滾去;屋內燈火通明,座無虛席,門口疊放、掛起的雨傘滴滴答答淌著水,天氣再差,也阻擋不了眾人的熱情。

“隊長,宋郝是完全被帶節奏了吧。”袁宇洲斂眉問道,“這個安排真的沒問題嗎?”

駱蕭惟面無波瀾,灌了口水,清清嗓子,沙啞地開口道:“宋郝的弱點是反拍和判斷,而譚松聞的強項正好就是這兩個,但是宋郝很聰明。”

——怎麼個聰明法?話怎麼說一半就不說了,這是要急死誰啊。

陶幽不知覺就跟了駱蕭惟的思路。\./手\./機\./版\./無\./錯\./首\./發~~必須承認,駱蕭惟的觀察力不比宋逸勉差,才這麼幾局就已經看出了雙方的強弱項。

但是這話說一半的毛病著實讓人很難接受,就像看完一集電視劇,眼看著就要進入劇情高潮的時候卡集了,硬生生要等一個星期才能知道後續如何;飯吃一半告訴你來客人了,剩下一半的飯要等客人走了才能繼續吃;八卦聽到一半,講八卦的人突然換了個話題說。

“聰明?他哪裡聰明瞭,打這麼吃力,還不會變通。”袁宇洲撓了撓頭,不理解駱蕭惟說的聰明是什麼。

張三又往嘴裡扔了一顆從肖胖子那騙來的一顆水果糖,咬得嘎嘣作響,見駱蕭惟的聲音愈發沙啞,好心解釋道:“小袁子,你還是太年輕,道行不夠深。你張哥給你解釋解釋。”

“你看,十三中的譚松聞就是一隻兔子,一中的宋郝是隻烏龜。”張三生動形象地開始解釋,卻被肖胖子打斷。

“張哥,這譚松聞怎麼會是兔子呢,兔子那麼可愛,他明明更像黑熊。”

“吃你的東西,打什麼茬。”張三將肖胖子湊過來的大臉推開,繼續按照自己的思維說,“兔子和烏龜,一塊一慢,一動一靜。”

“譚松聞反拍練得很好,出球速度快,控球能力強,能夠出其不意,讓人難以判斷球的落點,這確實很容易讓對手被自己帶節奏,也能讓對手摸不清自己。”

確實,陶幽一邊聽張三的解釋,一邊關注場上的狀況。宋郝一直在場內飛奔,譚松聞的球落點刁鑽,根本不給宋郝喘氣的機會,他還專門找宋郝反拍的角度打。宋郝的體力很明顯快跟不上了,跑位的速度也慢了許多,因為判斷出錯而喪失的分數越來越多,而譚松聞也越打越兇。

不管別人怎麼擔心緊張,質疑這個安排,譚教練面上都波瀾不驚,氣定神閒地看著場上的局面。

“但是,你等著看,這個被動局面,最多持續到下一局就會扭轉。”張三信誓旦旦地說。

袁宇洲不是很信任張三,對他的話半信半疑:“張哥,你別看我腦子笨就忽悠我。”

“小袁子,說話要憑良心,你腦子笨是事實,但是你張哥什麼時候因為這忽悠過你,”張三雙手環胸,油膩地攬了一下袁宇洲,“我疼你還來不及呢。”

“退!退!退!”袁宇洲手指戳著張三的肩膀,趕緊遠離他,抖掉一聲雞皮疙瘩,態度堅決地像是在躲避什麼讓人噁心的東西,“你喝的怕不是幾升油,是幾大桶油,還是地溝油那種。”

“嘖,你不信,你問後面這妹子,我說的對不對,她剛才聽那麼認真。”張三用下巴朝陶幽努了努。

袁宇洲單純天真的眼神直勾勾盯著陶幽。

忽然被叫到的陶幽,看了看袁宇洲,又看。(下一頁更精彩!)

了看張三,有種聽牆角被抓包的錯覺。

——我們還沒那麼熟吧。

“我不清楚,不知道,別問我。\./手\./機\./版\./無\./錯\./首\./發~~”一連三個否認,陶幽說的十分乾脆。

袁宇洲又轉頭看向張三,臉上的小表情把‘你看,我說什麼來著,你就是不可信,到了誰那兒都一樣"這句話體現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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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什麼那麼開心?”宋逸勉坐到陶幽身邊。

陶幽奇怪道:“你過來幹什麼,不是要比賽了?”

宋逸勉脫下護腕活動著手腕,淡定地說:“上場順序換了,我在最後一個,那邊都坐滿了,教練就讓我來這邊等。”

“宋,你,你是宋逸勉?!”袁宇洲突然瞪大了眼,張圓了嘴,不可置信地指著宋逸勉驚呼。

宋逸勉動作一頓,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神色複雜。

“張哥,你掐我一下,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袁宇洲把胳膊伸到張三面前。

周邊的觀眾都聞聲看了過來,還以為是有什麼明星到場。

張三捂住臉,表示不想認識這個丟人的傢伙,耐不過袁宇洲的執著,在他手臂上狠狠擰了一把。

下一秒,袁宇洲那疼中帶著興奮的嚎叫響徹了球場的每個角落,就連譚松聞都差點滑倒把到手的好球打歪。

“張哥,我終於再次見到活的宋逸勉啦!”

——活的宋逸勉?怎麼聽著這麼怪呢。

張三迅速摘下袁宇洲腦袋上的帽子,和駱蕭惟有默契地扣住臉,肖胖子也是拿起了零食袋擋住正臉,不約而同地表示丟不起這個臉。

“你誰?”宋逸勉上下打量著袁宇洲,在腦海中搜尋這個人,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兒認識過他。

“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之前在全國杯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了。”袁宇洲興奮地拿出手機,開啟攝像功能,“那個,我能和你拍張照嗎?”

張三及時攔住想要直接跨過椅子到後面的袁宇洲,對宋逸勉抱歉地說:“打擾了。”

袁宇洲這才堪堪坐回座位,還不忘回頭給宋逸勉加油:“等會兒比賽加油,我看好你。”

“謝謝。”宋逸勉禮貌地回了一句。

袁宇洲卻突然癲狂起來,湊到張三耳邊,拉著他的胳膊,激動地說:“張哥,你聽見了嗎,我偶像跟我說‘謝謝"了!”悄悄地,袁宇洲找了一個角度,偷摸著和正低頭看手機的宋逸勉來了一張合影,又反覆放大縮小地瞧著,臉上全是開心到溢位來的笑容。

“···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