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當真覺得我的醫術不如你？

天氣陰沉，鉛灰色的天空看不見今夜的月亮，迎接而來的不過是一張巨大的黑幕高掛頭頂。

江蘭禧獨自來到獄中探望柳大夫，獄中火光跳躍，腥臭難聞，鼠蟲亂竄，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獄中的情況。

江蘭禧小心翼翼地跨過地上的髒汙，兩旁的牢房中不斷傳來陣陣調侃，那漆黑一片的獄中看不清囚犯的模樣，令小心翼翼前進的江蘭禧更加的心慌膽顫。

江蘭禧時刻提醒著自己，支援她來此地的唯有心中的那個猜測，但若真的如猜測所想，不僅事關城中百姓，更是與大睦都脫離不了關係。

江蘭禧在柳大夫的牢房外站立腳步，一抹幽光照在牢中，依稀可辨柳大夫身上的囚服，但柳大夫看向江蘭禧的神情依舊滿是不屑。

“哼，江小姐來此看望柳某，真是我三生有幸！”

江蘭禧卻不想多廢言幾句，直接問道：“聽說兩月前你診出一例癘風，可為何又砸自己招牌改為誤診？”

柳大夫的眸光微顫，一絲轉瞬即逝的驚恐露出，隨即看向江蘭禧冷哼道：“沒想到江小姐不僅醫術了得，竟還有查案的天賦，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了。”

江蘭禧知道此次前來定會碰壁，柳大夫怎會告知她其中緣由，不過還是想來看看他的情況罷了，畢竟他在黎陽曾經也是治病救人時間最長的大夫。

“我此次前來不過是替黎陽百姓感謝柳大夫這數十年來的救人功德，無論現在如何，起碼在我兒時經常聽到城中孩童流傳您治病救人的歌謠，是我輩應當敬重的前輩。”

柳大夫沒有接話，神情中流出一絲落寞，抬眸呆呆地望向窗外，似乎在回顧自己的一生，到底是從何處走到了今天這般境地。

“柳大夫，我會命人讓您在牢中過的舒坦一些，您大可安心，晚輩改日再來看你。”

江蘭禧說完便轉身離開，身後卻傳來一句輕言：“你當真以為我的醫術不如你一個小姑娘嗎？區區癘風而已，不過是身不由己罷了。”

身不由己，好一個身不由己。柳大夫的這句話更加證實了江蘭禧的猜想，或許這背後還有一場更大的陰謀在悄然發生。

“你放心，我不會在這裡久待！”柳大夫說完後便側身躺去佯裝睡意，但銅鈴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微光。

江蘭禧從獄中走出後，袖銀立刻迎了上來，“小姐，你還好嗎？”

江蘭禧心中的不安越發加重，握緊袖銀的手吩咐道：“去找幾個牢靠的小廝，幫我盯緊柳大夫！”

白光閃現，悶雷滾滾。這一夜江蘭禧全無睡意，在無光的臥房中輾轉反側，聽著窗外噼啪作響的雨聲打在窗紙上，綿綿不斷響了一夜。

翌日清晨，江蘭禧便聽到了昨夜獄房走水的訊息，而裡面的囚犯大多死的死，傷的傷，還有許多囚犯被燒的面目全非，焦黑難辨，這其中也包括了柳大夫。

江蘭禧如往日平靜的走進癘風坊，申子實忙碌的身影在其中各處穿梭，林夫人住進了癘風坊中，林今朝更是不惜花費重金為癘風坊提供珍貴藥材，這些著實令江蘭禧感到輕鬆不少。

可是那些輕微病人在治療過後並未痊癒，雖有些改善，但體內仍有病毒，更有甚者持續病發，而所有人緊盯著的癘風坊至今都還未傳來有病癒的訊息。

城中謠言四起，各處流傳此病為無藥可醫的絕症，一旦患上便必死無疑，城中人心惶惶，驚恐慌張的人群開始伺機逃離黎陽城，城中一時暴亂四起。

“放我們離開！難道要我們一同在此處等死不成？”

“放我們出去！”

“那些患病的根本就治不好，為什麼還要我們和他們生活在一處？”

城門處聚集了上百個想要出城的百姓，大多已經裝好盤纏，做足了離開黎陽絕不回頭的準備，好似不開城門就會點燃他們爆炸的怒火。

“大家稍安勿躁，此病並非絕症，城中大夫已經在盡力救治，萬不可在此時出城，萬一病情蔓延其餘各地，死傷者會更多！”

梁龔陽站在城門前高聲吶喊，此時他能做的只有安撫民眾的不安情緒，心中祈禱父皇下派的御醫人手早日到達黎陽。

百姓更加躁動不安，朝著城門口不停湧動，以至於將梁龔陽擠出人群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守衛城門的官兵與百姓對抗。

“殿下，此處有一治病方子，還請借一步說話。”