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英一回到濱湖市的家中就給他母親芳草丟擲來一個“震撼彈”:

“媽,我看到了諶心瑞了!”

芳草被兒子子英的話震楞在客廳裡,手裡準備去晾曬的衣服也滑落下來。

“看見諶心瑞了?”

“在哪裡看到的?”

“快帶媽去找她”

芳草顧不上已滑落到地上的衣服,扯著子英的手就要出門去找諶心瑞。

“她住在查老師家裡”,子英面對母親焦急的神態又有些猶豫了。因為他自知把話說得太滿了,他所謂的看見了其實是看見了一個長得像諶心瑞的女孩,他自己也不能確定真的是不是藍心阿姨家走失的諶心瑞。

芳草可不顧兒子的遲疑,拉起他就往外走。

一路上,芳草反反覆覆地把子英見到“諶心瑞”的前後經過問了個遍,心裡也開始湧起莫名的興奮。

查靜雯的家安在濱水小區,高檔但不奢華,住在這樣的小區確實是一種享受。

芳草母子也沒心情來欣賞小區的環境,直接就撲到了查靜雯的家門口,可巧查靜雯與楚楚都不在家裡,楚楚到朝陽藥店追查謝大爺的珍珠去向未回來,查靜雯去公安局一個熟人家打聽濱湖市十年前三歲左右小女孩失蹤人口情況去了,開門的正是芳草要找的小女孩“諶心瑞”。

眼前的小女孩,長著一雙卡姿蘭大眼,扎著雙馬尾,大骨架的身形,活脫脫就是一個縮小版的藍心。

芳草忍不住心臟狂跳起來,她極力穩住自己的心神,長長地吁了好幾口氣息才輕言細語地與眼前的小女孩拉起了話。

比如“你爸爸媽媽是哪裡人?多大年紀?家裡爸爸媽媽做什麼工作的?”

小女孩的回答卻讓芳草大失所望。從小女孩的回答中,芳草瞭解到,小女孩父母雙全,父親名叫崔顥,是一個成功的建築商;母親則是家庭主婦,姓牟名美麗,夫妻只生育了她一個獨女。

芳草還是不死心,她又問道:“孩子,你幾歲了,你生日是那天還記得嗎?”

“老師,我快12歲啦,我生日是7月26日”

芳草心想失蹤的心瑞也是12歲,年齡對得上,失蹤的心瑞生日是6月8日,雖然日期對不上,但眼前的女孩的生日與心瑞失蹤的日子差不多,也許收養她的父母將收養日子當作了女孩的生日也是有的。

芳草的信心一下子又像風帆一樣張開來。

“孩子,你還記得阿姨嗎,我芳草阿姨?記不記得這個哥哥,子英哥哥?”,芳草指了指旁邊的子英。

小女孩撲閃著好看的大眼睛,雖面露不解但仍態度堅定的予以了否認。

芳草還是不死心。她又問道“孩子,你爸爸媽媽幾歲啦?”,她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她知道,按照國家的法律男女年齡未滿四十週歲是沒有s養孩子的資格的,在她想來,如果孩子的父母年齡大,孩子被收養的可能性才大;如果孩子的父母年齡小於四十歲,則孩子就沒有被收養的可能。

“阿姨,我爸爸63年的,剛剛四十歲;我媽36歲”

……

幾個問題下來,芳草的心開始發慌。越問,她眼睛裡的亮光越發暗淡,但她還沒有放棄最後的希望,她滿心期待地撩起了小女孩的左臂,她記得失蹤的心瑞的左臂上有一小塊紅色的印記,不是胎記而是還沒有去除的一小片血管瘤。

芳草太期望這樣的紅色的印記也出現在眼前這個小女孩的同一個位置。她心無由地一陣緊似一陣地在胸膛裡亂竄。

她撩起了小女孩的左臂,仔細地檢視著並幾次撫過小女孩的左臂試圖印證她的猜測,她甚至問小女孩她的左臂是不是有過紅色印記當小女孩肯定的回答“沒有”後,她不得不承認小女孩的左臂是如此光滑,根本沒有血管瘤那樣的紅色印記存在的痕跡。

最終她不由重重地嘆了口氣,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一樣,一屁股坐了下去,眼裡的淚水卻如流水一樣奔湧而出。

誰解其中的滋味哦?

苦澀?愧疚?失望?悔恨?這樣的滋味只有芳草自己才體味得到。

等藍心趕來時,芳草已和子英離開了查老師家,此刻芳草正依靠在迴廊邊稀里嘩啦地哭泣,子英在旁邊陪著,說著什麼。

不用過多的解釋,藍心聽完芳草的一番敘說,並沒有責怪她的話語,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聲不響地就要離開了,看不出什麼波瀾。也許是失望的次數多了時間久了,再面對新的失望時,波瀾不驚也是正常的。

此刻,藍心就是這樣。

而正巧從外面回來的查靜雯見到藍心打個招呼就一下子抱住了她,故作嬌暱地說“藍局長,你怎麼也有白頭髮了?”,手就順勢揪下了幾根頭髮,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藍心此時心不在焉,根本沒有感覺到疼痛,掙開查靜雯的擁抱,自顧自地走了。

藍心不知道,這一次她與自己的女兒諶心瑞相隔是如此之近,但鬼使神差卻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