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賠罪

“孩他爹，你說句話啊，小舟說的也是個辦法，這兩孩子從小一起長大，而且你之前也說過要是能讓小雪當兒媳婦該多好，現在怎麼不吭聲了？”

“吭聲？你叫我怎麼吭聲，你也不想想，就他這個吊兒郎當的狗樣，人家小雪能看上他？”宋正軍恨鐵不成鋼的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宋舟怒喝。

“文不成武不就，天天就知道跟一群二流子瞎混，江家鬼迷心竅才會把閨女嫁給他！”

“那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再說事情已經發生了，難道你真的想看見兒子蹲大牢才高興？”

想了半天，宋正軍也沒想出其他辦法，剛抽了口旱菸，又開始劇烈咳嗽，身體彎成一隻大蝦，嘆了口氣。

說到底也是自己的種，哪能看著他死。

養不教，父之過。

“唉，走吧，去看看人家，怎麼說也要給人家一個交代，我跟他一起去。”

宋正軍和江雪的父親江啟振也是多年好友，出了這檔子事他也只能厚著臉皮過去，希望江啟振能給自己不成器的兒子一個機會。

宋舟熱淚盈眶。

這就是父親。

關起門可以對自己又打又罵，可一旦出去，他就會用脊樑為兒子家庭撐起一片天！

宋舟上前乖乖的給父親把鞋穿好。

看著父親腳上的老繭和口子，宋舟忍不住再次落淚。

生活在父親身上刻下無法磨滅的痕跡，卻從來沒有壓彎父親的腰桿，今天他的腰桿卻為了兒子第一次彎下，臉上滿是暗淡和灰濛。

這一切都由自己而起。

宋正軍還是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瞅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兒子變成這幅模樣也有點心疼，可出了這種事他又不能輕易原諒，心中一時間有點矛盾。

扭頭看向言慧茹低喝道：“你去給他包一下胳膊，順便把繩子拿過來。”

宋舟心頭髮暖，輕輕搖頭：“爹，您消消氣，我不疼，我也不會跑，是殺是剮我都認了，就是還連累您跟著我一塊丟人，我對不起您。”

“滾，少拿好聽的糊弄老子嗎，你給老子記著，一會斷胳膊斷腿都給我忍著，這都是你活該！”

宋正軍感覺有些怪，這小子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父子倆一前一後朝村長江啟振家走去，一路無言。

看著胳膊上的布條，那是出門後父親從身上衣服撕下來的，宋舟熱淚盈眶。

遙想前世。

這次去村長家根本就是無用功，好話說盡甚至父親都給村長江啟振跪下也沒能改變村長家的主意，鐵了心的要把宋舟送到監獄，要不是後來江雪肚子裡有孩子，估計他要在監獄度過下半輩子。

一想到看著父親為自己下跪內疚和心酸，宋正軍心如刀割。

上輩子的他對不起了太多人，既然老天讓自己重活一世，那這些都要一一彌補。

兩家離得不遠。

和前世一樣。

等到達村長江啟振家裡的時候，這裡同樣亮著燈，甚至連大門都敞開，似乎料定宋正軍會過來。

“進去！”

宋正軍一腳踹在宋舟腿上，讓他打了個踉蹌，屋子裡的人聽到動靜出來，正好看見宋舟被踹在地上，隨後又被宋正軍強行拖著扔到屋子。

這讓準備動手的江啟振一時間忍住。

宋正軍和他都是當年參加過民兵的人，宋正軍當年更是手刃過好幾個敵.特，他這一腳有多大力氣，江啟振還是很清楚的。

再加上宋正軍胳膊上的血還在，讓江啟振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看到江啟振，宋正軍臉上愧疚更甚，佝僂著腰賠笑。

“江啟振，我把人給你帶過來了，要殺要剮我今天絕無二話。”

看到昔日鐵骨錚錚的漢子如今這般低三下四，江啟振一肚子火無處發洩，只能轉身又給了宋舟一腳。

“你看你乾的這些事，狗都不如！”

“宋正軍，按理說你我當年是戰友，是兄弟，子彈打過來我都能替你擋，可今天這事我不會原諒，你知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明天我會拉著宋舟去公安局，具體什麼下場那是他罪有應得！”

一模一樣的劇情，下一步應該就是父親下跪磕頭，卑微到塵埃的自己扇自己，可既然重來一次，自己怎能讓父親替自己承擔？

噗通。

宋舟先一步跪下，幾個響頭下去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眾所周知，宋舟是村裡出了名的混混，讓他認錯簡直比登天還難，今天怎麼轉性了？

“江叔，我知道這件事對小雪，對你們全家人的傷害都很大，就算槍斃了我也是活該，可即便我死了，小雪也不好過，這事肯定已經在十里八鄉都傳遍了，以後小雪和您家還怎麼出門見人？”

“廢話，這話還用你說？”

江啟振怒吼，氣的在屋子裡團團轉。

這年頭養個孩子不容易，培養個大學生更是鳳毛麟角，自己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女兒養大成人，眼看女兒有出息，全家都能跟著沾光，打死都沒想到會出這種事。

每每想到此，江啟振都恨不得一槍斃了宋舟這小子。

屋子裡的氣氛凝固，宋正軍滿嘴苦澀卻說不出什麼，做錯事的是自己兒子，現在自己說什麼都像是在包庇。

想來想去，宋正軍覺得還是自己跪下來求一下老戰友，氣話歸氣話，他也不忍心看到兒子被送到監獄啊。

看還不等他雙腿彎下，宋舟的話再次響起。

“江叔，我想娶小雪，求您給個機會，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對小雪的傷害，其實您也知道我和小雪從小一塊長大，我們之間有真感情，這樣做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

“就你也想娶我閨女？我閨女可是大學生，可是天之驕子，你就是個二流子，能有什麼本事讓我女兒過上好日子？”

江啟振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我……”

“爸！”

正說著，從裡屋出來一個姑娘，眼睛通紅，臉上還掛著淚痕，眼神中透露著迷茫，可憐楚楚的樣子看得人心疼，怯生生的站在門口，目光在看到宋舟那一瞬趕緊縮回，顯然還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