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啦!」崔不群拿著紙,再三確認上面沒有主子的落款名,這才放心轉身將單子交了出來。

無憂接過紙看了看,「這是你寫的?」

落筆如雲煙……

「咳咳,主子覺得字怎麼樣?」肯定不是他啊!他的字怎麼能和「主子」相比。

無憂看了半晌,道了一句:「不醜,不過不像你的字。」

崔不群臉上閃過一抹慌亂,岔開話題道:「對了主子,你為什麼要叫我崔大?」

這名字是真的難聽啊!

「你不是說鳳炎崔家覆滅了嗎?那你不就是老大了,崔大崔大,多好聽吧!你以後有了孩子,還可以叫崔小,一舉兩得。」無憂說完就踩著白虎趴上了床,嘴裡還唸叨著,「再生一個叫崔小小……」

「崔小……不是太好聽啊,主子,我可不……」他抬眸一看,趕忙將未說出的話給嚥了下去。

床上的小人兒已經睡了,沒有脫鞋也未褪去衣衫。

崔不群本想上前將被子展開,可剛邁兩步,他就停了下來,還是再等等吧,剛才被震那一下,他到現在還疼著呢。

他剛走出內室,就看到有一道虛影自關閉的門外透穿了進來。

著一身深藍色衣袍,通身銀絲暗繡騰雲祥紋,腰間僅是束了一條白玉腰帶,整個人透著與生俱來的清冷高貴。

若不是認識,崔不群非得拔劍不可,饒是如此,他還是被嚇了一跳:「主子?你……」

「以後遇到事,你來解決,不許再讓她動手了。」說完,崔不群便看到那抹虛影直接入了內室。

「是」這件事的確是他做的不對,小主的身體確實是不該再動武了。

「倒些熱水進來。」

「是,馬上準備。」

不一會兒,崔不群便端著熱水走了進來,他剛進來就看到無憂已經褪了外衫,躺在了被窩裡,而且也不再是幼兒的模樣。

「主子,水來了。」

「嗯」

只見千塵手中劃過一道暗刃,湛藍色的血立馬就湧上出來。

看到這一幕,崔不群端木盆的手都在發抖,千塵自然也注意到了,一道無形的繩索將他的兩隻胳膊向上吊了起來,以此保持平衡。

崔不群感受到了那股力道,他嚥了咽口水,心裡不停默唸:不能撒出來,不能撒出來……

待滿盆的血水如滴出的血色一般,千塵這才收起了手。

隨後他將無憂的手從被子下輕輕託了出來,崔不群能察覺到,主子做這些動作很輕柔,怕是驚醒熟睡的人,亦或是說這一份溫柔也只有床上躺著的那個人可以享受的到。Z.br>

「低點」

崔不群聞聲趕忙將身子向前壓了壓。

紅骨沒入血水,只見那藍幽幽的血光,宛如一條條奔流大海的小溪一般,急迫的順著紅骨湧入了無憂的身體。

崔不群疑惑望去,竟發現床上的人,原本已經骨化的下頜已重新長出了新的血肉。

待水色變清,千塵才將紅骨重新捧在了手裡,又見他從腰間拿出了一方小瓶,在手中倒了一些類似女子喜歡抹面的花油出來,兩手輕柔的為紅骨塗抹均勻。

「你也下去休息吧。」

崔不群怔了怔,「徒兒不困,可以守在外面。」

「不用守,去吧。這裡還沒人能動得了為師。」

霸氣!狂肆!

那師尊的夫君呢?

崔不群腦海中第一時間就問了出來,面上不顯點了點頭道:「是」。

他正要邁出內室,只聽身後幽幽傳來一聲冷意:「他也不能。」

崔不群一聽心都快跳出來了,他居然忘了他家主子是會讀心的,嗚嗚……和師尊一樣,好恐怖!

看著酣睡的人,千塵將人抱起往內側放了放,自己則合衣躺下,側身支著腦袋細細臨摹眼前人的輪廓。

「你可真不乖,把我拋下那麼久……」

睡意朦朧中,無憂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像海像風像草像雨又像……可口的美食。

她毛茸茸的腦袋毫不猶豫就一頭紮了進去,「好香……好想咬一口……」說著就張嘴咬了上去。

感受到了胸前的滾燙,千塵啞然失笑:「傻丫頭,好好睡吧。」我馬上就來接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次日天不亮,崔不群就等在了外間,「少讓她吃點肉,她腸胃如今受不得。」

「啊?我……主子若是在,該怎麼哄勸?」那小主可是個暴脾氣……

千塵聞聲一笑:「我若在,定是寵著慣著,所以,惡人你來做。」說完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我怎麼這麼難啊……」敢情主子是把他推出來當惡人的……不行不行,得好好想想,若是那鄂想吃肉,我該怎麼辦?

想起自家的小媳婦兒,崔不群是咬了咬嘴跺了跺腳也沒想出好的對策來。

約有一炷香後,天剛搽亮,無憂就醒了,「崔大,過來。」

崔不群走進內室低著頭道:「主子,有何吩咐?」

「我衣服誰給我換的?」

「啊?」

崔不群茫然抬頭,無憂此時已然恢復了小姑娘的身量,著了一身鵝黃色的散花羅,肩上披了一條湖藍色的水波煙紗,床尾還擺著一雙淺黃色的繡花鞋。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嗚嗚……主子,你幹嘛不事先說一聲啊!

「昨晚我宿在隔壁,主子,這會不會是你自己穿的?這裙子是我放的沒錯,可我也是剛醒啊。」不管了,先矇混過去再說。

「好吧,許是我自己穿了又忘了,算了,準備一下我們上路吧。」

「是」崔不群忙舒了一口氣。

天大亮,待村長帶著村民拿著東西來感謝兩人時,房內早已是人去樓空。

東霽都城,唐府飛羽閣,唐羽伏案而醒時,發現房間正站著一道虛影。

唐羽沒有過問,任憑那道虛影站著,他坐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腕,繼續把注意力放在桌上的繪圖上。

「她畫的不錯。」虛影走近開口道,唐羽這才抬眸看向對方,「你是誰?」他唯一能肯定的,便是對方沒有惡意。

千塵掃了一眼他身上的花嫁,手指不禁握了又握:「我是誰不重要,你離了命石卻能安然無恙,你不想知道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