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救我!”

丞相府邸之內,柳白正看著墨家工坊送來的賬冊,連連點頭。

街道售書大約有十萬大錢,以咸陽一城來說,已經是不錯了。

不過...令柳白有點疑惑的是,這賬冊之上有一個地方標註‘特別收入’,居然有整整十五萬,遣了一名錦衣衛去問,現在也還沒有回信。

“怎麼?城市管理監遇到什麼麻煩了?”

看著來人柳白將賬冊合上,輕笑了一聲開口問道。

來人正是嬴高。

對於這名學生,柳白還是喜歡的!

當然,只喜歡嬴高的性子,大秦正義小隊這是他教育事業的汙點,永遠都不會承認。

“老師,不是城市管理監,是...我的私事。”

嬴高哭喪著個臉。

城市管理監倒還好,有了六哥的錢財幫助,還有大秦正義小隊的班底,他嬴高有十足的信心將這件事辦起來。

但是...

嬴高從身後,拿出一柄劍。

劍在鞘內,連劍鞘都是彎月狀!

“嗯?這兵器怎麼有點怪怪的?”

柳白驚疑一聲。

大秦的兵器,一般是秦劍,也是青銅材質。

而即便是刀,也沒有這種弧度。

自己這學生,哪裡搞來的奇兵?

“老師...學生也不知道!”

“學生從城市管理監回到宮府之後,尋思著去書房挑一件趁手的兵器..咳咳!找本書看。”

“豈料,案桌之上就有這把天月劍!”

嬴高無奈道:“最關鍵的是....”

“鏘!”

這如同彎月一般的劍出鞘,赫然是隻有半截。

“這天月劍,是斷的!”

嬴高快哭了!

“嗯?斷劍...倒是稀奇!”

“等等!”

“你說這是什麼劍?天月劍?”

柳白原本還微微點頭,突然反應過來,面上浮現古怪之色。

“不錯!正是我嬴氏的天月劍!此劍不見蹤影,如今又出現在我的案桌上!最關鍵的是...它斷了!”

“父皇要是知道,那不得揍死我啊!”

嬴高委屈得開口說道。

“嘶!”

柳白倒抽一口冷氣,感覺牙疼至極!

天月劍!

世稱蚩尤天月劍!為世人尋得後,落入大秦手中。

最為有名的,便是秦獻公之子,秦孝公之兄,秦惠文王嬴駟為太子之時的老師,嬴虔持天月劍,於少梁之地破魏軍,連魏國丞相公孫痤都被活捉回來。

此劍吹毛斷髮,曾一件切斷秦獻公所受之箭,而箭簇不動分毫。

後來歷經幾世,天月劍不見蹤影。

唯有始皇陛下昔年為荊軻所刺,有一人持天月劍入燕,將燕國豢養刺客死士七十六人,一夜斬盡。

而後順道還去了趙國,殺掉了趙國三大刺客,飛雪,長空,殘劍。

世人皆以為乃是蓋聶所為,故而得劍聖之名。

當然,這些都是秦國的造勢,柳白親口聽李斯說過,蓋聶用的是淵虹劍。

“老師,這怎麼辦啊?”

嬴高開口,將柳白的思緒拉回。

這斷了的天月劍...不就是將大秦的臉面打得啪啪作響嗎?

“此事還有他人知?”

柳白沉眉,開口問道。

嬴高搖了搖頭。

別說他人了,就是他宮府之人,也不知道是誰進來放劍的。自己發現天月劍斷了,第一時間就跑過來了。

得到否定的答案,柳白松了一口氣。

“老師,要不要進宮去告訴父皇?”

嬴高開口問道。

說實話,他小時候也很佩服嬴虔先祖,也想過擁有天月劍。

但這斷了的天月劍...太燙手了啊!

“無妨,你上道密奏便是了。”

“如今我大秦安定,不是區區一兩個劍客可以撼動的。”

“況且,既然是將此劍放入你的宮府之中而非宣揚,就說明並非以損大秦顏面為目的。”

“安心吧!”

柳白拍了拍嬴高的肩膀,開口說道。

雖有疑點,但是柳白可以肯定,至少天月劍回來了是一件好事。

“等等!”

忽然,柳白想到了一件事,一把按住嬴高,雙眸死死頂住嬴高,一字一句問道:“你確定,你宮府的所有人,都沒有見到來放天月劍之人?”

嬴高微微一愣,木訥得點了點頭。

這件事,他有詢問過是否有人進過他的書房,得到的答案自然是沒有。

“為師知道是誰了。”

柳白牙齒一咬,沉聲開口道:“放心吧,此事與你無關,是衝著我來的。”

“你回去吧,安心將你的城市管理監弄好便是了。”

“此番是陛下親口允旨,也算是對於你的歷練。”

聽到這話,嬴高還想說些什麼,卻見柳白擺了擺手,只能轉身離開:“老師,學生走了。”

看著嬴高離去的身影,柳白眼神沉凝。

咸陽宮內,防衛嚴密,無論是再怎麼厲害的高手,想要穿過層層禁衛以及那些壓根兒不為人所知的高手的監視進入咸陽宮,都是不可能的。

否則始皇陛下的安危如何保障?

如此情況下,能做到這件事的人,就只有宮中之人。

答案呼之欲出!

卑賤者!

“不絕對的忠誠,便是絕對的不忠誠。”

柳白眼眸之中,殺意湧動。

他懶得再弄什麼權謀繞繞了,直接提筆,寫了一封書信。

“龍且,去!跟著嬴高,讓他帶著你入宮,將這封信交給明珠公主嬴末裳。”

柳白喚來龍且,將書信遞去。

“諾!”

龍且微微點頭,接過書信便是離開。

“最好你們沒有惡意,不然...一個公主,可保護不了你們。”

柳白聲音,極度冰寒。

....

河東郡,一處荒原之上。

一名老者牽著一匹乾瘦的老馬前行。

忽而砂礫滾動,風聲驟響。

隱約之間,仿若連風都冷了三分。

“啪!”

一塊土嘎啦被風吹起,撞到老者懷中抱著的一柄制式秦劍劍鞘之上,鬆散著被風吹走。

“打了小的,老的出來了!”

“老鬼,再不出來,老夫這一劍出去,你這老鬼屍骨全無,連你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老者心疼用衣袖得將劍鞘上的灰塵擦拭,而後微微抬眸。

“曹秋道,昔年我鬼谷劍法與你平分秋色。今日我這鬼谷殺陣,如何?”

一道聲音響起,卻從四個方位傳來。

言語之間,竟有些許得意。

“平分秋色?”

“放你踏馬的屁!你的‘異心’,老夫兩根手指頭就折斷了!哪來的老臉說平分秋色的!”

“鬼谷殺陣,這種場面想唬我?”

老者大怒,將腰間酒葫蘆朝著西邊方位猛然一擲,隨後劍光一閃!

酒葫蘆被劍氣劈斬,酒水四濺!

與此同時,風沙似乎熄小几分,一名尷尬的老人身形隱現,渾身酒漬風塵。

“唬我?”

持劍老者不屑輕笑,拄劍譏諷道:

“你行嗎?”

“你當年也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