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村這邊,家家都送了一些東西過去,算是盡一份心意。

李老太也帶了常嬤嬤,親自選了一籃子東西。

齊家是兩塊適合孩子做襖褲的素色料子,加二兩銀子。

趙家則是直接給了五兩銀子。

以陶紅英的心思,恨不得把齊家的料子和銀子都換成糧食。

這般齊大路媳婦兒就是想走,也不能把糧食都帶走,只能留下給兩個孩子!

但李老太還抱著一線希望,給齊大路媳婦兒留了臉面。

可惜,第二日早起發了喪。

齊大路的骨灰罈子埋進土裡,堆成一個小土包。

兩個孩子哭的半死,新村和二村眾人都跟著勸慰,又揹著送回家的時候,齊家院子已經是空空如也了。

齊大路媳婦兒趁著方才混亂,村裡大半人在墳地那邊,偷偷跑回來,捲走了家裡的所有細軟,包括撫卹銀子和那兩塊新布料……

二村的婦人們簡直氣瘋了!

平日看著齊大路媳婦兒也是個不錯的,哪裡想到居然如此黑心。

“這個該死的娘們兒,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親生的孩子,說扔下就扔下了!”

“她是大路拿刀子押著上的花轎嗎,就這麼急著離開齊家!給大路燒完七七再走,她就是立刻出嫁,大夥兒也不能說她錯啊!”

“跑到這麼急,這是怕咱們把她留下守活寡啊!”

眾人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把齊大路媳婦兒淹死。

到底還是小翠看著齊家兩個孩子木呆呆,不哭不說話,她趕緊喊住了婦人們,然後小心安慰兩個孩子。

“好孩子,你們別怕!侯爺已經說了,以後每月給你們錢糧,有事大夥兒也不會看著。沒了娘,你們一樣過日子!”

其餘婦人反應過來,也是趕緊上前幫腔兒。

“是啊,你們不會做飯,就把糧食拿嬸子家來,嬸子每日給你們把飯菜帶出來。”

“我幫你們洗衣衫!”

“不敢住家裡,就來我家跟二狗子他們一起住。”

齊家小子死死咬著牙,嘴唇都沒了血色,但他一直沒鬆開抓著妹妹的手。

他努力了半晌,才說了一句話,“謝謝嬸子們,我能養活妹妹。”

眾人聽得更是心酸,但再勸也沒法勸了。

於是,眾人幫忙拾掇了院子,又給倆孩子做了一頓飯,就散去了。

訊息傳到新村,眾人也是氣的罵個不停。

陶紅英帶了林嬤嬤走了一趟齊家,回來時候,她喊了夏青幾個,緊急趕了兩套新襖褲,又蒸了兩鍋饅頭。

齊家兩個孩子之前的襖褲太薄了,有了新襖褲,就算心涼,起碼身體不會涼。

兩鍋饅頭四十多個,齊家小子只要隨便燉個菜,都夠他們兄妹吃四五日了。

至於以後……

窮人孩子早當家,沒爹沒孃的孩子更要迅速立起來。

畢竟,人人都只能幫一時,沒人能幫他們一世……

佳音從頭看到尾,忍不住也是唏噓。

投胎真是個技術活兒。

感謝諸天神佛,讓她出生在李家。

若是運氣不好,也攤上齊大路媳婦兒這樣的娘,可真是有苦說不出了!

她這般想著,越發慶幸,於是趕緊忙了起來。

一會兒給娘揉肩膀,一會兒下廚親自給爹張羅下酒菜……

李老四還罷了,出征剛回來,閨女怎麼孝順,他怎麼高興。

陶紅英心思粗,被閨女像跟屁蟲一樣纏了半日就煩了,直接躲去劉家尋劉揚說話。

她打算給家義做幾雙鞋子,但這小子兩年多沒回來,家裡已經沒人知道他的鞋碼了,只能問劉揚……

到底還是李老太瞭解孫女,看著孫女忙進忙出,一直笑眯眯……

不說家裡這邊出現的這點兒小變故,只說這日是大朝會,五品以上的京官足有一百多人,齊齊擠在大殿裡,也是人頭攢動。

但不知道是不是北征軍歸來,新亭侯坐鎮新都的關係,朝堂上難得的安靜。

往日瘋狗一樣咬人,指望踩著同僚揚名的小御史不見了。

因為一點兒小事,互相指責的官員也閉嘴了。

皇上往龍椅上一坐,也微微有些不適應,待得想明白就嘲諷笑道:“諸位愛卿今日怎麼這般安靜啊?

“難道我天武海晏河清,一點兒糟心事都沒有了?”

朝臣們都是縮了脖子,乾笑著不說話。

當然也有擅長拍馬屁的官員,以為這是個冒頭的好機會,於是挺身而出,高聲說道:“皇上,北征軍得勝歸來,但聽說傷亡也在七八千。

“臣等擔心皇上為此痛心,所以不願再拿一點兒小事兒,給皇上更添憂愁。”

旁人聽得這話,立刻跟上。

“是啊,皇上,我等同皇上一般痛心。”

“皇上保重龍體啊!”

皇上若不是顧忌著帝王的身份,真想賞這些人一個大大的白眼。

若是唇槍舌劍有用,他早就把這些人扔到江北去殺蠻人了。

可惜,他們拍馬屁是好手,見到蠻人怕是立刻嚇得屁股尿流……

正這個時候,溫御史突然出列,打斷了眾人的馬屁狂潮。

“皇上,臣有本啟奏。吏部郎中呂鍾,去年春日縱容族人搶奪水源,打死鄰村三村民。

“呂鍾利用職權,瞞下此事,反誣村人訛詐,村人被迫遠走,家破人亡。”

呂鍾正是馬屁大軍的一員。

他還在回味方才哪裡拍的不到位,突然一口大鐵鍋“咣噹”扣在頭上,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到底還是他旁邊的人看不過,推了他一把。

他直接跪倒在地,高聲喊道:“皇上,臣冤枉啊!”

不等皇上說話,中山伯李老二也站了出來,“皇上,臣替賑濟署老漢高建忠狀告工部孫百泉。

“孫百泉三年前負責修整河道期間,貪墨鉅額銀兩,剋扣服徭役百姓口糧。

“以至於百姓餓死累死百人,後河堤被暴雨沖垮,研磨村鎮十數,千人流離失所。

“老漢高建忠三子死在工地兩人,逃亡路上又死一人,只餘他一人苟活至今,只為將此事上達天聽,為民除害。”

他的話引剛落,又有一個御史站了出來。

“皇上,臣告城防巡查司副統領王威,縱容下屬欺壓商戶,訛詐錢財,強搶民女為妾……”

就這般,溫御史牽頭,一個接一個,陸續站出六個人,都是告狀的。

六個被告的朝臣,不敢怠慢,統統跪倒自辯。

一時間,方才還冷清的朝堂好像生栗子,突然被架在火堆的,噼裡啪啦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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